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问题

他把亲密无间四个字咬得重了点,但整句听起来又很随意。

“是么,人总会长大。”宋池砚目光压下,平淡地看着陈言商,“一直沉浸在过去可不该是成年人的行为。”

陈言商笑道:“宋总可真会说笑,只是凑巧想起而已。”他偏头刻意看了眼林雨白,又看回宋池砚,“毕竟我和雨白之间有过太多共同回忆,一下子没刹住,就多说了点。”

“希望宋先生不要介意。”

林雨白按说早该打断他,但他没有,他有些好奇宋池砚会怎样,是无动于衷,还是怎样。

这个念头很突然,没有缘由地冒出来。

宋池砚从西裤里摸了烟盒,抽了根出来,划开火柴,蓝色火苗在风中一晃一晃,俊美又冷淡的眉目看不出是什么心情。

呼出一口烟雾后,宋池砚指节夹着烟,笑了笑说:“怎么会,旧友再度重逢,说来也是有缘。”

“那也祝宋先生早日和故人相逢。”陈言商带着浅浅微笑。

宋池砚隔着烟雾眯了眯眼,似是没听清,“你说什么?”

或许宋池砚是他得罪不起的人,但眼前是林雨白,该得罪时他不会委婉,“抱歉抱歉,宋总,是我的不是,之前听说了一些您的佳话……”

他扬唇道:“希望这样说不会太冒昧。”

“祝您和沈先生早日修成正果。”

宋池砚是看着陈言商的,但在一旁看戏的林雨白敏锐的意识到,当“沈先生”三个字出现时,宋池砚的余光的的却却往他脸上落了一瞬。

是在观察他是什么反应?林雨白想。

“人应该着眼于眼前。”宋池砚声音缓沉,盯着陈言商,“我不像陈先生这么恋旧。”

“林雨白,已经很晚了,我们一起送下客人。”他说,“希望陈先生别介意,岛上没准备客宿。”

偌大的庄园自然不可能连个客人留宿的地方都没有,林雨白伸出手,“陈先生请吧。”

“宋总。”陈言商说,“可否借一步说话,有些话想单独跟您聊聊。”

“不必。”宋池砚淡声道,“所有的东西他都可以听。”

林雨白一挑眉,就听陈言商说:“是很重要的私密工作。”

宋池砚看了林雨白一眼,林雨白云淡风轻道:“我去沙滩走走。”

只剩两人,宋池砚抬起眼皮,冷淡地看过去,“最好是真的重要。”

“我对你们的过往毫无兴趣,如果陈先生想详细叙述一番,那不必讲。” 宋池砚走到鹅卵石小道,把烟头在垃圾桶上按灭。

陈言商闻言一笑,“宋先生不好奇吗?”

“好奇?”宋池砚冷盯着他,“以你的资本,也配让我好奇?”

陈言商踱着步子,然后停下,“我和雨白可不仅是旧识,以前两个人年纪小,有点小误会,他把我给弄伤了……”

“就在这儿。”他指了指心脏左边。

宋池砚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戏谑道:“陈先生记性真是不错,他跟我提过福利院的生活,你们这么要好,但他好像并没有提起过你。”

“忘了跟你说了。”宋池砚缓声道,“我和他一起回过那里,不知道食堂的菜色有没有变,他倒是不挑食。”

陈言商一怔,随即恢复如常,“宋总说笑了,他这个人就是这样,表面散漫无所谓,实际心思可多,我见过最开始的他,宋先生你肯定不知道以前的他有多倔强,和现在全然不同,

他一直记得我呢,只是那次装不认识,您说是不是宋总,要真的不在意,打声招呼就是,何必装不认识……”

他走近道:“回避反而就是在意的表现。”

宋池砚闻言失声笑了,“你们陈家人这么会给自己洗脑?”

“哦,不对。”宋池砚说,“毕竟你也并不能完全算是陈家人。”

陈言商眉心微蹙,转瞬笑道:“我和他的关系有多不一般,宋总认识的晚,不清楚正常,今天我来我不是为了和你分辨出个高低。”

他拿出一管白色药膏道:“刚忘了给他,还劳烦您给一下,他身上有些疤痕,宋总肯定没见过,这是我找了很久才找到的药剂,对陈年伤疤很有效果。”

宋池砚接过,隐隐瞥见膏体壳子上写着一些东南亚风味的字母,他毫不在意地扔了回去:“留着自己用吧,就算真的需要,也不用你为我的人费心。”

“对了,”宋池砚微微一笑,往陈言商左心口扫了一眼,说,“陈先生应该不会使用才是,毕竟你还得留着身上的这处纪念品。”

“不过友好提醒一下,不是所有纪念品都有价值。”宋池砚在转身前说。

晚间风大,宋池砚和林雨白没有多待,走到连廊的一处花园时,别墅的管家过来了,问宋池砚今晚是否要留宿。

“是留下还是回京市?”

林雨白刚洗完脸,睫毛有些湿润,他侧眸说:“不是没准备客宿?”

