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悲情迦太基 7

长天列战云。

公元前202年秋,罗马和迦太基两军在平原上排开阵势。

80头战象被汉尼拔布置在阵势的最前面,意在首先冲散罗马军团的阵型;战斗力稍差的利古里亚、高卢、巴利阿里及毛里塔尼亚人组成第一阵列,共计1.2万人,他们的作用是消耗罗马军团的体力;第二阵列为1.3万迦太基精锐和利比亚雇佣兵的混合队伍,他们负责歼灭体力被消耗了的罗马人;第三阵列是汉尼拔自己从意大利带回的1.2万精锐老兵,但是他们与第二阵列保持了两百米的距离。汉尼拔仔细地研究了对手在以往战斗中使用的战术,西庇阿惯于首先扫清对手军队的两翼,然后对敌方的中军实施包围,这是他在坎尼会战中从汉尼拔那里学来的战术。汉尼拔把他最精锐的部队留作预备队,做好进行各种钳形攻势的准备,就是要应对西庇阿的围攻战术。

迦太基步兵的两翼均布置有骑兵,左翼为努米底亚骑兵,右翼为迦太基骑兵,两者加起来总数不超过4000人。

卫队簇拥着汉尼拔站在阵列的最后方,骑在马上,中国人在其中,小虎跟豫让共乘一骑。亲卫负责传达号令,保护将军的安全。侠客们非常满意这样的安排,他们绝不愿意为卑鄙的迦太基卖命。

西庇阿则改进了罗马传统的布阵法,他把青年兵、壮年兵跟老兵三个阵列中所有的战列都整齐划一地对齐,使战列不再像以前那样错位,轻装散兵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穿梭于各方阵中,人与人之间的间隙也被拉大,这样,纵队之间便出现大量的通道。西庇阿如此布阵的目的就是要化解战象的冲击,让战象从这些通道经过,避免大量的士兵被大象踩死。从前在西班牙,他领教过迦太基战象的厉害,

西庇阿将一排轻装散兵布置在三个阵列的前面,叫他们遮住通道,使远处的迦太基人无法察觉通道的存在。这些轻装散兵还将投掷标枪,杀伤冲锋的战象。

2.3万罗马步兵军团的左翼是莱利乌斯率领的1500名意大利骑兵,右翼是马西尼萨指挥的努米底亚4000名骑兵和6000名步兵的混合部队。

秋风掀起沙尘,袭面而来。战场上的罗马士兵热血沸腾,西庇阿站在阵前发表慷慨激昂的演说。

“还记得十四年前的坎尼战场吗?昔日的青年们如今已经站在老兵队列。对面依然是那个迦太基统帅,曾经在他的战刀下,无数罗马士兵身首异处,无数家庭分崩离析!罗马人等了十四年,等待血洗耻辱!当年死难的战友们就站在我们身边,过去所有的耻辱都将在今天彻底了结!今日若不能雪耻复仇,就让我们光荣战死吧!”

伴随着狂暴的怒吼,八十头战象掀起漫天沙尘向罗马军团冲过去,罗马轻步兵们紧紧握住手中标枪,坚定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

当战象冲到罗马阵地前沿时,罗马军中突然鼓角齐鸣,喊声大作,罗马人的标枪漫天落下。许多没有受过良好作战训练的大象被吓得惊慌失措,转身向自己的队伍冲去,踩死了不少迦太基士兵。

被标枪击中的大象,发疯般地向敌阵冲锋,罗马轻步兵们立刻向侧边移动,露出之前挡住的“通道”。大象纷纷从通道穿过,消失在罗马阵列的后方。少数不肯穿越通道的大象被罗马步兵的利刃刺伤。尽管如此,战象还是给罗马步兵带来不小的麻烦。

与此同时,罗马骑兵向迦太基骑兵发起攻击,由于他们在人数和战斗力上占据绝对优势,不少迦太基骑兵受伤坠马,更多的人拨马而逃。罗马骑兵顺势掩杀,一路追赶溃散的对手。战场上只剩下步兵们继续下一步的拼杀。

双方的一线步兵开始向前冲锋,大吼着撞在一起,沙场上异常混乱,不同语言的骇人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起初,罗马青年兵被机动能力很强的敌人压着打,很快,西庇阿调整了战术,后面的壮年兵、老兵以整齐的步伐向前推进。壮年兵开始投入战斗,老兵们则不断地给前面的战友打气。

在主力军的协助下,在老兵的呐喊助威声中,青年兵团视死如归,爆发出老兵般的狠辣,锋利的短剑刺中一个又一个敌人。

迥异于罗马人,利古里亚、高卢、巴利阿里和毛里塔尼亚人完全未能从后线部队那里得到任何支持跟鼓励。利比亚和迦太基人任凭战友遭受敌军的全力打击,而不上前协助,他们这样做是听从汉尼拔的命令,而并非出于胆怯。因为一般说来,非洲人打仗是非常勇猛的。

