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希腊的荣光 3

一个月后,风尘仆仆的中国人来到温泉关。而波斯大军果然如虬髯客所预见的,因为波斯王薛西斯故意控制行军速度,被他们远远地甩在后面。

过去的一个月里,他们穿过沿海的低地平原,涉过数条大河,经过云遮雾绕的奥林匹斯山。金小虎告诉大家,在希腊神话中奥林匹斯山是诸神的寓所。

关口处有一片散发着淡淡硫磺味道、雾气蒸腾的温泉,温泉关应该得名于此。专诸建议大家不如在温泉里洗个澡,洗去一路风尘,侠客们欣然同意。

夏天洗温泉有些不合时宜吧?况且他们昨天才在小河里洗过澡。小虎满腹狐疑。但他是个随和的小孩子,小事上从不计较。

大家剥下衣服,走入汩汩的温泉。金小虎才往身上撩了几下水,就听聂政说一声“他们来了”。

全副武装的希腊士兵从各处山石后面冒出来,将中国人团团围住。大家举起双手从温泉里乖乖走出来,小虎把手举得最高,好汉不吃眼前亏!

耳聪目明的侠客们何以没能发现四周的埋伏?小虎纳闷。他忽然明白专诸的心思了,他就是要与希腊人“坦诚相待”,好叫对方放下戒备心。其他人早就跟专诸心意相通,除了他这个傻子!

小虎怯生生地请求士兵们把侠客放在温泉边的武器一起带上,侠客们爱惜佩剑胜过爱惜自己的生命,若非大局为重,他们一定不肯丢下佩剑。这话只能由他来说,叔叔们如果讲了,搞不好会招来当胸一剑。

“你哪来那么多废话,赶紧走!”士兵推搡他一下。

“难道一个真正的希腊勇士可以丢下自己的剑吗?”小虎鼓足勇气说,忽视磨勒对他摇头。

“嗯……”希腊武士瞪他一眼,回头去把散落在温泉边的长剑、短剑收拾起来,“这样可以了吧,小啰嗦?”

“可以了,谢谢叔叔!”

荆轲头一回觉着小虎啰嗦得恰到好处。

不着寸缕的中国人被押进关内,一路押送到希腊军官面前。军官问他们因何而来,专诸说他们从前在巴比伦城抗击过薛西斯,现在他们想加入希腊军队,继续抗击薛西斯。

军官轻蔑地笑笑,“就凭你们?”还有一个小孩跟一个断臂的!恐怕抗击波斯人是假,替他们刺探军情是真吧!

“败军之将,不可以言勇”,小虎明白军官的想法,军官瞧不起他们。“我的叔叔们可以打败你们最勇猛的武士!任何一个叔叔!”嗯……不知道豫让可不可以。

小虎一句话激起希腊军官的雄心,他来自科林斯城邦,率领四百勇士协助列奥尼达驻防温泉关。他是科林斯最威猛的武士。

“口气不小!来,比试比试!就我吧!你们哪一个出战?”

“我!”聂政说,“我可以用自己的剑吗?”

“你去拿!”

两个人各持利剑站到开阔地面。

应该提前说一句“死伤勿论”吧,小虎想,因为希腊军官肯定不够聂政一刀砍的,不,一剑戳的。

裁判的希腊士兵说一声“开始”,聂政身形陡起,眨眼间,聂政的剑就已经抵在军官的颈间。众人都没看清希腊人的利剑是如何脱手的,除了磨勒。

“得罪了!”

希腊军官被聂政扶起,臊得脸红脖子粗。“再来!我刚才没防备!”

你防没防备都没用!男子汉大丈夫,输了就是输了,嘴硬什么!小虎腹诽。

“好!你不妨换成长矛,毕竟我的剑比你的长。”双方对阵时,兵器长一分便多一分的优势。聂政看出希腊人的不满,故有此说。

裁判的希腊士兵再说一声“开始”,聂政身形晃动,挽起剑花,在一分钟之内,连续五次将佩剑抵在军官的各个要害部位。而军官手里的长矛形同虚设,毫无招架之力,遑论反击。他每一次的严密防守都能被对方轻而易举地击破,对方的剑总能在最刁钻的角度刺进来。

