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余
第四章旧债
五十万的数字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林姝的心上。她扶着病床边缘，指节用力到泛白，连呼吸都带着颤抖。母亲还躺在病床上，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刺耳，每一声都像在倒计时，将她逼到了绝境。
“医生，能不能再等等？”林姝的声音带着恳求，“我……我需要时间凑钱。”
医生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无奈：“林小姐，你母亲的心脏功能已经很弱了，最多只能再拖半个月。如果半个月内凑不到钱，手术风险会成倍增加，甚至可能……”后面的话医生没有说完，但林姝已经明白了。
送走医生后，林姝坐在病床边，握着母亲冰凉的手，眼泪无声地掉落在手背上。母亲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情绪，虚弱地开口：“姝姝，是不是……是不是钱的问题？要不，这手术我们就别做了，妈都这把年纪了，不在乎……”
“妈！”林姝打断她，声音哽咽，“你别胡说，钱的事我会想办法，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的。”
可话虽如此，林姝心里却一片茫然。她每个月的工资除去房租和母亲的日常医药费，根本没什么积蓄。五十万，对现在的她来说，简直是一个天文数字。她掏出手机，翻遍了通讯录，却不知道该向谁开口。朋友大多和她一样刚入社会，自身都自顾不暇；亲戚们在母亲生病初期还来过几次，后来见她一直没什么起色，也渐渐断了联系。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是一条微信消息。林姝点开一看，发送人竟是沈翊宸。她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手指悬在屏幕上，迟迟不敢点开。
消息内容很简单：“母亲的病情我已经知道了，手术费我来出。”
林姝看着这行字，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她怎么也没想到，沈翊宸会知道母亲的情况。是他派人查了她？还是从公司领导那里问来的？不管是哪种，都让她觉得浑身不自在，仿佛自己的生活被他牢牢掌控在手里。
她几乎是立刻就想回复“不用了”，可一想到病床上的母亲，想到医生说的半个月期限，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攥着手机，指腹因为用力而发白，心里像是有两个声音在打架——一个告诉她不能接受沈翊宸的钱，不能再和他有任何牵扯；另一个却在说，为了母亲，这点尊严又算得了什么？
纠结了很久，林姝最终还是没有回复。她把手机塞进包里，起身走到窗边。窗外的雪还没有停，一片片雪花落在玻璃上，很快就融化成水，像一道道泪痕。她想起三年前，自己躺在手术台上，也是这样的冬天，也是这样的绝望。那时沈翊宸的冷漠像一把刀，将她的心割得粉碎；而现在，他却像一道微光，明明是她最不想见的人，却给了她唯一的希望。
第二天早上，林姝刚到公司，就被领导叫进了办公室。领导坐在办公桌后，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脸上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笑容：“林姝啊，沈氏集团那边传来消息，说这次的项目要给我们公司追加百分之二十的预算，而且还指定要你全程跟进。”
林姝愣了一下，心里瞬间明白了。这哪里是追加预算，分明是沈翊宸在变相帮她。她攥了攥手心，强压下心里的复杂情绪：“领导，这个项目我可能……”
“你可别跟我说你不行啊。”领导打断她，语气带着不容拒绝，“这次的项目对公司来说至关重要，沈氏集团点名要你，你要是推了，公司损失可就大了。而且，沈总还特意交代，说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找他帮忙。”
林姝低下头，没有说话。她知道，领导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她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更何况，她还需要这份工作，需要这份工作带来的收入来维持母亲的日常治疗。
走出办公室，林姝刚回到自己的工位，手机就响了。是沈翊宸打来的。她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沈翊宸的声音在听筒里响起，依旧是那样低沉，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现在在工作，走不开。”林姝说，语气尽量保持平静。
“我已经跟你们领导打过招呼了。”沈翊宸的声音顿了顿，又补充道，“关于你母亲的手术费，我们需要谈谈。”
林姝握紧了手机，深吸一口气：“好，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林姝收拾好东西，朝着十八楼走去。电梯上升的数字不断跳动，她的心跳也越来越快。她不知道沈翊宸找她到底要谈什么，是想让她用什么来换这笔钱？还是仅仅是出于愧疚？
来到沈翊宸的办公室门口，林姝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了门。沈翊宸坐在办公桌后，正在看文件。听到动静，他抬起头，目光落在林姝身上，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冷漠，反而多了几分复杂。
“坐吧。”沈翊宸指了指办公桌前的椅子。
林姝走过去，在椅子上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紧张得手心都出了汗。
沈翊宸把手里的文件放在一边，身体微微前倾，看着林姝：“你母亲的手术费，我已经让助理打到医院的账户上了。手术时间定在下周，医生说只要手术顺利，恢复好的话，你母亲的身体就能慢慢好转。”
林姝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惊讶：“你……你已经打过去了？”
“嗯。”沈翊宸点点头，语气平淡，“我知道你不想欠我的，但你母亲的病不能等。这笔钱，就当是我借给你的，你以后慢慢还。”
“借？”林姝看着他，心里一阵苦涩，“沈总，我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我可能……短期内还不上。”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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