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诸知道苏尚这般说,是不想给自己太大压力。随即对他好感又多了几分。
“下官会尽力查案。”
见他还不走,苏尚抬起眸子静静看了江诸几眼,有些不解:“还有事?”
“确实还有一件事情。下官想去户部查看遇刺的几十位官员近三年来的收支情况,以及他们缴纳的赋税。”
苏尚原本有些疑惑的眼神,瞬间清明起来。
江诸发现他的异常,意识到自己可能逾矩,但为了案子还是问了一句:“苏大人,下官可是说错话了?”
“你要查便去查,本官会与户部尚书知会一声。”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江诸立即躬身行礼告退。然还不等他退出房去,便听见苏尚的声音传来。
“这应当不是你自己想到的吧?”
江诸脸色一变,但咬了咬牙,坚持道:“是下官昨日夜里灵光一现,随即想到的。”
“原来如此。你下去吧。”
他松了口气,还好苏尚没有追究。
从大理寺出来后,江诸便直奔了户部,但还是与之前一样,因为官阶较低,只能查到一些简单的流水账目,其他一些便不在权限之内。
回去的路上,他路过了元府,想着之前元烨激怒他的话,便打算进去也羞辱他一把,他没有想到会在外面碰见司徒馥。
但转念一想也对,司徒馥与元烨有婚约,两人又是邻居,住这么近会碰见也正常。
他走上去,主动与司徒馥打了个招呼。
“司徒小姐别来无恙阿。”虽然每每想到江意蓼的事情,看见司徒馥会有些膈应,再加上她的身世也不干净。江诸还是忍着把戏演完,装的人模狗样儿。
司徒馥脸上意外的表情不似假装,她也端着礼貌向江诸问好。
“江大人这是来找阿烨?”
江诸神情有些不自然,他总不能与人讲他是来羞辱元烨看他笑话的吧?
“碰到一件棘手的案子,来找元评事讨论讨论。”说着他不自然摸了摸鼻尖。
“那你们先忙正事吧,我改日再来看望阿烨。”
司徒馥满是谅解的态度,倒是让江诸有些过意不去。他本想叫住司徒馥,手伸出去了,却只能望见一个背影,最终作罢。
画春跟在司徒馥身边,压着好奇心直到进了府关上门确定不会背其他人听见后,才开口。
“小姐,您刚刚就是瞧见了江大人的马车才去的元府。今日好不容易出次门,怎么不与江大人一同去找元大人?”
司徒馥莞尔一笑:“我只是单纯去露个脸,想证实一些事情罢了。”
“那小姐证实得怎么样了?”
见四周没有人,司徒馥才继续道:“画春,你信我吗?”
画春有些不好预感,在江南的时候,司徒馥也这般与她说。
“小姐......”
司徒馥突然就笑了起来:“好了,不逗你了。”
画春的眼泪都快要出来了,最后还是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安慰好画春,司徒馥转身的那一刹那,眼神都变得凌厉起来。
司徒府府门外,一人正失魂落魄,黯然神伤。
兰陵笙得知元烨去司徒府提亲后,已经过了半月有余。他摔了家中许多名贵瓷器,砸坏了许多桌椅,就为了出家门来找司徒馥和元烨两人,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明明......司徒书走的时候,还与他说司徒馥待他是不同的!
可趁着他一转身去温习课业的空隙,两人居然就订亲了!他怎么也接受不了,更不愿相信,那个口口声声说暂未有成亲打算的男人,再三保证的男人,不过短短半年余,竟然要娶自己心爱的女人!
所以,当他书信告与司徒书后,便以死相逼才让宜安长公主松了口,放他出来。
但也仅仅是放他出来,他身边还跟着一众看守他的人。
冬瓜上前拦住了想要上前的兰陵笙:“世子,您真的不能上前了,否则长公主到时候又要将您锁起来了。冬瓜被打事小,世子您细皮嫩肉被打伤了怎么办?”
兰陵笙想到自己每次溜出来都是冬瓜留在府中替自己打掩护,而没少挨板子,严重的时候几天都下不来床,他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侍卫,终是叹了口气,但他还是待在司徒府外,不愿离开。
冬瓜也不劝了,他知道兰陵笙对司徒馥的执念,他有些纠结,开口试探:
“世子,有没有一种可能,司徒小姐只是把您当成儿时的玩伴?当初找您......只是单纯想告别,并没有其他意思,是您理解错了?”
兰陵笙一听这话,双目变得猩红,他又何尝没有怀疑过?为什么要说出来?一定要这般残忍将他最后一点点希望都摧残掉吗?他会死的啊!