迦太基第一阵列的士气开始崩溃,士兵们转身向后方逃去,退向第二阵线寻求保护。但是第二阵线拒绝接纳他们,坚决不准他们退后,遵汉尼拔的命令,凡是逃跑者一律砍杀。

此刻,撤退者心里只有恐惧跟绝望,战友变成了敌人,前进是死,后退也是死,这场决战于他们还有什么意义?于是大量的雇佣兵强行后撤,为了活命,他们与第二阵线发生内讧,自相残杀起来。而位于两侧的雇佣兵则向两翼逃窜,彻底逃离战场。

侠客们在马上看得无语,第一线的异族士兵只是替死鬼,用小虎的话来讲就是“炮灰”,他们被利用之后,就被无情地抛弃。

而罗马人这边,纵然前面的敌人无比凶恶,眼前的景象无比恐怖,身后坚如磐石的老兵们始终都在,他们有一种同生共死的感觉。没有人会后退,热血鼓舞着所有人,即便有胆怯的,也会被英勇的同伴所感染。罗马士兵筑起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横扫整个战场。

后来,第二阵线的利比亚和迦太基人也向后退去,汉尼拔坚决不允许他们涌进他的老兵阵列中,他命令老兵平举枪矛,将退下来的部队赶到两旁。这些退下来的队伍又被重新组织起来,部署在意大利老兵的两侧。

所有罗马兵团合成一条阵线向迦太基老兵阵列冲过去,凶猛的迦太基老兵挡住了他们的冲击。短剑跟长矛在空中你来我往,战场上满是断肢和尸体,鲜血使地面泥泞不堪。战斗极其血腥,没有一方能占据优势。

西庇阿不得不将受到严重削弱的步兵暂时撤回,重新整编队伍,在两侧增派后备兵,扩展战斗队形。

聂政奇怪汉尼拔为什么不让老兵们趁机掩杀过去。

“也许老兵们也疲惫不堪,需要喘息时间。”磨勒低声说。

“罗马骑兵们随时都有可能返回战场,如果他们从我们身后发起进攻,汉尼拔就输定了!”虬髯客嘀咕一句,“他必须趁现在击溃罗马步兵!”

不久,罗马人以稀疏的队形在布满血污的战场上首先发动攻势。西庇阿本来有希望将敌人包围,但是他遇到了汉尼拔精锐部队的顽强抵抗。他所有的队伍都陷入苦战,几乎没有机动的余地。双方依然势均力敌,旗鼓相当。战斗陷入僵持。

“他们来了!骑兵来了!”聂政高声警示大家,“罗马骑兵!”

背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汉尼拔跟亲卫们转身回看,浩浩荡荡的罗马骑兵挥舞着枪矛返回激烈的战场。卫兵们纷纷挽弓射箭,但是根本阻不住数千名骑兵。

罗马骑兵从鏖战中的迦太基军队背后发起攻击,汉尼拔的士兵转身迎战来敌,但是他们陷入两面受敌的困境,不少人被罗马骑马踩踏在地。这突如其来的背后一击,终于击垮了迦太基老兵的心理防线,获胜已毫无希望。

聂政手中的长矛直贯而出,将第一个冲过来的努米底亚骑兵挑于马下。磨勒紧跟着动手,手中长矛上下翻飞,迎面而来的罗马骑兵纷纷坠马。侠客们率领卫队护住汉尼拔跟金小虎,任何妄图接近他们的人都被斩杀。

罗马军团后两列的重步兵开始向迦太基军队侧翼移动,他们的阵型逐渐变成一个口袋。曾经,汉尼拔就是用这样的口袋吞下了数万罗马军团。如今,罗马步兵与骑兵一起对迦太基人形成合围。

十四年前坎尼会战的场景被重现,只是这一次被屠杀的一方变成迦太基。老兵们大多战死于阵前,极少数企图逃跑的人被驰骋于战场的罗马骑兵砍杀。

“走吧!”汉尼拔长叹一声,大势已去,再有指挥才能的统帅此时也无力回天,“冲出去!”

“坐稳了,抱紧我的腰!”豫让叮嘱金小虎。

聂政一马当先,磨勒紧随其后,两人协力,在罗马人的枪林剑雨中砍杀出一条血路来。

专诸、虬髯客、荆轲和哈斯德鲁巴尔守在左右两侧,其他亲卫们殿后,众人把汉尼拔、金小虎、豫让护在中间,跟着聂政和磨勒往外冲。

看到汉尼拔一行杀出重围,罗马骑兵紧追不舍,呐喊着。聂政拨转马头,赶到队尾,手中一根长矛如银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风驰电掣,缀在队尾的那些追兵都被他戳于马下。

磨勒也来到他身边,两人于马上挽弓如满月,将箭囊里的箭尽数射出。箭无虚发,罗马追兵被扫倒一面子。追兵们都被震慑住了,各个勒住马,不敢向前。

中国侠客率领亲卫保护着汉尼拔逃出战场,身后罗马人的欢呼响彻天际。众人都明白鏖战结束了,等待迦太基人的将是灭国,或者是条件极为苛刻的和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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