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退抑或迎战在联军内部引发争议。
“一个失去城邦的人没有资格发言!”科林斯海军将领阿迪曼托斯站出来嘲笑地米斯托克利。
地米斯托克利冷冷地看他一眼,继续阐述自己的观点。雅典执政官讲波斯海军虽然传说有千艘战舰,不过据他在岛上高处的观察来看,也就八百艘左右。况且还是些乌合之众,因为波斯本来没有海军,只是在征服腓尼基跟埃及以后,把他们的舰队编成了波斯海军。整个舰队中民族成分复杂,水平良莠不齐,对爱琴海的情况也不熟悉。
他马上就遭到了反驳,有人站出来说希腊各城邦都不是海上强国,腓尼基跟迦太基才是航海大国,现在他们都站在波斯一边。
“他们真的跟薛西斯一条心吗?不过各怀鬼胎、各有所图罢了!”地米斯托克利微微一笑,“希腊城邦是不是海上强国,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雅典海军是希腊城邦里最强大的!如果你们要撤离这里,雅典海军绝不会跟着你们去科林斯地峡!我们将带着所有雅典人到大海的西面,在那里建立一个更加伟大的城邦!”
(此处“大海”指地中海,在那个时代,还没有“地中海”这个字眼。)
雅典执政官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因为雅典海军是联军舰队里的核心力量,没有雅典海军一同作战,盟军必败无疑。
见了这番场景,金小虎心里拍手称快,地米斯托克利简直太棒了!
会议的结果是伯罗奔尼撒各城邦暂时同意让自己的舰队留在萨拉米斯海峡。
当晚,雅典的两位政客兼政敌一起探讨当前局势,他们特意叫来自己军中的三位侠客,聂政、虬髯客跟豫让。经过几天的接触,两位政客一致认为虬髯客雄才大略。
阿里斯提德斯问虬髯客如何看待目前的形势,如果他是波斯王薛西斯,接下来会做什么。
“如果我是薛西斯,我不会开战,因为必败无疑!但是,薛西斯应该会开战,因为他没有选择。”
“怎么讲?”坐着的地米斯托克利上身微微向前探出,眼前这个赤髯如虬的人居然与他们想法一致。
“波斯海军表面上强大,实则不然。因为它构成复杂,除了腓尼基人,其他舰队水平一般,对爱琴海不熟悉。而且他们彼此之间多有世仇,作战时不会同心协力,很有可能趁乱互相打击报复。”虬髯客态度得体,不卑不亢,“另外,这里的海面曲折狭窄,不利于船体大、数量多的波斯海军。” 他的每一句话都说到了两位政客心里。
“如果我是薛西斯,我会放弃这次所谓的围剿,我会让海军绕过科林斯地峡,协同陆军一起去进攻伯罗奔尼撒。”
地米斯托克利心里一颤,这正是他所担心的。
“这样,因为各自城邦受到威胁,伯罗奔尼撒的舰队就会撤回自己家门口,整个联军舰队就会瓦解。然后,我再个个击破,只要有足够的耐心。”希腊城邦联盟十分脆弱,很多城邦之间是世仇,他们目前不过因为共同的利益才走到一起。虬髯客在希腊军队中没有白呆,无论在温泉关还是在这里,他都跟将士们打成一团,希腊城邦的恩怨情仇他了解个明明白白。
“但是,对好大喜功的薛西斯来说,逐一击破希腊各个城邦费时费力。况且现在是秋天,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一到冬天,谷物收割完毕,食物补给会有问题,作战部队之间的消息传递也会成问题。爱琴海上还有暴雨。”
阿里斯提德斯微笑,这异乡人竟然了解爱琴海的气候。
“所以,薛西斯应该会这边跟我们决战,那边派陆军进攻伯罗奔尼撒,以扰乱我们的军心,涣散伯罗奔尼撒人的斗志。”
果然如虬髯客所言,第二天夜里,波斯陆军沿着萨拉米斯岛对面的埃琉西斯大道,向科林斯地峡进军。希腊同盟里的伯罗奔尼撒城邦都加派人手夜以继日地加固地峡长城,除了斯巴达的劲敌阿尔戈斯和它的一些附属城邦,他们已经死心塌地要臣服于波斯。
按照惯例,薛西斯开始在联军舰队中招降纳叛,他派人散布消息,投诚者将得到慷慨馈赠,反抗者会被屠城。
迫于波斯陆军进犯以及阿尔戈斯等城邦阵前倒戈的压力,让希腊舰队撤回科林斯地峡的声音又甚嚣尘上。联盟将领们紧急召开会议,力主撤退和主张留下的双方各持己见,争执不休。会议陷入僵局,大家不欢而散。
这次召开会议,斯巴达跟雅典的主将特意叫来中国侠客们旁听。斯巴达贵族尤利比亚德同样发现了专诸的有勇有谋。会议结束时,盟军统帅尤利比亚德示意中国侠客不要离开。
“这场仗我们还能打吗?”当所有人都离开,只剩下雅典的两位政客时,统帅转向专诸。
“必须打,将军!”专诸躬身行礼后开口。
“我在问还能打吗?他们都要离开。”
“能打,您可以逼着他们打!”
