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雪芸是当真后悔极了,她就不应该听武安王的话,不应该针对谢枝意,导致如今嫁给了萧忱这样的恶魔,若非憋着一口气恐怕早就想一死了之。
她非常确定,自己这样的结果一定是萧灼在背后做的,就因为她让白虎险些伤了谢枝意,就要用百倍乃至千倍的手段报复回来。
指尖狠狠摁进手心疼痛得厉害,她眼下青黑一片,那都是被萧忱折腾得彻夜不眠,再加上萧忱后院那么多的女人个个不是省油的灯,她一个失了背景又毁了容的王妃根本没有任何的话语权。
端妃哪能不知道自家儿子的德行,虽说杨雪芸她也不喜,但到底还占着王妃的位置,眼下萧禹又没说换王妃,不过是府里头多张嘴而已。
“好了好了,那么多的女人你还不满意,你到底要找到什么样的才能收收心?”端妃轻叹着,“你父皇他那般钟情,太子也是,怎的到了你这里就……”
她实在说不下去。
萧忱浑然不觉有什么,他是喜欢女人,丝毫不作伪,有了如今的权势和地位,不就是纵情享乐么!
“母妃,这事你就别管了。对了,这两日欢儿和乐儿会入府,雪芸,你记得给她们安排屋舍和婢女。”
这不是杨雪芸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陌生的女人名字,左右她已经习惯了,只要能达成目的,只要能……
她一定会找到机会报复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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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宫的路上,谢枝意还在思索着,“阿兄,我总觉得杨雪芸的状态不太对劲,似乎不仅仅是武安王死了给她带去的打击。”
萧灼可不在乎杨雪芸还是李雪芸的,他牵着她的手,柔声提醒:“阿意,你怎的又忘了?”
他的温情像细细密密的针,不过一瞬就叫她惊醒,随即改了称呼,“夫君。”
萧灼这才满意,接着她方才的疑惑解答着:“萧忱先前的王妃就是被他虐待致死,端妃也不是好相与的,至今还替萧忱遮掩,殊不知这些父皇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
谢枝意错愕,“父皇知道怎么还要给萧忱选妃?万一选到好的姑娘,那……”
“所以后来才有杨雪芸那桩事。左右祸害别的女子,还不是让杨雪芸嫁过去,毕竟让她死可太容易了,唯有这样生不如死才叫报复。”
那一瞬,她分明感受到他身上冷漠的杀意愈发瘆人,分明日光灿灿可脊背却猛不丁发凉,尤其是他牵着自己的手就像是毒蛇吐信用蛇尾紧紧攀缠着,没来由的恐惧席卷心头。
那是曾经熟悉的感觉——
“可是吓到了?”萧灼唇畔噙笑,大掌贴上她的脸庞,漆黑如墨的眸子紧紧凝着她,不肯放过她面上任何的情绪,“有时候心软可不是一件好事,她曾经要害你,这不过是小小惩戒罢了。”
谢枝意并非因为此事觉得可怖,她回握住他的手,认认真真道:“我不是在可怜她,她都要杀了我,我怎么会选择放过呢?现在的结果分明是她咎由自取,身在宫廷万事皆由不得,阿兄……夫君你但凭心行事,防人之心不可无。”
有些时候需要必要的手段,她也不是那么愚蠢,别人打了她还要将另一半的脸伸过去让人打。宫里头多的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萧灼这么做也是为了她,无可厚非。
能够得到她这样的回答,萧灼自是熨帖十足,他就知道现在的谢枝意心心念念都是自己,她是如此的相信他,依赖他。
倘若——
她能一辈子这样就好了,那他也愿意装一辈子。
敛下深思,他重新牵唇,笑意朗润温情,“今晨你急匆匆朝着宁寿宫赶,现在总能回东宫放心用膳吧!”
从东宫去了宁寿宫,再从宁寿宫折返,这一通少说也花了大半个时辰,再加上她今晨起的迟,这会儿肚子早就饿瘪了。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回去,沈姑姑早就命膳房准备好菜肴,等一瞧见两位主子的身影,忙不迭让人将饭菜尽数摆上。
一桌子琳琅满目,菜色多样,其中不少菜肴是先前谢枝意从古籍上看到的,后来交给御厨尝试做出来。
她饿了一早上,好在还顾及着礼仪没有狼吞虎咽,萧灼倒是慢条斯理帮她盛汤,甚至贴心舀了一勺递到她唇边。
谢枝意下意识张唇,温热的汤甫一入口,感觉整个人都舒服多了。
“汤的味道如何?”他温声问她。
“很不错。”谢枝意莞尔一笑,也帮他夹了一筷青菜,“夫君,快吃吧。”
二人柔情蜜意,当真燕尔新婚,彼此情意绵绵,沈姑姑眼底亦含着笑悄然离开不在此打扰,怎知,刚一走出房间,就瞧见林昭似乎在翻找着什么东西。
“林昭,你在做什么?”沈姑姑好奇凑了过去,却见这里摆着的木匣上面还有落款,正来自绛云轩。
顷刻间,沈姑姑浑身一僵,“容贵妃给殿下的怎么会在……”
林昭立即止住她的声音,小心翼翼看了一眼里屋的方向,压低声音解释着,“太子让属下先行检查,看看里面有没有别的东西。”
林昭明白,太子这是怕萧凛用容贵妃的名头乱放东西,可这般瞒着太子妃……此举实在太过卑劣不堪。
沈姑姑何尝不明白,可既然是萧灼的吩咐,他们做下人的又不得不顺从。
“容贵妃送了什么?”
