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简陋钗裙的女人正在摄影棚里拍摄一部另观众万分期待的电影,她武打动作利落干净,落腿时处处生风,作为一个演员,岁月待她无比宽厚,年近四十的年龄,身形清瘦,美丽依旧,像陈酿的酒更显得气质幽绝。
京夏的秋天多数时候和夏天没什么区别,短暂的凉快几天又热了起来,棚里没有空调,宋池砚在角落里随便拉了把帆布椅坐下,温言站在旁边拿扇子给他扇风。
忙碌的拍摄告一段落,导演周良生在机器上看完拍摄效果赶忙跑了过来,“抱歉,宋总,刚一直在忙,没注意到您过来,小陈你怎么回事,宋总过来了也不支会声。”
助理小陈看宋池砚一眼,支支吾吾想解释。
“是我让他不用讲,你们拍摄紧张,不用顾忌我,今天的拍完了吗?”宋池砚站起来,随意递了支烟过去。
周良生恭顺地接过,讪笑道:“还有一个镜头,过了就行,您是来找颜清老师的吧,她去化妆间了,我让小陈过去叫她。”
宋池砚点了下头。
小陈跑过去,很快就带着个女人回来,“老师,这边。”小陈示意说。
女人翩然走过来,笑着道:“宋大忙人竟然还有空亲自来找我,难得。”
宋池砚插着兜,一挑眉,“别开玩笑了,我的好姑姑,找你有事,出去说?”
他回头看了眼周导,“误工造成的所有损失算我的。”
咖啡店里,阳光正好,两人坐在外面,宋颜清顶着一副限量款墨镜,慢悠悠地喝着一杯美式,她一直很注重身材管理,不会随便摄入热量。
“我的好侄子,能等我这么久,不像你的作风啊。”她伸出手对着阳光欣赏自己刚做的红指甲,扬眉笑道,“是有什么事还得宋氏的总裁亲自过来。”
宋池砚对长辈微微一笑,简明扼要地表明目的,最后说:“考虑了所有当红明星,演员,流量,以及想出借这款的众多一线艺人,最后发现没谁比我的好姑姑更合适,”
宋颜清抬了下下巴,抿了口咖啡道,“合着大半年没见,第一句话不是来问候一下长辈,不是家庭聚餐增进感情,而是为了个别的男人,让我为他宣传这款珠宝?”
“而且还不是代言你们云起的云牌,仅仅是为他个人站台?”
宋池砚点点头,“不错。”
“我好歹是你姑姑,平时不关心下也就算了,但你该了解我不接任何广告。”
“等一下,这人不会是沈笑言的什么表弟表哥之类的吧,那我可更不会答应。”宋颜清道。
宋池砚极有耐心,他这姑姑不缺钱花,做演员纯粹是兴趣,结果可能是天赋异禀,一下成了影后,所以他才亲自来,因为不管开多少钱都没意义。
“和沈笑言没关系?”
宋池砚摇头。
宋颜清放下杯子,笑着猜测:“那就是长得很像?”
完全不同的类型,宋池砚正色道:“不是,我只是觉得他有天分,不应该埋没。”
宋颜清点破他,“都进云起了,还得你着重关照,想埋没也埋没不了吧。”
宋池砚被怼得哑口无言,唇角崩成一条线,“我向来公私分明。”
宋颜清不怀好意地勾起唇角,“你敢说没私心?”
宋池砚面色坦然,阐述道:“他勤学,上进,经常加班到很晚,虽然长着一副让人可以让人甘愿为他做任何事的面孔,甚至他深知这一点,但并没有以此作为向上爬的工具。”
他说得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但宋颜清立马捕捉到了关键词,“他长得很好看?”
“姑姑、”宋池砚往后一靠,叹了口气,“我的重点不是外表。”
“哦~”宋颜清了然于心,嫣然一笑,“把他的设计给我看看。”
温言会意,俯身将早已准备好的精致包装盒递了过去,宋颜清放下咖啡杯,打开盒子。
泛着柔光的黑色丝绒里静静躺着一根银色项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但不是阳光赋予了它光芒,而是它本身光彩足够夺目,已经压过了太阳的光芒。
最让人移不开的是坠子出,造型独特的坠子做工繁复,细密的银丝交织缠绕,深邃的蓝点缀其间,简直巧夺天工,她听说过花丝镶嵌,被称为燕京八绝之一,这样的工艺非能工巧匠制不出来。
她摘下墨镜,放在指间安静欣赏,时间仿佛停止了流动,半晌后她开口,“这位林雨白年纪多大?”