“逼他们?”尤利比亚德苦笑,“我这统帅空有名头没有实权,怎么逼他们?”
“我们中国有个词叫‘穷寇莫追’,就是说走投无路的人情急之下会绝地反击,反而会造成敌方的损失。将军您可以把他们逼入绝境,不得不打!这样大家才能同心协力对付波斯人。”
“逼入绝境?怎么做?”联军统帅问。
雅典的政客们也十分好奇。
“既然薛西斯在招降,我们不妨将计就计!将军们可以叫人假装投降,送去情报,就说希腊海军已经手足无措,无心恋战,很多城邦都想逃跑。叫薛西斯马上派舰队封锁西边的海面,不要让希腊人跑了。”
“好主意!”阿里斯提德斯不禁一拍大腿,可是他转念一想,“派谁去呢?雅典和斯巴达都是波斯的仇敌,派我们俩家的人去,薛西斯多疑,应该不会相信。让别的城邦派人去,怕走漏了消息。”
众人一时静默不语,确实有点挠头。
“叔叔……叔叔,我可以说句话吗?”金小虎小心翼翼地开口,“我有一个办法,不知道可不可以。”这个他可太熟悉了。
大人们都看向小孩子,小虎抓住时机赶紧往下说,“叔叔,在我们中国曾经发生过一场战争,赤壁之战,就是在我们最大的一条河——长江上发生的战役。”
“对,对,对!”荆轲赶紧点头,他看向小孩子,使劲盯着他。
小虎明白荆轲的意思,他肯定不会说赤壁之战发生在以后的时空里,他怕被将军们当做妖怪祭旗。
“嗯,你说说看,”既然暂时想不出法子来,不如听小孩子讲故事,都是水战,肯定有可以借鉴的地方。“不着急,慢慢说。”雅典执政官希望小孩子口齿清楚些。
“就是北方的曹军跟南方的孙刘联军打仗,曹军20万,孙刘联军5万。”小虎捡主要的讲,将军们没有时间听他讲故事。妈妈常说要言简意赅,不要像农村妇女坐炕头拉家常,废话太多。在妈妈眼里,他有农村妇女的风范。
“谁赢了?”联军统帅问,倒是跟他们现在的情形一样,也是敌众我寡。
“孙刘联军,以少胜多!”
“怎么赢的?”斯巴达统帅尤利比亚德扬起眉毛。
“北方人不习惯坐船,曹军就把所有的船都连接起来。吴军就打算用火攻。”
“嗯,到是个好法子!”地米斯托克利不由得点头,“你继续说。”
“吴军就用快艇几十艘,里面装上柴草,浇上油,外面裹上帷幕,插上旌旗。还准备了小船,系在快艇的船尾。吴军有个将领叫黄盖,他先派人送信给曹军,假装要投降。”金小虎喘口气,歇歇脑子,要做到言简意赅挺费脑子的。
“诈降那天,黄盖率领手下驾驶这些船从南岸驶向北岸。在中途,他们点燃柴草,自己乘坐小船离开。他们算准了那天刮东南风,着火的船队乘着大风冲向曹营,把曹军的战船全烧光了。因为有风,火烧得很猛烈,烧到了江岸上,把曹军的营寨都烧毁了,烧死淹死了无数曹军。”可算是说完了,累死他了!
“你是叫我们用火攻?”阿里斯提德斯微微蹙眉,这不扯远了吗?他们不是在讨论派谁去送情报吗?
“哎呀!”忘了说最关键的事,小虎一拍脑袋,“我本来想说为什么曹操,就是曹军统帅会相信黄盖投降。”
“为什么?”
“因为东吴的元帅故意找借口打了黄盖一顿,让黄盖假装气愤要投敌。曹操,就是那个曹军统帅,就相信了。”
大家都明白小孩子的意思了。
这孩子长大后非同小可,乱世之英雄、治世之奸贼!虬髯客心中感概。其实小虎没开口之前,他就想到“周瑜打黄盖”。他本来想等希腊人实在找不到好的人选时再开口,毕竟是人家自己的事,他们不好过多参与。
雅典执政官说他眼下就有一个合适的人选,他的家仆西琴诺斯有波斯血统,他可以暗地里许他好处,再随便找个理由把他打一顿,让他偷偷划着小船去给薛西斯送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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