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请那位邪神离我们远点。”江宜臻弯了一下眼睛。
覃无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江宜臻慢慢道:“处理眼麻烦了点,越快毁了它越好,这样我就越安全。”
覃无:“但是你自己,我不放心。”
江宜臻摇摇头,坚定道:“不要担心我,我会带着渡也。”
覃无盯着江宜臻,后者面上没有一丝犹豫。
在战斗中会本能庇佑后辈的覃无,自然明白江宜臻为什么会这样说。他知道当下最好的选择就是江宜臻的决定,只是不免有些泄气。
“好。”覃无低头,额头轻轻搭在江宜臻的一侧肩上。
江宜臻的眉松懈下来,说:“我会好好回来的。”
覃无的电话铃声在这时响起。
是孟均容。
“孟夏离家出走了。”
·
雪夜,寒风凛冽,冷色路灯照亮江边的路。
伴随着沉重的呼吸声,只在睡衣外裹了呢大衣的瘦弱少年重重倒在路灯下。
他冻得浑身都在疼,眼泪在睫毛上凝成冰。
离家出走的孟少爷哆嗦着拿出衣服里的现金,数了数。然而下一刻,他就被车辆的远光灯刺得闭上眼。
唰——!
黑色加长林肯急停在他两米开外,数辆车同时在另一个方向驶来,呈包围状停在他附近。
“夏夏,你冷不冷的——”
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任谁都能听出她的焦急和心疼。
保镖为孟夫人撑着伞,她裹着厚厚的披肩,也不顾自己还穿着拖鞋,跌跌撞撞就要跑向孟夏。
绝望却在孟夏心中不断升腾,他瞬间站起来,一边退向江边一边说:“别过来!”
孟夫人脸色瞬间就变了。
江水虽说已经结冰,但现在还没有冻结实,孟夏本就体弱,真的掉下去可不是开玩笑的!
她正要给保镖使眼色,这时,始终没下车的孟均容放下车窗,淡淡说了一句:“你如果有决心,想跳就跳。”
见到孟均容的一瞬间,孟夏脸色更加灰败。
孟夫人丝毫没有犹豫,转身就给了孟均容一个巴掌。
她的美甲很长,在孟均容脸上划出一道血痕来。但孟均容没有任何波澜,甚至冷冷盯着自己的儿子,道:“谁也不许拦着他,让他跳。”
“你个疯子!你——”孟夫人还想打,但被保镖控制着退后,“你简直是禽兽不如!”她的力气比不过保镖,整个人被抱起来塞进了后面的车里,辱骂声和哭声也随之消失。
孟均容静静和自己的儿子对视。
果真没有任何一个人上前去拦孟夏。
但孟夏也是真的不想跳,他这时一半是冻的,一半是怕的,整个人抖如筛糠。他不仅看到了自己的父亲,更看到了父亲身侧那人的侧脸。
——是覃无。
·
繁华的江边大楼之上,江宜臻懒散地扶着栏杆,静静眺望远处透着血红色的天。
黑猫在他胸前,脸上的毛被吹得一团乱。
不多时,阿纯的身影出现在江宜臻身后。
“这孩子。”阿纯垂眼看着江边,拢了拢袖子,“他就要死了。”
江宜臻“嗯”了声,将臻臻拉出来搁在身前。
白淳礼吓了一跳。
臻臻只穿了一身家居服,高楼上面很冷,他便本能缩在江宜臻怀里。
想到以后或许见不到臻臻了,江宜臻有些怅然,将外面的大衣脱下来披在他身上,自己只穿了件蓝色衬衫。
他又把舒舒服服窝在身前的白淳礼扯下来,抖了抖这团黑球,无声警告了一秒,让他变成人。
白淳礼不情不愿地化为人形,对于臻臻霸占自己的位置这件事有许多不满。
“这是?”阿纯看着臻臻,略有疑惑。
江宜臻:“覃无的子血契就在他身上。”
话说间,江边的孟夏已经跳下去。
片刻后,坐在林肯后面的覃无不紧不慢推开车门,站在江边拉着掉进冰窟窿里的孟夏上来。
同时,臻臻靠在江宜臻的肩上闭眼,身体变冷了几分。
“想必你能感受到,深渊在向这边聚集。不,范围更大,我也看不到边际了。”江宜臻语气平淡,抬手用手腕上的发绳把一头银白头发绑起来,“这位监管局副局长已经计划好,今晚就在这地方把亲儿子祭天。”
阿纯没什么表情,道:“聚集来的,不止他的人。”
“是啊。”江宜臻碰了碰臻臻冰冷的脸,臻臻甚至有些呼吸微弱了。
那枚血契的能力,比他想的要更加霸道。
与此同时,江边。
孟夏打着冷颤,父亲的神色几乎让他呕吐。
