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修正气不打一处来,挥起拳头直冲叶清宜而去。
她们二人皆不懂功夫,危机时姐姐站在前面替她挡。
程七没收到命令率先冲出来,一把踢开裴修的手臂,他动作潇洒,周围的花叶因他的飞跃而随风摇摆,只身挡在她们身前,谢珩嘴角勾起一笑。
随后便是姐妹二人的刮目相看,叶清婉并不识得程七,可叶清宜认得,她念了遍他的名字。随后谢珩也从拐角处走出来。
谢珩身着便服,束发,双手背于身后,瞧着模样,连裴修也未曾放在眼里。
可方才将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的裴修,此时却精神紧缩:“谢珩?”
他全然没了方才张牙舞爪的模样:“你,你为何会在此处?”
谢珩不紧不慢道:“我在我夫人家中有何不妥?反倒是你,身在别人家中还想对主人出手,怕是连小人也不如。”
裴修平复着情绪:“谢珩,你少来激怒我,你怕是还不知,自己心心念念娶的夫人其实是妹妹叶清宜罢?这本就是骗来的一场婚礼,没想到你也有被算计的一天。”
叶清宜默默低头,不敢面对谢珩,此事本就是她欺骗在先,若是谢珩要与她和离,她也无话可说。
如今事情说开,她反倒松了口气。
姑娘将姐姐抱在怀里,怕裴修伤着她,可同时也想听听谢珩的回答,她心中也有了最坏的打算。
哪知谢珩非但不生气,反而眉开目笑:“那又如何?”
裴修意外:“……”
谢珩道:“不论她是谁,我只知她是我谢家的人,如今被你欺辱,这笔账该怎么算?”
“你就不怕我将此事昭告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们的真面目!到那时,她们所犯欺君之罪,皇上定会判她们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叶清宜抬眸看向他,感到意外的不止裴修一人。
听闻此言,叶清婉紧握着妹妹的手,她向前两步:“你有什么事冲我来,这是你我之间的事,牵连别人作甚!”
“是你们非要逼我,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裴修依旧单手扶臂,话语间些许吃力,他看向谢珩:“怎么样,此案完结,若我表哥相安无事,她们也自会好好的,如若不然,休怪我送她们姐妹二人下地狱。”
他脸上露出得逞的面容,以为稳操胜局,可反观谢珩的表情,依旧是淡定自若。
叶清宜和叶清婉的心时刻紧绷着。
叶清宜看着谢珩,先开口:“你不用感到为难,此事因我们而起,与你无关。”
谢珩道:“夫人是在打我脸?”
叶清宜:“……”
“我方才已经说过你是我谢家的人,我又岂能坐视不理。”
“可是……”
她想说什么,被谢珩安抚下来。
他眸光似箭,看向裴修:“那就如你所愿。”
裴修:“你说什么?”
“你可以将此事告诉皇上。”他似是尽在掌握中的模样:“只是不知道,令尊若是知晓你在百花楼做过的那些风流事,你说他会不会为了顾及面子与你断绝父子关系?”
裴修顿时呆住。
他依稀记得,在他少时,母亲和别人传出苟且之事,裴永国便为了那所谓的面子而将母亲赐死,这些年来他恭恭敬敬,做错事也不敢告知他。
没有人比裴修更了解裴永国,他的面子,要胜过他的命。
谢珩从他的神情中也早就猜出,裴永国是克制裴修最好的对策。
他的消息路子广,不止是裴修,还有李华坤之子,甚至是朝中其他大臣的人际关系都有少许了解,只是裴永国如此好面子,倒是让他颇感到有趣。
同时,叶清宜也更为佩服眼前的男人。
可更多的是可怜,他在朝中,也是被人各种算计罢,若说后宫嫔妃纷争不断,可朝中大臣也并非商议国事这般简单。
叶清宜做不到利用威胁,可谢珩却能借此法牵制住裴修切莫轻举妄动,如此,也并非不可取。
谢珩又威胁道:“我若是听到城中有半分关于叶家的流言传出,你表哥的性命是小,你的命难保,可就大了。”
裴修:“……”
两人的战斗力水平不在一个级别,谢珩秒杀他。
谢珩此刻表情凝重,比起方才,颇为严厉,字字句句从齿缝中挤出:“裴公子不想赌上性命的话,便老老实实待在府上,以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葬送了自身性命还不知道。”
“你……”他气的无话可说,“卑鄙小人。”
“与小人共事,何以用得君子之道。”谢珩放言,故作主人姿态赶他走,“今日府上诸事居多,裴公子慢走,不送。”
裴修本以为胜券在握,如今吃了“败仗”回府,心有不甘却只能灰溜溜离去。
叶清婉受了惊吓,又许是为自己错付的两年时光觉得惋惜,此刻目光呆滞,不知回想什么,她眼睛红肿的像只可怜的兔子,似乎再被欺负一下,就又哭个不停。
“没事了姐姐。”叶清宜安慰着。
谢珩注意到叶清婉手上的伤,她皮肤白皙嫩滑,被裴修攥了几下便红的厉害:“程七,你随大小姐去看看大夫。”
“是。”
叶清宜怕被抓住问话,急忙找借口:“我与你们同去!”
