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慢悠悠晃过几天,许久没音讯的凌沛突然来了消息,在微信里说他打算搬回s市,房子还没找好,希望许雁先收留他一段时间。
许雁自然是同意,租了一辆车去车站接凌沛。
火车站熙熙攘攘,凌沛笔挺的黑色风衣显得尤为突出,身边立着一个小箱子。他前些年做了飞秒手术,摘掉学生气浓厚的黑框眼镜,算是和过去告别。
车上,凌沛寒暄道:“最近新买了车?”
许雁耸肩,握在方向盘上的十指张开,转过头道:“没啊,低价太贵,买了车没地方停。”
“也是。” 凌沛深有同感,“总归你也不爱出门,买了车也是放着。”
“......工作原因,我现在经常出门。” 许雁说。前些天还和顾槐松一起去了公园。
高中及以前的许雁不爱出门,每逢天气晴好的周末,凌沛支着自行车约他出去玩,得到的回复都是[不],许雁嫌太阳晒得人黏糊糊。
许雁问道:“你不是在f市定居了吗?怎么突然来s市。”
副班长年轻有为,工作上顺风顺水,早早便在f市买了房,称得上是精英青年。
凌沛显得不太想谈这个话题,模糊不清地说:“工作调动。”
许雁瞥了眼他眼底的青黑,转回头专心开车:“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凌沛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上个星期是不是高中同学会?” 凌沛也收到了班长递来的邀请函,然而f市离s市远,他推辞没去。
“是。” 许雁点头。
凌沛沉吟片刻,又问:“见到班长了吗?”
许雁思及某些漆黑夜里交缠的片段,心乱如麻:“......见到了。”
“怎么样?”
许雁避开凌沛探究的视线:“没怎么样,他还是冷冷的,不爱说话。” 他说这话的前两天,许雁自暴自弃,又和顾槐松在酒店约了一次。
顾槐松是同学会的组织者,那日聚会热火朝天,他作为组织者,算是勉强来者不拒旧日同学敬来的酒——虽然聚会全程没有一个同学与他攀谈成功,搭上顾槐松这条前途光明的船。
“是吗。” 凌沛意味不明地笑笑,“我还以为你们已经在一起了。”
“什么——?” 耳鸣嗡嗡,许雁没听清他后半句话。
“没什么,开吧。” 凌沛不再重复。
许雁先把凌沛送到家,而后去还车。地铁上,顾槐松又发了消息:【今天有工作吗?】
【今天陪一个朋友,就是副班长,他来s市了。】许雁边回边腹诽,顾槐松这个集团高管居然比他一个摄影师还闲,成天邀请他出去玩,小学生似的。
顾槐松回:【那明天有空吗?】
【......没有,明天要工作。】
顾槐松只好打消邀约念头。
晚星熠熠,许雁洗完澡窝在被子里,和凌沛互道晚安后随手拿起手机刷信息,顺手回复了工作上的邀约,在日程表上又添几个日期。
恰巧顾槐松的信息又来了:
【晚安。】
【想见你。】
许雁上半身往下滑,用被子覆住头,躲在黑漆漆又缺氧的被窝里回他:【你在哪?】
顾槐松没回。
【我去找你。】许雁又发。
聊天框沉默一会,顾槐松回道:【在你家附近的公园。】
许雁草草披上外套,扯下钥匙串就往外跑。
说不清被喜欢的人惦记是什么感觉,心里又麻又酥,酸胀得快要爆开,许雁此时只有一个念头,不论目的如何,结局如何,去见他。
大门轻轻关上,隔壁房间假寐的凌沛缓缓张开眼,下床撇开一点窗帘,接着微光往外看。
上半身外套下半身睡裤的许雁匆匆忙忙地走,步伐像高中放学铃响时,他跟着人群冲去食堂一样急促。
许雁做事一向慢吞吞的,过去是凌沛和人群促使着他跑;现如今却不知道是什么人,让他在更深露重的夜,这样衣冠不整步履匆匆地跑出家门。
凌沛低低地笑,放下窗帘摸出手机,把某个人从黑名单中移出,发了一条消息:
【我到s市了,晚安。】
接着再次把那人拖回黑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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