“住口!阿馥定是有苦衷。她定是怪我三年没见,一见她便唤她司徒小姐,生分了......早知道我就应该拉下脸来再哄哄她,不让母亲对她有不好的印象,不待见她。”
冬瓜在一旁不敢回话,别说长公主了,侯爷都待司徒馥极好的,只是司徒馥不愿罢了,兰陵笙不过是在自欺欺人。
司徒馥径直去了书房,随后便见画秋端了汤药过来,上面还摆放了药膏。
她的伤势已经稳住了,其实可有不用喝药,但林净不肯,说是她最近肝火旺盛,还另外给她开了一些安神的汤药。
知拗她不过,司徒馥也就随她去了。喝完药后,画秋便欲上前替司徒馥涂抹伤药,但却被制止住了。
画秋一愣,神情有些悲伤。
“奴婢去唤画春姐姐进来替小姐上药。”
司徒馥侧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在等画春的间隙,司徒馥解开了自己的衣服,只剩下个肚兜,然后趴在了床上。香炉里青烟袅袅升起,空气十分香甜,这香料是她自己调的,被伤到后,她几乎断了看账本查账目的事情,每日都在养伤,学习新的事物。
“谁?”
突然哐当一声响,司徒馥被吓一跳,她连忙扯过旁边的被子,然后眼神犀利看向不远处已经端坐在屏风后的男人。
“怎么,才多久没见,司徒小姐便不认识本宫了?”
司徒馥以为是符年,没想到是云琼。若非那日他跑得快,否则非给符年逮到不可。
“这是民女的闺房,二皇子是不是太过分了!”
反问话,说出的却是肯定的语气。司徒馥气得胸口不断起伏。先是符年,再是云琼,一个个越来越不将她当回事了。
“这话应该本宫问你才对,本宫都说了娶你为侧妃,你竟然转身就骗得元烨娶你。”
司徒馥冷笑一声:“二皇子,你曾说过元烨不会娶民女,可是呢,民女不信还未发生的事情,命运要掌握在自己手上。”
云琼突然起身,靠近香炉,司徒馥有些慌张,但她面上依旧镇静。
“民女?真心还是假意,装什么装?”
司徒馥冷冷吸了口气:“那便不装了,二皇子,你想对我做什么?我可不相信你偷摸来我这里只是为了喝一口茶。”
云琼来了兴致:“偷摸?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个词用得好。”
司徒馥看着在屏风后面感觉像是疯掉的人,有些忐忑:“你明知我与元烨有婚约,为何还闯我闺房?臣子妻尚不可欺。”
听到‘臣子妻’三个字后,云琼觉不可察皱了皱眉毛,他一点不喜欢这三个字。
“是你先背刺本宫在先。”
司徒馥也不给他好脸色:“我从未明确答应你什么。”
话音刚落,屏风后的人便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桌子,动作不小,但是外面却没有人进来,想来已经被迷晕不省人事了。
云琼觉得不解气,绕过屏风抬手便掀了她的被子,看见司徒馥清凉的穿着他猩红了眼,背后血红的伤疤更是让他眼中的猩红更加嗜血。他一把上前,掐住了她的脖子,本来伤口有些结痂的地方,因为云琼粗鲁的动作,而隐隐有裂开的痕迹。司徒馥被迫仰起身子,双手死死护住自己的脖子,不断扳扯着云琼的五指。
一次次屈辱,男女之间力量的悬殊,让她又恨又气,为何偏偏她不是男子?她若是男子,父亲......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等了许久,见她放弃挣扎,云琼反而慌了,他忙放开了司徒馥,待身下的人渐渐恢复血色,他高高在上施舍般给了一个眼神。司徒馥大口喘息抬眼的时候,恰好看见。
她好恨,若非有不得已的苦衷,她就算下毒,也要毒死眼前这个狂妄自大的狗男人。
云琼见她如此态度,怒极,手掌上的青筋爆起:“上次还想给我盖被子躺你床上,你穿着清凉还说不是为了勾引本宫?怎么上次本宫没有顺你的意恼羞成怒了?”
司徒馥觉得他不可理喻:“上次我的伤口本不会撕裂得那般厉害,让你躺床上是怕符年发现你,他总不能来掀我这个病人的被子吧?说到底,还是你的问题。我只是想让你瞧见肃王的真面目,你倒好,不感激我便罢了,还如此侮辱我。二皇子,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一条狗尚且还有活下去的尊严,我还是个活生生的人,不配得到尊重便罢了,一个个动不动便掐我脖子,要我死或生不如死,一点不顺你们的意便要拿我整个司徒府陪葬,司徒家只有我一个人了,你们位高者便是这般作践人吗?人命如草芥,你们妄为君!”
云琼见身下的人,说着说着眼泪便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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