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团...藏玩味地重复着这个词。
“是,伪装成一个被吓坏的普通孩子。等我处理完脚下的粘液和周围的碎屑,他已经消失在居民区的楼道里。现场勘查,除变质牛奶、碎玻璃、鱼线、饼干盒外,未发现任何他人查克拉残留。所有布置……均由目标一人完成。”
整个密室陷入了死寂。
“甲”能感觉到,那道鹰隼般的目光正在一寸寸地解剖着他。他知道这次任务的失败意味着什么。被一个六岁的孩子,一个在所有评估报告中都被定义为“头脑简单”、“冲动鲁莽”、“实力平庸”的吊车尾……用如此粗糙却又精准有效的手段给耍了。这不仅是他个人的耻辱,更是对“根”这个组织无情的嘲讽。
“评估报告。”团藏终于再次开口,语气却平静得可怕,“木叶医院的心理评估,三代目火影办公室的行为观察,还有我们自己的潜伏探查……所有报告都指向一个结论:漩涡鸣人,一个渴望关注、内心孤僻、但本质上愚蠢且无害的九尾容器。”
他站起身,踱步到“甲”的面前,阴影将“甲”完全笼罩。
“现在看来,这份报告,或者说,是我们所有人,都被这只小狐狸给骗了。”
“甲”的头埋得更低了:“属下失职,请团藏大人责罚!”
“责罚?”团藏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不。你带回了比一个忍具包更有价值的东西。”
“甲”猛地抬头,面具下的眼神充满困惑。
“你带回了一个‘事实’。”团藏用他那只没有缠绷带的手,轻轻拍了拍“甲”的肩膀,那力道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又重若千钧。“事实就是,我们的‘人柱力兵器’,比预想的要锋利得多。他懂得伪装,懂得利用环境,懂得计算人心,懂得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成果。他甚至懂得……如何羞辱一名‘根’的精英。”
团藏的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光芒。
“愚蠢的武器,只需要使用者。而聪明的武器,懂得如何自己寻找猎物。猿飞把他当成一个需要安抚和同情的孩子,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火药桶,所以他用阳光和谎言把他包裹起来。真是天真得可笑。”
他转过身,重新走回阴影中的王座。
“去吧,‘甲’。继续你的任务。但从今天起,改变监控策略。不要再把他当成一个‘孩子’,把他当成一个和你同等级的、擅长伪装的敌对忍者来对待。我要知道他的一切,他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每一次……他露出獠牙的瞬间。”
“是!”“甲”沉声应道,心中的屈辱被一种新的、冰冷的战意所取代。
“还有,”团藏的声音再次传来,“忍具包里有一枚特制的闪光弹和三枚追踪苦无。如果他动用了它们,立刻向我汇报。我很好奇,这只刚刚学会磨爪子的小狐狸,下一步想做什么。”
当“甲”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后,团□□自坐在石座上,许久未动。
他缓缓抬起缠着绷带的右臂,似乎能透过层层绷带,感受到那下面潜藏着的、令人疯狂的力量。
“波风水门……猿飞……”他低声呢喃,声音在空旷的密室里回荡,“你们留下来的这个‘遗产’,真是越来越有趣了。木叶的未来,不需要什么虚伪的光,只需要……一把足够锋利的、能斩断一切威胁的黑暗之刃。”
他的眼中,漩涡鸣人的形象不再是一个需要被严密看管的囚犯,而是一块完美的璞玉,一块只需要用血与火来精心雕琢,就能成为史上最强兵器的……素材。
火影办公室里,烟斗的青烟缭绕,像一道道散不去的愁绪。
猿飞日斩靠在椅背上,神情疲惫。桌上的观察报告描绘着一幅他迫切想要相信的画面:一个情绪稳定、努力合群、被“阳光计划”逐渐治愈的漩涡鸣人。
这报告让他感到一丝慰藉,却又像在沙上建塔,虚浮不安。
他终究还是点燃了水晶球。
画面里,是鸣人那间简陋的公寓。一幕短暂而令人心安的景象:男孩坐在窗边,借着月光,安静地吃着一片面包。那副孤单却平静的模样,似乎印证了报告的结论。
随后,窗帘被拉上,画面陷入一片黑暗,也切断了猿飞日斩的窥探。
他移开视线,重重地叹了口气。暗部的简报只说鸣人受惊后归家,他选择不去深究其中的细节。有时候,不知道真相,反而能维持脆弱的和平。他真正忌惮的,是团藏那双隐藏在黑暗中、对九尾人柱力充满贪婪的眼睛。
他必须用自己的方式“保护”鸣人,哪怕这种保护,是用谎言与监视构筑的牢笼。
烟雾缭绕中,他的脸显得愈发苍老。“水门……玖辛奈……”他低声呢喃,“对不起。但我必须保护村子,保护这个……你们用生命换来的和平。”
他只知道,他累了。他只想维持现状,祈祷一切都能平稳地走向他所期望的那个未来。
他没有看到,就在鸣人拉上窗帘的前一秒,那双望向窗外的蓝色眼眸里,闪过了一丝与他年龄完全不符的、冰冷刺骨的寒光。
拉上窗帘,隔绝了外界最后一丝光亮,也隔绝了那道来自火影大楼的、黏腻如蛛网般的窥探。
鸣人靠在墙上,平复着自己的呼吸。他知道三代火影在看。他刚刚的表演,就是给那个老人看的,一个能让他心安理得地继续维持现状的画面。