宋池砚知道十拿九稳了,林雨白的设计可以征服任何人,他轻笑道,“很吃惊对不对,他比我还小上几岁。”
宋颜清诧异地看他一眼,“我见过不少奇珍异宝,这种工艺几乎失传,虽然有一些传统设计师也会做……”
她看看项链,由衷道:“但能做到这种精湛的程度,极其难得。”
“他喜欢这种风格,但现代时尚的风格他也一样能设计得非常完美,这次算是传统与哥特风的结合。”
宋颜清点点头,赞同道:“他一定付出了很多。”
宋池砚微微扬起唇角,也许在所有人看来珠宝只是商品,但他知道在林雨白不单这么想。
那天他在外面等了几个小时,那么枯燥乏味的步骤,重复的敲击,拉丝,火烧,他就安静地坐在桌前,眼睛扛不住了就戴上一副细丝眼镜,做出来的珠宝很美,他眼睛里的热忱更让人心动。
他不觉得他有对他特殊照顾,有天赋且热爱的人不应该受制于条条框框,不应该在生活的重担下变得平凡、平淡。
他愿意忽略他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小缺点,尽力地托举他,虽然现在林雨白已经小有名气,但他要的不止如此,他希望林雨白万众瞩目,即使那会引来更多觊觎他的目光。
“姑姑,所以我说我看了所有备选的艺人名单,最终选了你,是认真的。”宋池砚说。
“这种风格搭配以前几乎没有,他付出了半年时间不断调整设计图,以及烧制,才能最终呈现出最完美的一版。”
宋颜清沉默了一会,说:“我能get到他的想法,听你的描述他乐观,上进,可是我刚认真看了这套珠宝的使用元素,或许你对他有误解。”
宋池砚锋利的眉峰微微皱起,“什么误解?”
“这个林雨白应该没有你描述的那么……正面。” 她看着宋池砚,欲言又止。
宋池砚淡淡扬起一点唇角,“我知道。”
宋颜清见他铁了心,也不再多言,“你自己挑的人,肯定比我清楚,不管怎样,希望你开心。”
“会的。”宋池砚说。
“那就好。”她笑着起身,“下次再有这么棒的珠宝,直接让温言带给我,知道你业务繁忙,平时讲个电话都没时间,这样跑一趟,多浪费精力。”
宋池砚歪头一笑,“谢谢姑姑。”
.
股票市场发生了大动荡,一夜之间,朝云的股价暴跌。
一瞬间,买了他家股票的股民怨声载道,而相反买了宋氏股票的则幸灾乐祸,宋氏属于老牌大企业,曾经短暂的没落了一阵子,后来在宋家长孙宋池砚的带领下,稳坐第一把交椅,风头如日中天。
宋池砚人前从容温和,人后露出爪牙,对于与他交好的企业一旦犯了宋氏的忌讳,他也是毫不留情的打压,何况对于这种早就看不惯的市值几十亿的小公司。
朝云利用宋氏漏下的一点毛毛雨,一直过得自在,同时也不会威胁到宋氏的地位,然而这次,宋氏的掌权人下了狠手,疯狂打压蚕食朝云以及吞并那些毫无创造力的小公司。
“周总,我们合作了这么久,怎么说撤柜就撤柜,我们的销量一直很好,而且之前不是你们商场邀请我们的品牌入驻?”朝云的总经理李云给商场持有人打电话。
周总面无表情,不咸不淡道:“你们错就错在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仗着这些年有了点实力,就敢和云起抗衡,实话说吧,不止我这里,以后任何大商场和线上平台都不会再让你们的珠宝上架了。”
李云望着乱糟糟的办公室叹了口气,“外界的传言都是假的,周总,我们算是老朋友了吧,你那个地段对我们很重要,而且我们为你们带来了多少客流量你们也清楚,现在这样,你们不怕影响客流吗?”
“我呸!还影响客流,你是真不知道,还给我装蒜,你们朝云的品牌已经烂透了,现在谁家场地要是敢摆你们的产品,怕是要被唾沫淹死,少给我叽叽歪歪,再会!”周总已经挂了电话。
对面的挂断音让李云一滞,同在办公室的朝云掌权人李京皱着眉问他,“这家也不和我们合作了吗?”
李云“嗯”了一声,李京把手上的文件一把摔在桌上,指着李云道:“早就说了非原创走不远,繁荣总是暂时的,你们就看重眼前的这点甜头,你说现在怎么办?!”
李云沉默了半晌,说:“我还有个法子。”
他凑到李京面前耳语了几句,李京叹了口气,“那先试试。”
林雨白接到电话时,正在家里的盥洗台前边洗手上灰黑的铅笔屑边给林西竹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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