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孔雀厅:华美杀场

顶楼的孔雀厅(Peacock Hall),是汇中饭店最负盛名的宴会场所。当辛瑜在云岫的陪伴下(云岫被要求留在偏厅侍应区),由侍者引领踏入厅门时,饶是早有心理准备,也被眼前的极致奢华与暗流汹涌所震撼。

高耸的穹顶绘满繁复的宗教壁画,巨大的水晶枝形吊灯如同倒悬的星河,倾泻下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芒(丙午火旺,浮华盛景)。无数切割完美的水晶棱柱折射着光线,在描金的天花板和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投下流动的光斑。

大厅尽头,一面用无数片真正的孔雀尾羽和金箔镶嵌而成的巨大屏风,在灯光下流光溢彩,华美得近乎妖异(华美陷阱的象征)。屏风前是一个略高的舞台,一支由洋人组成的爵士乐队正演奏着慵懒而挑逗的旋律。

厅内宾客如云。洋绅士们穿着笔挺的燕尾服,胸前的怀表金链闪闪发光;洋太太们袒胸露背,繁复的蕾丝裙摆如同盛放的花朵,颈项间、手腕上、耳垂上缀满耀眼的钻石、红蓝宝石(庚金之象,财富与殖民)。华人富商、买办、军阀代表、遗老遗少们则努力融合着中西:男士或长袍马褂,或西装革履;女士们则多是改良旗袍,佩戴着翡翠、珍珠、点翠头面,在浮华中竭力维持一份体面(丙火官杀下的挣扎)。

穿着雪白制服、戴着白手套的侍者如同穿花蝴蝶,托着银盘,上面是晶莹剔透的高脚香槟杯(金黄的液体冒着细密气泡)、各色精致的法式小点(马卡龙、鹅肝酱挞、鱼子酱吐司)。空气里弥漫着高级香水、雪茄、食物和酒精混合的、令人微醺的甜腻气息。

辛瑜的出现,如同一股清冽的山泉注入这片黏腻的浮华。她一身素白,没有任何珠光宝气,却瞬间吸引了部分目光。有好奇,有审视,有惊艳于那份清冷气质,也有如林氏般毫不掩饰的嫉恨与怨毒。

"哟,咱们的少奶奶可算来了!"林氏那刻意拔高的、带着讥诮的声音穿透音乐响起。她挽着周镇雄(一身团花绸缎长袍,面容威严,眼神深沉如鹰隼)的胳膊,扭着腰肢迎上来,目光像毒蛇一样在辛瑜身上扫视,当看到她一身素净、毫无"浓妆艳抹"的痕迹时,眼底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午火炽盛)。但她很快掩饰住,换上虚伪的笑容:"老爷您看,辛瑜这身打扮…可真是'别致'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吊丧的呢!"最后一句压低了声音,却清晰地传入周围几人的耳中。

周镇雄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审视的目光落在辛瑜身上,带着明显的不悦和一丝探究(丙火官杀,威严审视)。显然,辛瑜的"素净"不合他彰显周家富贵的预期。

辛瑜微微屈膝,行了一个标准而疏离的礼:"父亲,二太太。"她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向周镇雄,"儿媳以为,万国商会晚宴,主旨慈善。素衣简饰,心系黎民,不敢以奢华喧宾夺主,方不负'慈善'二字本意,亦显我周家仁厚传家之风。不知父亲以为如何?"印星戊土,道德制高点)

她的话,声音不高,却清晰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坦荡。尤其"慈善"、"仁厚传家"几个字,像无形的针,刺得林氏眼皮直跳,也让周镇雄眼中闪过一丝愕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考量。周围几位靠得近、听得懂官话的华人富商和洋人,也投来略带赞许的目光。

"哼,牙尖嘴利!"林氏气结,却又无法反驳,只能恨恨地剜了辛瑜一眼。

周世勋(一身骚包的白色西装,头发油亮,端着酒杯凑过来,带着酒气)打着哈哈:"好了好了,来了就好!辛瑜,来,陪我去给几位世伯和洋人朋友敬酒!"他伸手就要去拉辛瑜的胳膊,眼神里带着不怀好意的催促(午火桃花煞,执行灌酒任务)。

辛瑜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避开了他的手,同时飞快地从手包中取出一颗解酒丸,借着整理鬓发的动作,迅速含入口中(辛金析毫,提前防备)。药丸苦涩的味道在舌尖化开。

"是,夫君。"她低眉顺目,声音温顺,眼底却一片冰冷。

杀局,已然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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