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无捉住江宜臻的手指捏了捏,“不开心了?”
江宜臻否认:“没有。”
覃无没再提那些事,漫不经心似地摆弄着江宜臻的手指,说:“这阵子还有点忙,结束我就和局里提离职。”
江宜臻一愣,抬头对上覃无认真的双眼。
“怎么突然辞职?”他问。
“钱少事多。”覃无语气平平。
江宜臻想了想,深以为然。
执行官的工作大多危险,加班起来也没尽头的样子,辛苦又工资低……
这样想着,他便慢吞吞地说:“我养你吧。”
江宜臻细数了一下自己的财产,是足够挥霍的,养覃无绰绰有余。想到这儿,他又有些得意起来。
覃无轻笑了一下,说:“可以。”
江宜臻眼睛亮了一下,这下完全忘了刚才的担忧,撑着覃无的胸膛起来,十分自然地坐在他腰上,开始盘算以后的事。
虽然城市中有很多新鲜的东西,但对于他来说,他更想和覃无隐居起来,就像以前那样。但是他想覃无也开心,如果覃无想继续留在人界那就在人界,规矩多就多吧,总而言之他怎样都可以接受……
覃无扶着江宜臻的腰,见他愉悦地弯着眼,便也笑了笑:“在想什么这么开心?”
江宜臻不假思索:“在想我们以后要去哪里。”
覃无静静看着他。
这话的遐想空间太多了,光是稍微想想,覃无就觉得心跳快得不可思议。
在江宜臻的设想中他们以后是一起的……脱离被监管局赋予的身份,他们仍然会生活在一起。
覃无手心发烫。
江宜臻注意到覃无突如其来的沉默,微微低头道:“怎么了?”
覃无回过神来,心下微动,忽然有种强烈的冲动迫使他想要问点什么,“……臻臻。”
江宜臻看着他,耐心等他说。
良久,覃无说:“听你的。”
江宜臻忍了忍,没忍住笑倒在他身上,问:“想这么久,这就是你的最后得出的真知灼见?”
覃无对此没有反驳什么,只温和地看着他。
江宜臻这次没能和覃无呆在一起很久。
覃无只短暂在家中休息了一天,很快就因为要处理工作再次消失。
不能被随身带着的日子,江宜臻在家也很自在,于是重新回归看剧打游戏吃垃圾食品的生活中。
覃无偶尔发来信息,信号时有时无。
虽然在家可做的事情有很多,但重复太多难免乏味。
江宜臻在一个上午决定决定出门转转,去看望一下大病初愈的神使——也就是许为真。
一周前许舒白就联系上他再次表达感谢,他爷爷已经成功从昏迷状态中醒过来,说有机会想去当面感谢他。
江宜臻心说小老头还折腾什么,便要了联系地址,说有空的时候去。
江宜臻很少自己出门,他知道自己正在被通缉,出门很麻烦。
不过想避开监管局的搜查也不是什么难事,他前阵子还去赵承允家和可乐玩了会儿。赵承允自然不在家,他的忙碌程度和覃无有的一拼,方便了江宜臻找小猫玩。
许为真住的地方不在B市城区,而是在山中。
有山有水,还设了除蚊虫的结界,颇有种与世隔绝的仙气。
江宜臻来得巧,这天是休息日,许舒白也在家。
“我家偏,麻烦殿下走这么远了。”许舒白道。
江宜臻满不在意:“不远。”
许舒白找来许为真的西湖龙井,烧热水泡茶。
他家虽说曾经也算名门望族,但现在除了他父母和姐姐在住,已经没有门生了。因着爷爷喜欢清净,平常也不会雇佣人来打理院子,凡事多是亲力亲为。
江宜臻来得突然,许为真包袱上来了非要“沐浴更衣”一下,推许舒白先来招待人,他拗不过只好先来。
不算入梦那次,这还是许为真第一次正经和江宜臻见面,许舒白还是能理解爷爷那点心理的。
趁许舒白去烧水找茶具,江宜臻到院子里的人工湖边,盯了会儿游来游去的小鱼。
好像很久没吃鱼了?