宋池砚视线压过来:“你不是客。”

林雨白潇洒一笑,“景致不错,但我想回去。”

两人一前一后往停机坪走,路过一辆黑色布加迪时,宋池砚脚步一顿,忽然回头问:“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林雨白双手插兜懒洋洋站着,“什么?”

宋池砚盯了他几秒,突然走近了两步,两人之间只有半米不到的距离,他视线清清淡淡地扫过林雨白的面庞,在嘴唇上停留了一秒又立即挪开,“或许应该换种问法……”

他注视着林雨白的眼睛:“在离开这座岛之前,在明天到来之前,我想问,你今晚有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林雨白似有些诧异地盯着他。

“不要说没有,不要糊弄我。”宋池砚紧盯着他,不肯放过他每一个微表情,即使路灯光线黯淡,也遮不住那冷峭脸上的压迫感,他不是在问话,是在逼问。

也许从他处理完事务趁着烟花未结束时,再回来看到那幕时他就想问,两人之间是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亲密,为什么一个陌生男人也会把手放他身上。

林雨白当时面对着他的方向,他不确定他是否有看到他在那里,距离不算非常远,但足以让他看不到林雨白的表情。

他是微笑着接受,还是嫌恶?

是顾虑着场合不对没有动手,还是真的享受?

难道真如同陈言商所说,两人关系真就如此亲密?

陈言商当时没说完的话是什么,他去陈家那天和他做了些什么,是不是周围的每个人都可能跟他睡过?

他们这种人都是这样吗?随便见一见就勾搭上,然后不管不顾地上床?

深夜的风很凉,足以让人心思明净,但宋池砚觉得自己脑子很乱。

他是傻了,他竟然想着慢慢来,甚至很多时候觉得林雨白开心就好。

也许那个拥抱只是个开始,虽然林雨白没回应,但陈言商提沈笑言时,他很确定林雨白表情平静无澜。

“你希望我问什么?”林雨白深邃眸子盯着他,脸上平静,风卷起了他的发丝。

宋池砚又往前一步,眸色更深了些,他声音缓沉,甚至他自己都没察觉出里面带着隐隐的威胁,“你应该很清楚,这种时候你应该很懂才是。”

林雨白微微蹙眉,问道:“你刚离开去做了什么?”

敷衍,明明白白的敷衍,宋池砚有些恼怒,声音更加暗沉了几分,“我劝你好好想下要问什么,这是一座孤岛,没有我的指令不会有人过来。”

“同样,我如果把你丢海里,也不会有人发现。”

“你喝醉了。”林雨白掀起眼皮,他很确定宋池砚现在不是非常清醒。

宋池砚戏谑道,“你有过那么多男人,林雨白,不要现在在这里给我装你不懂我在说什么?”

林雨白端详他的表情,片刻后重复,“可我真的不理解,我只知道你醉得有点重。”

“我没醉。”宋池砚说,“你真的没有任何想问的?”

“没有。”林雨白答道。

宋池砚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醉了,他酒量不错,今天喝地也不多。他的情绪逐渐熄灭,眼里划过一丝黯然。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一只手臂搭在了旁边的布加迪上。

“我有时真恨你这幅平淡的样子。”宋池砚说,声音已经平静下来,“不管别人做什么,都好像影响不到你。”

“同样我也痛恨自己总是被你影响。”他宽阔的手掌紧抓着车身,好像把情绪都移到了手上,妄图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平静下下来。

林雨白看着他,垂下浓密的睫毛,叹了口气道:“抱歉,我之前一直以为你很讨厌我。”

“是我没有注意分寸。”他轻声说,“我们的确应该保持适当的距离。”

“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宋池砚突然说,“我也没有等他回来。”

他还是说出来了,其实那个拥抱带给他的刺激远没有林雨白的无动于衷带给他的刺激强烈。

或许也谈不上刺激,应该是酒喝多了,加之对方的平淡,导致他有些情绪上头。

他自然知道林雨白是什么样的人,跟这样的人谈论这些简直可笑,他是昏了头了。

林雨白笑了笑,“感情的事不好说,我作为你的下属也不方便评判你的感情,但是……”

他顿了下说:“一个年纪轻轻就能管理市值几千亿的企业,一个对和自己无关的小朋友抱有善心的人,总不至于太坏。”

宋池砚眸色缓和了些,然后他就见林雨白伸出了手:“重新认识下吧,宋总。”

“我是珠宝设计部一组的林雨白。”少年弯起那双毫无邪气的狐狸眼,微风卷起一点刘海,如过去很多次一样,“也是您的邻居。”

“如不介意,也可以是朋友。”

宋池砚一双大手回握了他,和宋池砚想的不同,林雨白的手虽然洁白修长,但并不冰凉,甚至如同他的手掌一样火热。

“你好,林雨白。”宋池砚扬起了一边唇角,“我们可以是朋友,也可以是很好的合作伙伴。”

林雨白点点头,就要松开手,但宋池砚却是抓住了他的手掌,往车边带了一步,“朋友之间应该坦诚。”宋池砚的目光突然变得幽深难测。

还不待林雨白做出反应,他就抛出问题:

“为什么任他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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