第18章 巴别塔 8

近千名波斯士兵将巴别塔团团围住。

尽管巴别塔很高,但它并不是一个容易据守的地方,因为在每一层塔基上都有很多向内打开的门,第一层塔基上更多。波斯士兵可以轻易地破门而入。

巴别塔里的巴比伦人只有五百来人,还包括妇孺和老人。抵抗组织的首领跟中国侠客们商量之后,叫妇孺和老人们全部躲进塔顶的马尔杜克神殿里,关紧神殿的大门。

男人们呆在第七层塔基。中国侠客和最勇武的巴比伦勇士守在塔基的露天平台上,防止波斯人试图从下一层攀爬上来。其他巴比伦人则把守住与下一层塔基相通的所有内部楼梯。聂政带领十几个巴比伦勇士,一夫当关,把守巨塔外部登塔楼梯的六层与七层相接处。

大家把僧侣们贮藏在底层塔基里的粮袋搬上来,堆积在楼梯和塔基上,做为掩体,挡住波斯人的飞箭和投矛。起初,大家每人背负粮袋吭哧吭哧地要从底层走上来,被小虎及时阻止,他想起妈妈说的流水作业方法。他叫几百人站在塔内的楼梯上,连成线,粮袋从一个人手中传递到下一个人手中,轻轻松松地就去了顶楼。

大家都夸他是个绝顶聪明的小孩。他们还搬了很多罐橄榄油上去。然后,聪明孩子就同妇孺、老人一同被关进了塔顶的马尔杜克神殿,因为他年幼,抗辩无效。卸磨杀驴,小虎很气愤。

他们刚刚完成应战的准备,波斯人就发起了进攻。

波斯士兵像潮水般涌进巴别塔,势如破竹,顺畅无阻地来到第六层塔基。随后,天底下最善于攻城的他们面对与生以来遇到的最顽强的抵抗。

几乎每一处上下连通的楼梯都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处,逼仄的楼道使波斯人的强弓劲弩失去用武之地,堵得严严实实的掩体使他们无法跨越,用兵器也无法穿透。

波斯人一筹莫展。他们试图从第六层塔基攀爬上去,却被毫不留情地斩断双手,跌到塔下摔死了。居然还有几个异乡人,身上拴着绳子,时不时地从上面吊下来,飞速地将他们砍杀一通之后,再被拉回去。那个黑奴最勇猛,砍得他们鬼哭狼嚎。

环绕巨塔的楼梯上站着巴赫拉姆,是的,威风凛凛,好像他们的战神巴赫拉姆,另一个版本的巴赫拉姆,不庇护他们,却与他们为敌。他好整以暇地站在粮袋堆成的掩体后面,只待他们翻越掩体后,就将他们一一斩杀。巴赫拉姆有时等得不耐烦,就自己翻越掩体,冲过来,将他们劈得屁滚尿流,然后意态从容地走回掩体后面。

趁着波斯人进攻的间歇,英雄们聚在一起商量对策。他们必须速战速决,冲出巴别塔。否则,既有可能缺水断粮困死在塔里,还有可能被攻破防守。因为,薛西斯肯定会从其他地方调集兵力,以波斯帝国御道的四通八达,波斯援兵不日就会赶到。

久攻不下的消息传到王宫,波斯王薛西斯盛怒,他率领亲随跟侍卫队来到塔下,亲自督战。随着国王巡行的波斯士兵都来到巴别塔下,密密麻麻地站满了塔下的广场,个个都仰头向上看。

黑乎乎的东西从天而降,嘭的一声将一个波斯士兵砸倒在地,士兵连哼都没能哼一声,便一命呜呼。黑乎乎的东西碎裂开来,里面的液体迸溅到士兵们身上。瞬间,黑乎乎的东西噼噼啪啪地落下来,络绎不绝,天空中仿佛下起了巨大的冰雹。“冰雹”们纷纷碎裂开,几乎所有人的身上都沾染了冰雹雨。不,是油啊!

密集的、点燃的羽箭破空而来,不容波斯人多想,广场上立刻燃起熊熊大火。这是守城的军队最常用的手段,攻城经验丰富的波斯人小看了巴比伦人的抵抗组织。被点燃的波斯士兵们毫无战斗力,嚎叫着四处溃逃。

亲随们护着波斯王薛西斯向后退却,他们站在距离巨塔较远的地方,得以幸免。

波斯人的身后忽然乱了起来,巴比伦人从各处冒出来,他们被组织起来,挥舞着刀棒,追随着擎着大旗的人。他们赶来救援,击杀波斯人。

中国侠客和巴比伦勇士们乘机从巨塔上冲下来,两处人马前后夹击,波斯人只恨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骄纵狂妄、不可一世的薛西斯只带了一千护卫来到巴比伦城,加上巴比伦城的波斯驻军,不过两千人。此刻,波斯军人已折损过半,原本就被烧得乱了军心的波斯士兵护着国王薛西斯仓皇逃离,他们顺着“游行大道”一直狂奔到伊斯塔尔门,逃出巴比伦城。

把城里的巴比伦人组织起来,率领他们来救援的人叫沙玛什.俄日巴(Shamash-eriba)。开弓没有回头箭,大家决定起义,拥戴贝尔.史玛尼(Bel-shiman)和沙玛什.俄日巴(Shamash-eriba)为起义军首领,宣布巴比伦独立。