林昭正欲掀开,恰好此时绿禾走了过来,因而二人还未翻看木盒的东西只能暂时先将其收好。
绿禾并未察觉二人的异样,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去找谢枝意,然而还没踏入房间就被沈姑姑扯住手臂,“绿禾,先别进去,殿下还在里头。”
因着大婚,陛下让萧灼歇息三天,结果这一日才过了一半,绿禾愣是未见到谢枝意。
不知怎的,她突然觉得似乎只要是萧灼在的时候,总会和谢枝意独处,甚至不容许旁人在侧,不论是她还是沈姑姑,都不行。
绿禾恹恹耷拉下脑袋,“我听说宫外头今夜放花灯,还想问公主去不去呢?”
她玩心重,又被谢枝意纵容着,自然有什么说什么,即便先前沈姑姑让她改了些规矩,但到底骨子里还是不一样。
闻言,沈姑姑遽然皱眉,“绿禾,你不应该再唤公主,应当唤太子妃娘娘。”
绿禾这才恍然自己又叫错了。
“沈姑姑,是奴婢错了。”
沈姑姑轻叹道:“绿禾,我知你先前在娘娘身边伺候着,娘娘也极为信任你,可是这宫廷里的规矩众多,你要知道但凡行差踏错是会掉脑袋的。”
沈姑姑在宫里头待了这么多年,已经不知道见过多少死人,平心而论,谢枝意是她伺候过脾性最好的主子,至于萧灼,自是最阴晴不定的那个。
绿禾本就怕沈姑姑,被她这么一说更是脸色苍白,嗫喏着想出声,又怕自己说错了什么。
其实,她不过是想和谢枝意说说宫外头的热闹罢了……
林昭见她这般楚楚可怜实在看不过去,只能提点她道:“绿禾,你也别多想,有些事情说多错多,你固然是娘娘信任的婢子不假,可这宫里头最不缺的就是奴婢。”
林昭隐约有种预感,恐怕绿禾在宫里头待的时间不会长久了。
正说话间,却见谢枝意已经用完膳食走了出来,等瞧见他们三人站在一起后不禁笑道:“你们在这里说什么?”
还未等她走过去,手腕就被身后的萧灼扣住,萧灼目光淡淡从他们三人身上慢慢扫过,不带一丝温度,可开口对谢枝意说的话却始终柔和,“他们应当在商量东宫里头的杂事,阿意,你想管东宫里头的琐碎事么?”
他询问谢枝意的意见,如果她想管,他也会交给她,但若是不想管也无妨,反正还有沈姑姑林昭他们。
谢枝意还不太想立即接手这些,毕竟林昭他们对于这些事情很熟悉,昨夜她着实累的不行,现在更是不愿动。
她实诚地摇摇头,萧灼揉了揉她的发,笑得愈发温柔,“不愿也无妨,阿意大好的时光不应该浪费在这上面。昨夜你还未休息好先去睡吧,等睡醒后我们出宫一趟。”
“出宫?”谢枝意有些惊讶,新婚第一日就出宫,不会有问题吗?
“父皇那里……”
她的担忧还没说完,萧灼便接上她的问题,“不会,左右是三日歇息时日,总要出宫散散心。阿意,你可有想去的地方?”
谢枝意一时半会还想不到只能摇了摇头,打算等睡醒后再琢磨琢磨。
萧灼这次不再闹她,与她同榻而眠,他知道昨夜闹得太过总要让她歇一歇,毕竟恢复好了才能继续享用不是么?
直到谢枝意熟睡他才悄然起身去了书房,林昭早已等候多时,将来自绛云轩的木盒递了过去,“殿下,这是容贵妃所赠之物。”
萧灼神色平静将其打开,却见里面是一样通透翠绿的玉镯,一眼便知这玉镯的成色极好,极为难得。
容贵妃和东宫本就没有交集,甚至还有些厌恶,怎么可能送出这么贵重的东西?显然送东西的另有其人,不过是假借容贵妃之手罢了。
“孤记得孤的私库里也有这样的玉镯?”
与谢枝意成婚,他让沈姑姑置办了不少新的首饰,今晨只取出一部分,还有一大半都在私库里头。
“把这玉砸了,换成私库里的玉镯。”
纵然是再好的玉石,落在萧灼眼中不过如此,他有不少私产这点东西并不放在眼里。
林昭知晓自家主子对于萧凛的敌意,而做到这种份上的当真骇然,不单单如此,他甚至让人将太后、端妃以及沐嫔等人送来的东西一一打开,确认没有任何问题才放回去。
然而,这些都还只是冰山一角,直到接下来的那句话才令人心惊胆寒。
“另外给太子妃安排两个贴身婢女,从暗卫里选,至于那个绿禾……”萧灼把玩着翠绿的玉镯,松了手,任由其摔在地上碎得四分五裂,“别让她靠近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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