“承让!”聂政退后一步,收了剑。

希腊军官沉默不语,片刻后他说,“我带你们去见列奥尼达吧,由他来裁断。”这个时候,他若是做出任何不利于这些异乡人的处置,大家都会认为他有私心。

面对来势汹汹的敌人,三十多个希腊城邦组成反波斯同盟,他们将休戚与共,共同抵御外敌。

直接与波斯军队在平原地带列阵而战无异于自杀,希腊人决定利用险要的海陆关隘抵消波斯兵力的巨大优势。这个关口就是温泉关。

温泉关位于希腊中部,是波斯军队南下的唯一通道,长约5公里。通道的一侧是难以逾越的崇山峻岭,另一侧是海湾。通道的最窄处只容一辆战车通过,易守难攻。

尽管在卡尼亚节期间,根据斯巴达的法律,任何军事行动必须停止,但是这一次斯巴达的元老们破例派出斯巴达两个国王中的列奥尼达率领299名国王卫队战士奔赴温泉关。而同盟中的另外10个城邦也各自预先派出小规模军队协助列奥尼达。目前,共有7000人扼守温泉关。

高大魁梧的国王站在坡地上,审视着正在说话的专诸跟其他中国人。他睿智的目光在金小虎脸上停留片刻,小孩子把他所有的忠诚、信心跟勇气都表现在脸上,他不想输给任何一个同龄的斯巴达小孩!

“把纳布艾列什叫来!”国王听完专诸的叙说后开口。他刚好认识一个从巴比伦逃亡来的起义者,中国人的传奇他听说过,因为他跟那人详详细细地打听过巴比伦起义失败的前因后果。这次,他把那人带在身边,让他跟那些“黑劳士”们一起随军。

巴比伦人立刻就被带过来。

“认识他们吗?”国王一指中国人,他看见巴比伦人明显压抑着激动的情绪。

“认识!认识!他叫专诸,这是虬髯客,他是磨勒,这是聂政、荆轲、豫让,哦,还有金小虎!我们一起守城,一起打仗。”巴比伦人激动不已。

金小虎?他在心里笑笑,这孩子瘦得跟一条狗似的,要是在斯巴达,早就被扔到山谷里了!国王挥手叫巴比伦人离开。

不费吹灰之力就打败了科林斯队长,全希腊数一数二的好手?而且是以佩剑对长矛!科林斯队长在刚才的叙说中并没有隐瞒自己在比武时的失利。从前,巴比伦人把中国人的勇武吹得神乎其神,他听了不过微微一笑。现在……国王叫侠客们把自己的拿手武艺演练给他看。

侠客们依次舞弄了一番,国王看了心惊。且不提别人,就是那独臂人的身手,他的卫队成员也未必能赶上。国王卫队可是在斯巴达全体勇士中挑选出来的健儿,是精锐中的精锐,他们跟波斯的“不死军”一样,都是神话般的存在。

也好,他可以把中国人带回斯巴达,让他们训练战士们。可是,他还能回到斯巴达吗?苍凉的神情在国王的脸上一掠而过。以七千人对阵二三十万人?七千人中还有九百人是奴隶!

假如……他们将全军覆没。希腊人中从来都不缺叛徒,薛西斯的军队里就有很多希腊人,听说还有斯巴达的废王德玛拉图斯。就是他们告诉薛西斯希腊的风俗,让这残暴自负的人趁着卡尼亚节和奥林匹克运动会出兵。

他临行时对妻子说“嫁个好人,生几个好孩子”。国王心里一阵悲凉。

列奥尼达看向金小虎,巴比伦人说这孩子是出谋划策的好手,常有惊人的办法。这孩子跟他的儿子一般大,他陪儿子玩耍时说“朋友和兄弟是你成功的有力保障”,希望他能牢记。

是的,朋友是促使你成功的有力保障!他要留下中国人,助他一臂之力!

“虽然温泉关易守难攻,但是山上有一条牧羊古道可以绕到希腊联军的后面,我们要不要提醒列奥尼达?”夜晚入睡前,金小虎小声问大家。小孩子心里憋不住事。

众侠客对看一眼,“等明天,我们瞅个机会告诉他。”专诸说。

第二天,国王列奥尼达说他知道山上有一条小道,他已经在小路旁的山岭上安排了1000名熟悉本地情形的佛西斯城邦战士把守。

从巴比伦远道而来的中国人都知道古道的存在,那么波斯人呢?国王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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