她现在只想快些逃开。
谢珩毫不留情道:“你站住。”
叶清宜刚迈步一步,顿时停住:“……”
顾于刚才谢珩帮了她们,她此刻也不恼他,反而一改往日常态,对谢珩毕恭毕敬。
她僵硬的转过身,头险些低到地面,只留一双眼睛时不时瞥他一眼。
谢珩和她说话时刻注意着态度,重不得一点:“今日之事,叶二小姐不该给我个解释吗?”
“……”
平时都唤她夫人,现在竟喊她叶二小姐。
关键是,还刻意强调“二小姐”三个字,不明摆着阴阳怪气她嘛。
“谢谢你方才帮我们。”想到他刚才知道她身份时的表情,她又问:“你如何发现,我不是叶清婉的?”
谢珩不太喜欢别人这样反问他:“先回答我的问题。”
叶清宜不听:“你先回答我的。”
“……”
他斗得过那些奸臣公子,却拿眼前人没辙。
叶清宜并非无理之人,可对上事情,谢珩总是莫名的顺遂她意。
若说不知道为什么,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他坦言道:“方才裴修已经说过了。”
叶清宜追问到底,说出心中疑问:“他说的时候,你一点也不惊讶,明明早就知道,干嘛还要瞒我。”
他算是知晓,若是不实话告诉她,这丫头算是翻过这篇了。
转念又想,才十六岁的小人,能懂什么。
谢珩顺势坐下来:“那日我曾问你是否有个心仪之人,也该猜到我已知晓此人便是裴修,我原以为你是心虚,故意避及此事,所以就派人盯着,可整整三日你都未出府,也未有探子传信,不难猜,你与裴修本就不熟。”
她听得认真,跟着坐到一旁。
满目皆是眼前人。
“还有,传闻中的叶清婉对裴修甚是痴迷,可你方才看他的神情没有丝毫爱意,反之,更多的是厌恶。”
听他说完这些,叶清宜自愧不如,却又心生佩服:“大人好生厉害。”
谢珩浅浅一笑,未被她看见。
微风轻抚,你陪我落座于此,谈笑风生,此生亦无所求。
她开心没多久脸上笑意便消失。
“怎么了?”谢珩注意到。
“既然我是替姐姐嫁给你,圣旨中也是姐姐之名,那你娶的人,也应当是姐姐才对。”
“此事说来我也有责,我要娶的人,只能是你。”
也怪他当日只轻信了那老丈的一时之言,竟未查明叶清宜的真实身份,才误将妹妹当做姐姐。
叶清宜明明不想连累他,可听他这些话,竟如此温馨。
—
程七跟在叶清婉身后,似是护卫,一声不言。
叶清婉端着架势,一路从后院走到房间,府上的丫鬟家丁见了照常行礼,并未看出她的端倪,唯有程七知晓她的难受。
心心念念两年的人,竟遭到对方背叛,换谁心里都不好受。
姑娘两眼放空,脸颊的泪痕被风抚平,只是还有一双眼眸红肿着,让人看了着实心疼,包括程七。
叶清婉坐下来平复情绪,随后转身道:“公子请坐。”
他顶着张面瘫脸,像极了谢珩:“无妨,卑职站着就好。”
“那……公子如何称呼?”
“程七。”他而后补充,“鹏程万里的程,数字七。”
她本伤心着,也无精力在与人谈话,原是打算顾全表面自尊便打发他离开,可如今只瞧着他有趣,叶清婉提起兴趣。
他站的板正,两只眼睛没有一刻是在她身上,一身浩然正气,与裴修全然不同。
叶清婉悄悄看他,程七一动不动,像个呆子。
她语气尊重,却极力的寻找话题:“今日有幸得你相救,他日有难我能帮上忙的,尽管开口。”
“姑娘不用客气。”
场面冷住。
1,2,3,……
叶清婉:“……”
她索性不再偷看,而是光明正大的看向他。
他,为何这般木讷?
叶清婉呆萌的看他,打量着面前这高大的男人,声音柔弱又细腻的问:“程七,你们锦衣卫都如你这般冷淡寡言吗?”
程七略微呆滞:“姑娘是觉得卑职无聊?”
“不,不是,我并非那个意思。”她被问的有些猝不及防,又怕说错话让人不开心,“你莫要误会,是我说错话,实在抱歉。”
程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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