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他手中的力度更紧,铁了心不会放她离开。
“谢珩,你到底想怎样?”
他心中抱了些希望,追问道:“你知道我赶她出府,那方才你提到出府和休书,只是怕我像对待她那般对待你,那些话也并非你本意,是吗?”
“张大人一案还未查出凶手,我出什么府?若当真被你休回去,我今后还如何做人。”
这些话将他拉回些理智。
叶清宜并未有心机,她只是说了心中所想。
谢珩被这些话受到触动,脸上的愤怒消失不见。
他手上松了力气,叶清宜一把抢过来,嘴里不停的埋怨:“你这人怎的这般小气,不就是被看了下身子吗,你既不同女子,也不需要嫁娶,有何可在意的。”
谢珩见气氛松弛,故意扯开话题:“你今晚去找我做什么?”
叶清宜反应会儿:“找你探讨张大人被害一案,我本来是想在外面等你的,刚刚贵财有事,我就替他看一会儿,没想到你洗澡竟还要人伺候。”
“如此说来,倒成我的不是了?”
“也不是那个意思。”她滚动着眼球散发着灵气:“你当时也是被那个丫鬟……”
谢珩:“……”
见他沉默,叶清宜意识到不该那样问:“你当我没说过。”
“谁告诉你这些的?”谢珩问。
她断不能出卖贵财,转身坐到床上:“谢大人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觉得我会做出出卖朋友这种无情无义之举吗?”
他也不慌:“那你倒是猜猜,我会不会像逐出那名丫鬟一般逐你出府?”
闻此,叶清宜刚稳下来的心情又被他激怒:“你还要赶我出去?”
谢珩看着她收拾起来的包裹,心中五味杂陈,恍惚间说了句:“只是说笑而已。”
他的眼神中透露着伤感,叶清宜看愣,一个杀人魔头不该流露着这样的眼神。
叶清宜只觉得他此刻比方才沉稳许多,而在澡堂时,谢珩似是变了个人,是她未见过的模样,自嫁进谢府,她确实未见过谢珩发怒。
房间里的争吵声没落,桌上的包袱被弄得杂乱,两人虽觉得这场架吵得毫无头绪,可此时眼神落于对方身上,最后相视一笑。
“这是……”叶清宜瞧见他衣服怀里揣着什么东西,颜色似是青石绿,只露着一点,她好奇地问:“你怀中的是何物?”
谢珩低头看了看,是那日在街上时捡到的她的玉佩,他一直怀揣至今,听叶清宜这般说,他赶忙揣了揣隐藏:“没什么,皇上御赐之物。”
“既是御赐之物,那你定要保管妥当。”
“张洲一案有新进度,你可要听?”
她容光焕发,搬了个圆椅坐他身旁,将方才之事抛之脑后:“发现了什么?”
“他还是一口咬定与张洲被害一案无关,只是交代了另一件事……”
在诏狱审问李哲的过程他一一细说给她听。
谢珩与她交谈了不足一刻钟便离开。他走后,叶清宜很快入眠。
—
谢珩让人备好马车,早早便在门前等候。
他没睡懒觉的习惯,平日有任务时以任务为主,有时上早朝,忙起来时也顾不上进食。
叶清宜不同,她在叶府时被叶怀谦当祖宗似的供养,姐妹二人活脱脱就是千金小姐,若说公主锦衣玉食娇纵惯养,那这姐妹二人不同之处,便是不较弱。
她昨夜睡得晚,还做梦梦见被一群黑衣人绑架,害她夜里醒来好几次。
叶清宜今日懒得自己动手,便让小桃帮她置办了一件新衣裳,当然是男子的新衣裳。
谢珩今日换了件黑色锦衣服,腰间的银带,头上的官帽,以及手上的银色护腕都让人觉得价格不菲,二人相见不由得引起内心涌动。
叶清宜看着方向觉得陌生,主动问:“我们现下去哪儿?”
“诏狱。”
“你上次不是说,女子轻易去不得吗?”
“你在外面等我。”
“哦。”
安静片刻……
姑娘又问:“我们去诏狱做什么?不是都已经审问过李哲了吗?”
“昨日我让程七将郑小梅带到诏狱,今日便要去审问。”
“哦。”
轿中二人再没说话,直至轿子行驶至宜州城中心时,在那日谢珩擒得贼人的那条街道上突然停出,车内二人重心前倾,谢珩一把握住她的胳膊。
叶清宜没躲避。
谢珩撩开轿帘,问道:“出什么事了?”
