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过副本的都知道……没进过副本看过宫斗剧的也知道，一般到这个环节，就得站队了。
对于不能提前知道副本全貌，甚至不知道副本类型，只能根据之前收集来的碎片信息来推副本剧情的玩家来说，在手头没有足够复活点的情况下，每个选择可能都是致命的。
毕竟副本中的死亡就是现实的死亡，想要实现愿望，自然要付出代价。
-玩家a（昨晚未触发“宫女的哭诉”剧情）：现有信息不多啊……那边的亭子叫忆柳亭，这御花园还种了这么多柳树，柳鸳儿……柳……而且这个副本也没有开始多久，我猜这死猫应该是那个鸳妃玩了一手绿茶小妙招，虽然馨妃冤枉，但是站馨妃的话她自身都难保啊，站绿茶吧，反正皇帝又不会怪她（已选择）
-玩家c（昨晚已触发“宫女的哭诉”剧情）：昨晚选择了“先不睡觉，出门逛逛”，然后我遇到的那个馨妃宫女哭着说了一段剧情，狗皇帝压根就是因为馨妃母家的权势才娶她的，利用完人家现在又回头心疼白月光的妹妹……所以如果这个副本是走复仇文剧情的话，苏颂馨在这个副本里应该就是女主npc，这不得抱女主大腿啊！站馨妃（已选择）
-玩家b（心愿点富裕）：无所谓，有复活点，讨厌绿茶，站馨妃（已选择）
……
“启禀陛下，奴婢路过御花园时，只远远听见馨妃娘娘和鸳妃娘娘发生了争执，并未看得真切……只是，若真是馨妃娘娘推了鸳妃娘娘，也怕是无心之失，求陛下宽恕馨妃娘娘。”
好嘛，越是这么说不越是火上浇油吗，栗子平负责出演“旁观者”，尽管这一段是污染npc的记忆数据投影，但是目前来说，和平时他们工作的副本也没有什么区别。
“奴才……也是这样以为。”
“奴婢也是……”
看来这群 1和同上的，就是站鸳妃那边的玩家了。
“奴婢看见了！分明是鸳妃娘娘故意的，假山不足十尺高，猫儿就算跳下来，也不会摔成这样。可见鸳妃娘娘在撒谎，实则是要诬陷馨妃娘娘啊，请陛下明察！”
“加一……绿茶别演。”（系统警告两次）
佘蚺把重心换到了自己右膝上，那边的“猫-尸体-摔死-血迹”素材还在加载中。
玩家们的选择和表现无关紧要，第一，这并非是实时的活人玩家，污染副本压根就是污染npc的自我世界，第二，污染副本没有直播、也没有主系统能监督佘蚺的行为。
反正任务都是污染npc发布的，但很显然，看见佘蚺还在面不改色走剧情的那个皇帝肯定不是污染npc的觉醒意识体，大概率这个皇帝就只是这个污染副本的投影，污染npc会在哪呢，之前也没接触过啊……
佘蚺想到这，揉了揉膝盖，干脆席地而坐，宫女的裙摆被他甩到一旁，露出了底下粉色的衬裤。
栗子平看了眼那娇嫩的粉色，颤抖着忍笑，移开了眼神。
接下来就是判定时间，很显然，这一段剧情的判定将由厉汶帝npc进行：
“哦？那照你的意思，是鸳妃娘娘故意摔死了她最爱的猫，就为了陷害馨妃？好好好，苏颂馨，是朕小瞧了你，你看不惯朕把鸳儿娶进宫，便串通宫人陪你演这一出戏码！”
那些选择帮助馨妃的玩家白了脸色。
“来人！把馨妃和那些宫人都拖下去！”
鸳妃npc还是很敬业的，佘蚺离得很近，看见她在厉汶帝的怀中露出了个得逞的笑意，而后那笑意一闪而过，又再次变成了楚楚可怜、泫然欲泣的模样。
佘蚺把手撑在腿上，本来正百无聊赖等剧情推进，突然想到虚拟屏上污染npc发布的剧情指令。
……不对啊，剧情标准写的是，选择为馨妃作证的玩家存活，可现在厉汶帝分明就在责难苏颂馨，而且按照后台同步的原剧情来看，这一段是重生前的憋屈剧情，这个时候选择站馨妃是个死选项啊。
佘蚺坐起了身，和对面持拂尘而立的栗子平对了个眼神，发现栗子平还在看着他的粉裤子憋笑，佘蚺用他那邪魅的红瞳翻了个华丽的白眼。
到底是为什么会觉得他也能察觉到不对……
-您收到来自同副本npc数据“佘%?蚺”的消息：【有点不对劲，和剧情标准不一样。】
栗子平看到了消息，这才正了神色。
当实际剧情发展和剧情标准冲突的时候，他们收到的“行刑”剧情指令，到底是给哪一方行刑呢。
而且，作为皇帝身边小太监npc的栗子平行刑就算了，佘蚺的角色是鸳妃的宫女，怎么也是行刑的剧情指令？
佘蚺和栗子平没有动，栗子平看着身边其他的太监投影npc，准备抄他们作业。
但诡异的是，其他投影npc也没有动。
