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携手

赵文清有病!

都没见过几次,夏嘉容收到的邀约,都是这家稀奇她,那家要见见她的。

夏嘉容进过两次宫,五公主好奇她,还有一位太妃,问什么她便答什么,多的她倒是敢说,但怕给父亲惹祸,她不能说。

内侍领她进出,路上遇到过赵文清,他也是问题多,管得也多,问夏嘉容究竟想要什么样的夫婿,以至于这样困难。

夏嘉容简直咬牙切齿,“要嫁玉帝!”

她甚是来火!东平匪患,西平边疆的,少年将军已然不少年了,没婚约还不要赐婚的人,明明差不多年岁,不都是老大难、招人眼吗?他凭什么整日神清气爽四处闲逛的样子,怎么没人盯着他、议论他,旁人那么些闲工夫就整日盯着自己这个无名小卒干嘛?

自家父亲官职还是太小了,夏嘉容恶狠狠的!

提亲的阵仗比举家搬迁还大。

夏嘉容觉得赵文清走错门了。

次日他再来,夏嘉容坐在花园里等,又是初冬了,四处来风,很冷,她觉得好,脑子不像在火炉边那么不清醒。

不过短短一年,可日子日日都不好过,夏嘉容觉得她好像在这四方天地很久了,梧桐城的外祖父家像是上辈子的事情。

赵文清配长公主都绰绰有余。

他站几步远,讲长公主现下没准备休夫,不然他可以去掺和一下子。

皇上赐婚都不要的人,夏嘉容不明白。

他说嫁我可以很自由。

赵文清早从赵家分府别住,御赐的宅子就在皇城脚下,清净又防卫严密,

他讲事情比较多,不会常在家,没有公婆要每日请安,进府你就是老大。

好处太多,夏嘉容更觉得有坑了。

她不吭声,后来为了找话说,问赵文清名字怎么来的。

“原本是文轻,轻重的轻,只是轻字先帝说不好,但是由父亲取名,没法直接改掉,字面意思,他就是瞧不上文人。”

夏嘉容说那完了,我爹就是文官。

他笑,我知道,我也不喜欢这个名字,不过名字我父亲他可以取,婚事他做不了我的主。

“为何,就因为你官职更高?”

他很得意的劲儿,“是有官职的缘故,再者我真的无所谓脸面、名声,不孝就不孝,忤逆就忤逆了。”

看出来了,不然能被踩断门槛的权势和样貌,能拖到年纪这般大。

夏嘉容说我父亲这个年岁时我都会跑了。

早上夏嘉容还刚被母亲戳过脑门,“你知道啊,我还当你不知道呢,你看看你至今还没个着落,说好了亲事还得备礼,随便弄弄又是两年过去了。”

赵文清又说他府上管家人脉颇广,你要是想酿酒开铺子,不露面就行,一样卖。

这点算是像样的筹码,稍微让夏嘉容想聊了。

夏嘉容说那我就要抛头露面呢?

赵文清说那最好想个办法让皇上给你封个什么头衔,这样更名正言顺,也不会叫人欺负了。

临了夏嘉容笑开了,赵文清问她乐什么?

“文清还好,没叫重武或者武重的,那也太难听了。”

赵文清听完也跟着她笑,“的确。”

成婚后几乎不吵架,赵文清真不常在家。

酒铺子是一年后开起来的,在最繁华的街面上,管家周川很会做事,与几家酒楼谈好了价格,稳定出货就行。

酿酒的房子离铺子很近,前后门走几步的路,夏嘉容常常睡在那边,连房带院子是不如御赐大宅的一进院大,但这里有酒香,她会觉得还是小时候的光景,不需要操心太多的事情。

还是有问题的,因为迟迟未有孕,头两年家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时间久了父亲又挑夏嘉容的远大志向,冷嘲热讽,“是要做酒鬼还是酒仙啊?”

母亲则唉声叹气,担忧是年岁的缘故。

第四年,赵文清大半年都在家,他每日半天公事,半天闲着,跟在夏嘉容身边进进出出,府里是欢乐祥和,都讲感情好。可出了家里,赵家的,夏家的,旁支长辈亲戚也会说,四面八方的明示暗示,夏嘉容开始不想出门,酒坊也少去,只是在家里转悠,种花、做菜、裁衣服······

有一日晚间,她翻来覆去也有了自己是罪人的念头,还不如早点出家,那才是货真价实的一了百了,找个像样的夫婿并不是能一条道走到黑的。

赵文清还有脸笑,“成亲怎么能算是一条道走到黑呢,不该是康庄大道,平顺宽敞吗?”