孟均容知道他不敢做什么,诚然,他从小就怕疼,又怕死,在温柔的港湾中无知赴死也没什么不好的。那里虽然有利用他的父亲,但还有爱他的妈妈。
但……
不甘心。
孟夏僵硬的右腿微微后撤,他死死盯着孟均容身侧的覃无,整个人猛然向后倒去。
他想,我要自己选择死亡的方式。
孟均容呼吸一窒。
他反映了几秒,才微微侧头,道:“去带他上来。”
覃无下车,大步走到江边,单手拎起在零下几十度的水中根本没力气的孟夏。孟夏呛了水,这一下去了他半条命,他到岸上已经意识开始模糊。
孟夫人也挣脱了保镖的束缚,尖叫着跑下车,跪在雪地上抱着孟夏哭得撕心裂肺。
她尖锐地骂孟均容,骂覃无,跌跌撞撞抱着孟夏往车里去。即便孟夏再瘦弱也是个男性,甚至身上都是沉重的水,孟夫人抱着他吃力得厉害。
覃无有些冷漠地看着她,在她要狼狈跌倒时出手扶了一把。
孟夫人双目通红,骤然抬起头,死死抓着覃无的手臂,嗓音像劈了一样:“你不是可以救夏夏的命么?救他,现在救他啊!你在干什么?”
覃无没出声。
没有孟均容的允许,没人敢上前扶一扶孟夫人和少爷。
孟夫人抱着呼吸微弱的孟夏,几欲癫狂。
她想拖着孟夏到车上去,立刻开车去医院。但很遗憾,孟均容这时让人拉开了她和孟夏,不顾她的尖叫和咒骂,把她绑起来塞回了车里。
覃无没有低头看生命垂危的孟夏,也没有看忽然间皱眉的孟均容。他心头不太舒服,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有些抽痛,下意识看向江边最高的那栋大楼上方。
和覃无远远对视的瞬间,江宜臻单手抱着昏迷的臻臻,脸色苍白了几分,没有作声。
天边的红越发明显,几乎是血一样浓稠。
“是深渊的气息。”
阿纯从袖子里伸出手,点了一下栏杆,上面附着的魔息很快便在她指尖消散。
能够覆盖三界的深渊,还能叫作深渊吗?
阿纯不由得思考。
“覃无,救孟夏。”
孟均容凝视着覃无。
覃无扔掉湿透的手套,看向孟均容,道:“抱歉,副局,我的命不属于孟夏。”
孟均容右手紧握,片刻后,他猝然冷笑:“你的命一直都在我手里,我以为你知道,原来还抱着愚蠢的想法么?”
就在这时,毫无动静的孟夏被泛着金光的力量慢慢托着起来。
天空中血红逐渐转变为墨一样的黑,眨眼间,孟夏的身影就被金光包裹进那团黑雾中,随之深渊之下的魔气便疯狂涌向此处。
魔气带来的动荡激起江水动荡,冰面骤然破裂,风雪狂舞。
覃无抬头看向那团化不开的黑雾,从前觉得奇怪的事在此刻有了确切的答案,但他仍觉得荒谬,眉梢微动,问道:“孟均容,你是真正的人类吗?”
孟均容气急反笑:“我问心无愧,但是你呢?覃无,你已经活成了兵器的样子。如今我痛失爱子,罪魁祸首难道不是你吗?”
覃无抽出弯刀,衣摆在风雪中猎猎作响。
他面无表情,道:“如果你指的是没有把命换给你养出来的深渊之‘眼’,我无话可说。”
江宜臻的判断没有丝毫差错。
孟均容根本不是在培养邪神降临的容器,恰恰相反,孟夏是用来开启深渊的那个“眼”。
不,或许不该称其为“眼”,而是……
“门”。
感谢大家送来的营养液,十分之感动www看了会儿,傻乐来着[熊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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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10/14修改,做了一些情节调整,添加部分字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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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Chapter52(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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