-您收到来自同副本npc数据“栗子平”的消息：【刚刚陛下不是说把他们拖下去吗，我这怎么没人动啊】
-您收到来自%%?的*息：【对啊，你们俩，在等什么呢】
虚拟屏上赫然接了这样一句话，接着，佘蚺一抬头，发现那个抱着哭泣鸳妃的厉汶帝npc正低头看着自己，眼神还在显示着方才斥责馨妃的狠戾情绪，嘴角却挂着试图表示友好的笑意。
“二位，就算是朕的副本，也请遵守主系统的ooc协议，宫女该跪，就得跪着。”
佘蚺还没反应过来，一股刺耳的杂音就侵入了他的仿生听觉模拟器，尖锐的噪点几乎将痛觉可视化了，他眼前一阵阵发黑。
-警告！附近有污染数据，请远离！避免造成不可逆数据损伤，警告！附近有……
数据识海和虚拟屏上不间断地弹出警告信息，可佘蚺却无力关闭尖锐的提示音，那一阵疼痛激得他捂紧了自己的听觉模拟器，一手撑地，还原成了跪姿。
“佘蚺！”
栗子平本想冲过来，厉汶帝却看了过来，他笑望着栗子平，眼神却分明是警告。
太监，就应该守在旁边。
栗子平硬生生止住了自己赶到佘蚺身边的脚步。
“感谢二位应邀来到朕的副本，不过，既然是作为npc数据，就应该在副本里好好完成自己的工作，抱歉，朕的副本没有绩效扣除，在朕的副本里不尊重朕给你们的角色，那么就会受到如刚刚这般的警告，明白了吗，这位……宫女2号。”
还朕的副本……这个npc真的把副本的背景故事当成了自己的认知，甚至连帝王的威压都不像是演出来的，而是真正的认同了自己这个身份一般。
该死的，偏偏是封建年代背景的副本，而且还不知道那一阵疼痛和不可逆损伤是什么操作，不然他才不会玩副本玩得这么憋屈。
佘蚺跪在地上，还没搞清楚情况，虚拟屏还在被警告占用，所以他先按捺不发，咬牙切齿地说了句：“……奴婢知道了。”
栗子平见状，随了句：“奴才知道了。”
厉汶帝这才满意：“感谢二位配合，朕的副本已经按照朕的设想逐步建成，所以之前的剧情可以作废了，正好玩家信息还在场景数据里留存，就请他们也同二位一起参观吧。”
厉汶帝怀里甚至还抱着那个鸳妃npc，就像端着个水杯一样自然地同佘蚺和栗子平搭话：“这群玩家依然是副本的玩家，你们作为npc也要完成虚拟屏上我给出的剧情指令，至于原副本和多余的声音，朕已经帮忙屏蔽了，原剧情是错误的，朕才是正确的。”
“鉴于二位初来乍到，也是第一次和朕这样的数据接触，所以你们的行刑指令，朕先来给你们做个示范，直接告诉你们答案吧。”
佘蚺跪在厉汶帝身前，他正低着头乱七八糟地想着该怎么办，却猝不及防和一双眼对视。
鸳妃的头被厉汶帝扯了下来，丢在了地上，滚落到佘蚺的身前。
佘蚺愣住了。
Npc数据尽管是为了让玩家能够代入剧情，都是拟人形象，但实际上并不会像人类一样被杀死，所以鸳妃的颈部断裂口处整整齐齐，就像是下半身没有被建好模一样。
也不是没有过玩家在副本中发疯或是反抗系统，残杀npc的事件，但是建模被摧毁之后，数据很快会重新生成拟人躯体，npc数据的本质上是数据，npc只是数据形态。
所以，鸳妃头部的数据依然在进行运作和显示。
那颗头在地上，露出了楚楚可怜、泫然欲泣的表情，和佘蚺对视着，对着佘蚺小声道：“……陛下。”
而后露出了一个一闪而过的、得逞笑意。
佘蚺一个激灵，猛地移开眼神。
“Npc这样也死不了啊，再说了，行刑对象为什么会是她……”
剧情指令应该是按照剧情标准判定对未走通剧情的玩家进行的啊。
厉汶帝却大笑道：“npc的确无法被杀死，但是我们人这样，可就是死透了，所以她已经死了，朕面前，就不应该再出现鸳妃了，明白了吗？”
他说完，场景刷新了。
无论是身前的厉汶帝npc，还是地上的那颗头，都不见了。
御花园磐石假山之上，有一座雅致的亭子，亭边植柳，亭下是石砖铺就的小路，砖石小路旁便是锦鲤池，说是锦鲤池，却顺着凿出的水渠汇聚蜿蜒，和几股环绕假山、宫阙的水流汇聚成湖，整个御花园便浑然天成又山水雅致，可见在厉汶帝的治理之下，厉国财力之盛、国力之旺。
水流依然掉帧，栗子平愣在原地，这一切仿佛读档了一般重新来过，玩家数据加载完成，不远处的馨妃数据、鸳妃数据……
除了地上跪着的佘蚺，正一脸空白地环顾着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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