他开始走神。
正巧在这时,院子外传来一阵声音,不多时,有人由远及近。
江宜臻掀了掀眼皮,心中纳闷是谁,便见到一张谈不上熟悉但绝不陌生的脸。
来人也有些惊讶的模样,在湖边站定,声音中带着点迟疑:“你也在。”
江宜臻面上毫无波澜,有些懒洋洋地“嗯”了声。
许舒白闻声看向院子中,忽然一拍脑袋,心说怎么忘了今天叔叔也要来。
“那次匆忙,没来得及好好介绍,”许叔叔摘了皮手套,伸出手来,“许司文。”
江宜臻略略看了一眼他眼角的刀痕,抬手,“江宜臻。”
话说间,许为真已然收拾好自己,拄着手杖走来。他有些惊诧,看了眼同样愣神的许舒白,快步走过去,口中说着:“殿下,为真有失远迎……”
两人同时回身看过来。
江宜臻直接提起当即就要跪下来的许为真,声音淡淡:“再搞封建那套我就走了。”
许为真擦了擦眼角,哽咽:“我只是激动。”
许司文看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许为真这么心高气傲的人也会这样。
许舒白忙拉着他一起进屋子,小声说:“叔叔,殿下也是来探望爷爷的。晚上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许司文本想拒绝,但看了眼前方的身影,犹豫片刻,还是答应了。
许舒白高兴地去给几人泡茶。
“司文,那家伙身体怎么样了?”许为真笑眯眯地问。
许司文知道他问的是自家的家主,便道:“尚可。”
许为真在心中叹气,不再询问,转而和江宜臻拉开了话匣子。
江宜臻的气质和原形时有一些差别,没了那股强烈的压迫感,许为真便不自觉亲近许多。
毕竟是供奉自己的神使,江宜臻还是给了他一些耐心。
许为真说当今三界的局势,又提及自己的担忧,原已浑浊的双眼迸发出惊人的亮来。
江宜臻喝完了茶,没尝出什么好坏来,他撑着半边脸,见许为真期待地看着自己,顿了顿,道:“你一切以三界先,很不错啊。”
其实出来玩没有江宜臻想象得那么有意思,他的神使如此充满对救世的渴望,竟让他有那么一丁点儿惭愧。
许为真有些不好意思,嚅嗫了片刻,道:“多谢殿下的肯定……作为供奉您的神使,我只是在走您的旧路。”
江宜臻眉梢微动,没有应。
许司文喝着茶不说话,似乎有什么心事。
许舒白为江宜臻添茶,见爷爷精神如此好,心中很是感动。
他扭头一看,发现许司文的茶已经冷了,但他仍然像是不知在想什么一直没什么动作,便忍不住开口:“叔叔?要换茶吗,冷了不好喝。”
许司文一愣,轻轻摆手,说:“你坐,我不喝。”
许舒白便作罢了。
“如今你还要事事亲为么?”江宜臻随口问。
“嗯。”许为真苦笑了声,有些感慨,“深渊的事一日不解决,我心就难安。眼下还没找到那把神剑,我更加不能懈怠。”
江宜臻慢吞吞地想了会儿,还是道:“别找神剑了,它和你想得不一样。”
几人均看向他。
许司文几乎是审视地看着江宜臻,并未作声。
许为真瞪大了眼睛,问为什么。
江宜臻揉了揉眉心,罕见地觉得头疼。不论怎么说,许家是青汝为他找的神使家族,他不该什么都不管……尤其在明知他们做的事不会有任何结果的情况下。
“你既然知道所谓旧路,就该清楚吧。”他声音平静,碧绿的眼如水潭一般。
许为真心跳越来越快,仿佛再次看到了梦中优雅而威严的九尾狐。他难以揣测江宜臻的意思,但仍控制不住惶然。
许为真一时没拿稳茶杯,叫它摔在了地上。
江宜臻笑起来,戏谑问:“吓到你啦?”
许为真半是自嘲地道:“老了,手都拿不动东西了,殿下莫见怪。”
许舒白没明白发生了什么,默默去收拾了碎片,暂时离开这里。
忽然,许司文道:“江宜臻殿下,欺骗自己的神使,也是神明所为吗?”
许为真倏然看过去,斥责:“司文,不要无礼!”
“神明?”江宜臻咀嚼了一番这两个字,微微扬了一下下巴,“继续说。”
许司文心下是矛盾的,他看待江宜臻也十分复杂,于是冷冷道:“我无话可说,其余的你可以和局里解释。”
话说间,从四面八方传来的脚步声打破了许家的宁静。
许为真抓紧手杖,一时没觉出发生了什么。
江宜臻八风不动,哂笑:“和谁?监管局么。”
许司文漠然。
许舒白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和许为真懵到了一处去。
新许家受命于三界监管局,许司文正是少有知道江宜臻事情的人。
恩情也好,敬佩也罢,正如江宜臻所说,他也以三界利益为先。
即便是神明也不能免于责罚。
——何况拥有私心的神。
江宜臻喝掉最后一点茶,静静看着外面,知道这儿已经被包围,麻烦正在愈演愈烈,他大概免不了要和人交锋。
覃无如果知道会头疼吧,江宜臻不着边际地想。
“司文,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许为真哑声问。
许司文没有回答,江宜臻道:“我被监管局通缉了而已,不要紧张。”
许舒白:“……”
许为真:“……”
许家大门被推开,数名执行官迅速冲进来,无数枪口对准坐在木椅上的江宜臻。
而就在这时,江宜臻忽然抬眼,定定看向后面。
身着唐装的老人施施然走进来,淡淡扫过许为真和许舒白,最终将视线落在江宜臻身上。他身侧的执行官身量极高,深邃的眼里没有一丝表情,面容冷淡而俊美。
许司文起身,慢慢鞠躬,在老人身后站定。
新许家当家家主许侠,人称二爷,也是许为真的亲兄弟。
此刻他却并未和许为真有任何交流,而是微微侧首看向身边的执行官,淡笑道:“覃长官,这下你尽可相信我说的话了。”
臻臻在现代的第一个好朋友:可乐。
小片段之:
小猫不知道自己有此殊荣,只是经常期待窗边出现自己的小狐狸朋友,为此把自己的猫窝叼到了阳台等待。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2章 Chapter32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