只有这样,他才能获得宝贵的、不受干扰的时间。
他将夺来的忍具藏在床下的暗格里,然后像一只习惯了在阴影中穿行的野猫,灵巧地翻出窗外,悄无声息地向着另一个方向潜行而去。
目的地——宇智波族地的封锁线外。
他像一只幽灵,潜伏在封锁线对面一栋民居的屋顶上,俯瞰着那片荒草丛生的训练场。他想来看看,看看那个白天在学校里,眼眸中盛着与自己同样孤寂的男孩。
时间流逝。终于,一道瘦小的身影潜入了那片被封锁的训练场。
是宇智波佐助。
他穿着单薄的训练服,在空无一人的场地上,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投掷手里剑的动作。咻!咻!咻!每一记都精准而狠戾,像是在发泄,又像是在自虐。
半个小时后,佐助终于力竭。他踉跄几步,扶着树干,剧烈地干呕,吐出的只有酸水。然后,他靠着树干滑坐下来,将脸深深地埋进了双臂之间。
那瘦小的身体,在空旷的训练场上,蜷缩成了一团。
那一瞬间,鸣人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了。
他看到佐助的肩膀在微微耸动,那是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无声的抽搐。是巨大的悲伤与仇恨在体内冲撞,却找不到任何出口,只能通过这种最原始的身体痉挛来释放。
就在这时,鸣人腹部的四象封印处,猛地传来一阵灼痛!
那痛感像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刺入他的神经。他下意识地捂住小腹,身体弓成了虾米。
紧接着,一个低沉、狂暴、充满了无尽嘲弄的咆哮,不是在他的耳边,而是在他的脑海深处轰然炸响:
“桀桀桀……看啊,小鬼。又一个。又一个被你们人类撕碎的、可怜的玩具。”
是九尾!
那声音充满了恶意,像岩浆一样在他的意识里流淌,让他头晕目眩。鸣人死死咬住嘴唇,指甲深陷进掌心,试图抵抗这股侵蚀。
他抬起头,再次望向远处的佐助。那蜷缩的身影,与脑海中九尾的狞笑、腹部的灼痛,三者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怖的共振。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伸向口袋。他摸到了那个他一直攥在手里的、已经变得又干又硬的发霉面包。
他把它掏了出来,紧紧地攥在手心。
他看着远处那个身影,看着那份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痛苦,然后,用力地、狠狠地捏了下去!
**轰——!**
感官在这一刻扭曲、交叠!
那面包碎裂时发出的干涩声响,在他耳中,**听起来**竟像是墓碑开裂的声音,像是他和佐助两个人,在黑暗中永远无法发出的、无声的尖叫!
那股发霉的、酸腐的气味扑面而来,在他的鼻腔里,**闻起来**却像是宇智波族地里血液与尘土混合的死寂,像是他自己那间空房间里,永恒的孤独!
青黑色的霉菌粉末和干硬的面包屑,从他的指缝间簌簌落下。在他的眼中,那**看起来**不再是面包屑,而是灰绿色的骨灰,是一个家族的余烬,是一个家庭的残骸,正从他的指尖,被这个世界无情地抛洒!
这种蚀骨的共鸣,让一股更加深沉、更加暴戾的愤怒从他心底轰然升起!
凭什么?
凭什么我们就要承受这些?!
凭什么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可以心安理得地看着我们像蝼蚁一样在泥泞里挣扎?凭什么他们可以一边用伪善的目光同情我们,一边心照不宣地维护着这个将我们推入地狱的秩序?!
凭什么是我们!
他看到佐助终于缓缓站起身,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悄然离开,最终消失在一栋再普通不过的、由村子“恩赐”的廉价公寓楼里。一个将他从“家”连根拔起,再塞进人群中时刻提醒他失去一切的、更残忍的囚笼。
鸣人松开手,任由最后的“骨灰”被夜风吹散。他猛地握紧拳头,那枚一直藏在袖子里的、刻着“甲”字的苦无,冰冷地刺入掌心,新的剧痛让他无比清醒。
仅仅是自保,仅仅是挖出真相,已经不够了。
如果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腐烂不堪,如果规则就是用来保护那些早已腐朽的掌权者,那么……
就由我来,亲手把它砸个粉碎。
他需要力量,需要筹码。一个能让那条隐藏在根部的毒蛇,主动来找他的筹码。
鸣人抬起头,望向木叶村灯火最璀璨的方向。那里,是贵族和富商们居住的区域。
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冰冷的、毫无笑意的弧度。
就从那里开始吧。
用一把火,点燃这个虚伪的、腐朽的木叶。
而今晚,宇智波佐助那消失在廉价公寓楼里的背影,和他掌心那被捏碎的发霉面包,就是最好的助燃剂。
从此,他的黑暗,不再只为自己而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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