起义的消息传出后,天下云集响应,赢粮而景从。中国人也投身起义军,并担当重要职位。

金小虎告诉侠客们史书上说,公元前四百八十二年,贝尔.史玛尼(Bel-shiman)和沙玛什.俄日巴(Shamash-eriba)短暂地恢复了巴比伦王国的独立。但是叛乱很快被镇压下去。如何被镇压不知道,史书上没有讲,只有短短的几行字。所以,大家很快就会输掉这场战斗。

输?输又如何?他们皆是曾经输到惨烈的人,众豪侠慷慨一笑。

赢又如何?勇略震主者身危,功盖天下者不赏,他们经历了美尼斯的猜忌和追杀。

来吧,就是要对抗强权!对抗薛西斯的强权!他们终于明白所有的人都将被历史的浪潮席卷,没有人可以置身局外。

巴比伦人开始加固城墙、储备粮食、修整军备,以迎接波斯人的围剿。继承了两河文明的波斯人不可小觑,他们能够熟练地运用各种复杂的攻城手段,如攻城坡、地道、投石器、攻城槌等。这些手段帮他们粉碎了一座座城池的防御。

经过数十年财富积累、富可敌国的中国人是抵抗运动最主要的资金赞助者。

不久,波斯人兵临城下,漫山遍野,旌旗舒卷,战甲在阳光下闪烁。

中国人私下里讨论,以巴比伦城防的坚固,波斯人即使再善战,想要攻破巴比伦也需要不少时日,何以起义会被很快镇压下去。

“我知道了,敌人在本能寺!”金小虎突然说。

“敌人在哪儿?”什么寺?本能寺?巴比伦城里就没有这个寺庙!荆轲不解。

金小虎给大家解释,日本的战国时期,织田信长的得力部下明智光秀在京都的本能寺起兵谋反,杀害了织田信长。本来,织田信长可以结束战国乱世,统一日本的。

“你是说城里有奸细,跟波斯人里应外合?”这孩子说话能不能直截了当?荆轲想。不过,日本的战国乱世、织田信长,这故事挺有意思。

“嗯,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虬髯客赞叹小孩子大智如愚,表面上看着憨头憨脑的,关键时刻却有大智慧。他们几个大人居然都没想到这块儿。

侠客们立刻去建议起义军首领要提防奸细,因为波斯人惯用的手段便是收买内奸打开城门。

“你说我们能改变历史吗?”磨勒问专诸。

“也许,我们不是改变过吗?我们把美尼斯统一埃及的战争缩短了一天!”

因为有前车之鉴,巴比伦人关上了贯城而过的幼发拉底河的水闸,他们派专人——磨勒领着一小队人去观测幼发拉底河以及护城河的水位,以防波斯人故伎重演。

果然,波斯人再次将幼发拉底河改道,排干了护城河。但是,没关系,坚固的城墙、城门和水闸阻住他们的脚步。

波斯人擎着柳条和藤条编织的大盾牌,推进到护城河边。羽箭穿不透盾牌,只能嵌进去。他们填平了护城河河道。接着,波斯人顶着城上推落的滚石,开始建造多处攻城土坡。投石器被推上土坡,雨点般的乱石飞入城中,被石头砸中的人无不粉身碎骨。

装着轮子的攻城槌被推到城墙下,攻城槌外面覆盖泥土和生皮,士兵们藏身在里面。攻城槌反复摇摆撞击巴比伦城墙,随着城墙的晃动,人心也在动摇。

除了羽箭、投矛和石头外,所有的油都被巴比伦人收集起来,用铜釜煮沸,泼到敌人的攻城器械上。然后将点着火的羽箭射出去,波斯人的攻城器械便熊熊燃烧起来,攻城塔在烈焰中轰然倒塌。

巨石顺着波斯人的云梯滚下,梯子上的攻城士兵被砸得飞出去,一个也不剩。

侠客们领着巴比伦勇士防守住各个攻城坡所在的位置,任何企图从土坡上强攻入城的敌人都被他们一一击杀。波斯王薛西斯在远处看了扼腕叹息,如此骁勇的战士却不能为他所用。

巴比伦守军同时在地上和地下展开反制措施,巴比伦城里所有的人都被动员起来。战前,家家户户都用水缸盛满了水,妇人和孩子被委派观察水面的波动变化,因为波斯军队擅长挖地道,巴比伦人以此来探查波斯人的地道位置。金小虎每天都要跑遍全城,询问所有人家水缸里的水面是否有变化。

巴比伦守军从城内挖出数条地道,直通城外波斯人的攻城土坡下方。他们在地道的尽头装满燃料,点起火,将支撑土坡的木架结构烧毁,使波斯人的攻城坡坍塌。挖地道取出来的泥土被用于加固城墙。

起义军首领每天巡查各处城门的防守情况,伊斯塔尔门的防守是重中之重,贝尔.史玛尼特意派自己的心腹萨纳赫把守,所以此处的防卫最森严、最坚固。

整个巴比伦城看起来固若金汤,粮食储备充足,而且有骁勇善战的中国侠客襄助,有富有谋略的虬髯客和专诸出谋划策,他们可以坚持很多年。难道他们真的可以改变历史?金小虎私下里一遍遍回忆巴比伦的历史,他深信自己没有记错。那么,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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