夏嘉容叹气,“纳妾吧,不然休妻。”

“没孩子又如何,多大的事。”

夏嘉容翻身朝外,“怕是我死了都不让埋进祖坟吧。”

赵文清揽住她往内拖,两个人贴着,膝盖窝都扣在一起,“你在意要埋进祖坟吗?”

夏嘉容当然不在意,赵文清说:“那解了,我们一起埋外头,找个山水好的高处,日日吹风看斜阳,祖坟太挤了,不稀罕去。”

话本上讲琴瑟和鸣,情比金坚,夏嘉容觉得很虚浮,那些摸不到。

京城里没纳妾的人家寥寥几个,一生一世一双人更像梦中梦。

她没想过赵文清是真心要娶自己,她想过既然决定要嫁,就不能拿乔,新婚夜她自己先灌了半醉,等赵文清进房让灭了几盏灯,闭着眼睛就心一横,等了好一会儿,听到开窗的动静,夏末的光景,院中桂树浓郁芬芳,赵文清解了婚服,抬手给夏嘉容揉戴冠压红的额角,他手很重,抵在夏嘉容脸上的虎口有茧,一点都不缓解还很磨人。

夏嘉容忍了又忍,笑出声说:“等会儿更疼了。”

赵文清撤了手,他讲:“没长辈也没赵家的嬷嬷在,不用回话。”

夏嘉容没听懂,赵文清又说:“我不着急,你着急吗?”

“啊?”

赵文清作势扯里衣,夏嘉容手比脑子快,一把给他拽上了,赵文清笑,“就是这个意思,择日。”

半个月后赵文清出门,隆冬才归家,节前的走动夏嘉容已经打点完了。

京中大雪,赵文清在家也很忙,常常天亮走,半夜才回。

周管家日日派人去送饭,他照顾赵文清很得心应手,夏嘉容也顺应安排,打理府外各种交际关系,给赵文清少些杂事。

好在只两场雪后就停了,日头一出,稍暖些,让人也有了盼头。

开春后赵文清在京停了一些日子,京中新政推进,皇上需要他,不知道别家夫妻如何,他们总是在一起讲很多话,吃食、衣物、节气······也常一起出门,话本铺子、点心铺子,酒楼、戏院的,夏嘉容最喜欢戏院,台上众生,台下也众生,家国仇恨,金玉良缘的,什么都有,鲜活。

旱灾出流寇,水患出难民,边境也不安稳,京中好日子不代表外头也是好日子,赵文清再次整装离家,这回变不同了,夏嘉容把行囊理了又理,查看几遍都还觉得心里不踏实。

夜间她突然醒了,天上圆月,皎洁的光透过窗户进来,她看着枕边赵文清的脸,左边发间有块疤,十三岁校场对抗撞木头上了。

眉骨上的细微疤痕是鞭伤,西北人个个马上好手,不思量自给自足,屡屡进犯,倒不是想打仗,只是四处抢东西,扰百姓日夜不安,他们使长鞭,鞭子卷到脸上留下的,这疤离远些是看不到的,夏嘉容很想抬手摸,可赵文清觉清,她不想打搅他。

身上更多,剑伤、刀伤,还挨过扳子,是会愈合,可都会留疤,夏嘉容抿着嘴,静静的,眼泪滑进枕头里,她心说:什么少年将军,京城里最让人瞩目的男人,一身都是伤,老了该怎么办,京城冬日又这般冷。

夏嘉容抬手擦眼泪动作细微,只那一点点动静,赵文清就睁开了眼睛,他很疑惑夏嘉容怎么在哭,坐起身,也将夏嘉容提溜起来,他下床浸了帕子给她,“想家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夏嘉容攥着湿帕子,他拧很干,她的力气不可能再攥不出水,赵文清又讲:“我明日走了,觉得不惯你可以搬回家去住······”

没让他再继续说,夏嘉容抬手抱住了他,“我是舍不得你。”

娶个聪明些的,最好也强悍些,赵文清细细想过,再是最好也要没那么喜欢,会少些牵肠挂肚,可又不能娶个不喜欢的,毕竟一辈子还挺长的。

相敬如宾最佳,可夏嘉容似乎很能让人敞开心扉,忍不住会总想看着她,跟她说说话,家里有了她也惦记早些办完公事回去,哪怕没有更亲密,坐在一起吃饭也是好的。

怀里的人力道柔柔,撞进来还不如一桶水泼过来。

她又不是水,是活的,是热的,是会喘气的,整天忙进忙出,笑容很多,哭第一次见,她讲是因为舍不得,不知是不是因为眼泪的缘故,赵文清有种落水被淹没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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