牵马车的小厮急忙查看原因,随后说:“大人,车轮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劈裂开了,若是在走下去,怕是整个轮子都要裂开。”
程七下马上前查看:“大人,车轮出现裂痕,恐难以前行。”
他低头看去,却有一处损伤,谢珩撩帘下轿。
叶清宜见是不能走,便跟随下去,谢珩托住她的手,由她走下来。
没了马车,他们难以抵达北镇抚司。
今天的日头格外毒辣,谢珩便差事小厮牵着马车到附近的木匠处修理,他便随叶清宜一同等在此处。
程七侍奉在侧,并未离去。
可叶清宜环顾四周才发现,他们竟停在了百花楼楼前。
姑娘的热情招客被他们目睹,好一会儿,百花楼的姑娘们看到了谢珩,方才的张扬似乎得到收敛,声音和态度似是变了样子。
叶清宜瞧了瞧他,此刻谢珩一身官服英姿飒爽,很是气派,她不由想到,那些人估计是见了他这般模样,所以对他心生畏惧。
她看着谢珩的侧颜属实诱人,联想昨夜的没人出浴,她神情可爱,问的直白:“谢大人可有去过这百花楼?”
谢珩似乎没想到她会问出这个问题:“……”
“听说这里面的姑娘个个美艳绝伦,尤其这里面的花魁姑娘,甚是漂亮,我想谢大人高掌远跖,定然不会来这种地方。”
谢珩下意识远观百花楼。
他当然没来过这儿,且不说每日忙于政事为皇上分忧,即便是有闲暇时间,他也断不会进这烟柳之地。
目睹叶清宜脸上的欢愉,他站她身前,挡住视线:“没想到夫人还会去此等风月之地,今日我们在此处也是干等,不如我陪你进去瞧一瞧?”
“好啊。”叶清宜眉开眼笑,似是就在等他这些话,“那我们现在便去吧。”
谢珩:“……”
他整张脸黑下去,没等她走过去,谢珩一把揪着她后脖颈的衣领,叶清宜人小骨架子更小,他若是稍微用力,便能将她整个人揪起来。
“哎哎哎?你做什么呀?”
他没想放手:“你还当真想进这种地方?如此,倒是我小瞧你了?”
“你先放开,先先放开我嘛。”她试图挣脱,双手只是来回拨弄,丝毫不起作用,姑娘眼见他较了真,只得先服软,“我不去了还不行吗,夫君发发慈悲,放我下来可好?”
她声音软,撒起娇来极为诱人。
叶清宜面目清秀,百花楼的姑娘人人堪比牡丹,各具特色,可叶清宜与她们不同,她有自身脱俗的优雅和样貌。
别的姑娘胭脂水粉一样不能少,可她今日扮成男子模样,依旧那般清秀脱俗。
他愣了神:“你,方才唤我什么?”
她被揪着,已然放弃挣扎,扭头看他:“唤你夫君啊。”
谢珩顿感心跳加速:“……”
“你不是也整日将‘夫人’二字挂于嘴边吗?来而不往非礼也。”
她说的轻快,这二字仿若就如她说的那般,只是一种“礼”。
谢珩嘴角扬起,手里松开她。
虽是玩笑,若是开久了,便容易当真了。
叶清宜急忙解释:“我方才同你开玩笑的,当不得真,我自记事起便被家父严格要求,百花楼这样的风月之地,也只在书中看到过。”
“知道了。”
话后,一位老者途径他们二人时停下脚步。
老人肩膀挑着担,担的尾端不知装的什么,只觉察老人挑着很辛苦,顶着这毒日头,额头全是汗。
他疑问的瞧着他们,恍悟道:“大人?”
老人似是认出亲人般喜出望外,放下手中的担子向前:“大人您不记得小老儿了吗?”
人家是直奔谢珩来的,叶清宜在一旁看起热闹。
心中更纳闷,锦衣卫何时这般受欢迎了?
谢珩打量他一番,惊讶道:“您是那天的老丈?”
“是是是,那天多亏有大人的银两,老朽一家才能生计,谢谢您。”他说着随即就要向他叩头。
谢珩急忙扶起:“那天的事老丈不必放在心上。”
叶清宜茫然:“谢大人这般好心?”
她这是疑问句,却被老者当成一种肯定。
“是啊,那日谢大人给了老朽一百两银子,还了欠债后,便种了些菜拿到城里来卖,生活虽贫困了些,日子却比从前过得轻松。”
老者眼中满是感激,他不敢触碰谢珩,低眸瞧着自己身上这身污秽衣裳,不敢沾染谢珩毫分。
叶清宜看出他的难处和顾虑,便随手从头上拔下一根发笄递到他眼前:“老人家,您的菜看着新鲜,不如这样,我全要了。”
“使不得使不得,夫人这根钗实为贵重,老朽收不得。”
她委屈的看着谢珩,见她这般,谢珩帮着她说话:“老丈,这是夫人的心意,您就收着吧。”
见他这般说,叶清宜被他这声称呼喊的心中恍若梦似的。
“哎,那就多谢大人,多谢夫人。”
“不必客气,您这些菜就留给我们吧。”
“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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