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惨淡的月光悉数投射在佘尾躺在的床上。
他难耐的在床上蠕动着,像处于阴暗沼泽里蛰伏的怪物,喉咙间迸发着低沉沙哑的呢喃。
他眼睛艰难的眯开一条缝。
在看清面前物体的瞬间,佘尾吓得瞪大了双眼,猛的坐了起来。
什么东西!
佘尾直起腰板,视线颠倒,他空旷的卧室中央赫然出现了一扇彩色玻璃门。
在黑暗的环境下,玻璃门却意外的笼罩着一层光纱。
玻璃门上设计的花纹诡异又好看。
门孔已经生锈了,而玻璃门下边钉着一块金色的牌子,牌子上是用花体字写的“origin”(“起点”)。
略微空荡凌乱的房间内,不可置信之于,他压抑的从齿缝中泄出颤音。
晦暗的交叠之下,诡谲的气氛无限扩大,肆意的在四周空调散发出的冷空气中滚动着。
在他整个苍凉地调下的房间内,这扇色彩缤纷的彩绘玻璃门显得格格不入。
佘尾愣住了,朦胧之间,身子微微向前一倾。
整个人几乎是以一种狼狈的姿势摔下了床。
佘尾揉了揉壳上的前额,慌忙爬起身来,试探性向去走了几步,冰凉的触感唤起他所剩无几的神志。
“砰——”
那扇玻璃门自己开了!!?
如暗潮涌现般,嘈杂的混乱与骚动撞入他残存不多的意识。
一股无形的力挤压着佘尾,想把他吸入门内。
佘尾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向门那边滑去。
“额,yue~giao……靠!!!”
佘尾吓得双手攀着玻璃门的金框,骨缝深处传来疼痛,无时不牵扯着他的呼吸。
佘尾感觉全身都在用力,他的牙齿紧咬着下唇,含糊不清的骂着。
佘尾隔壁房间就是他小叔的卧室。
他先是大声喊着“小叔”,但隔壁包括门外迟迟没有动静,而这扇怪门还在继续吸着它。
情急之下,佘尾甚至直接喊起了他叔的大名。
“啊啊啊——”
在佘尾半个身子已经被吸入门内时,他却从床上惊醒。
后知后觉,他才意识到刚刚只是个梦时,佘尾涨红了脸,举起周边的枕头就往墙上砸。
事后又瞬间泄气一般倒爬在床上,他连后背早以被冷汗打湿也没意识到。
外面的月光通过窗户撒在了佘尾细长的腿根上。
客厅里的古钟发出沉闷的嘀嗒声,声音不大但在房间里的佘尾却能清晰的听见。
佘尾的房间就一张床一扇窗和一张课桌,他没有夜里关窗的习惯,窗帘被风飘飘散散。
叮咚~
【肄明中学报道通知请查收】
啧,妈的好吵!
叮咚~
【肄明中学报道通知请查收】
佘尾:“……”
叮咚~
【肄明中学报道通知请查收】
佘尾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有了这个肄明官方信息后手机的通知声大了很多关也关不掉。
佘尾的房间空是空了点,但还算大,手机收到每有一条消息,手机屏幕就亮起,照亮了大半个房间。
佘尾大概42小时没睡觉了!
他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就像是一个棒子一下又一下击着胖鼓,他的脑子空洞洞的,就为了搜索一个好像根本不存在的学校!!!
一通通信息赛爆了他的通讯,佘尾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朝门旁边的放纸的垃圾桶扔去。
手机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度,精致的正中垃圾桶。
佘尾露出久违的笑容,再次倒回了自己柔软的被子上。
但没过多久,佘尾兴奋情绪充斥着大脑的每一个神经系统。
他再次爬了起来,赤着脚踩在冰凉的瓷砖地板上,他蹲下身去翻垃圾桶里的纸,寻找着他的手机。
垃圾桶旁边的门缓缓打开,外面昏黄的灯光透够门缝,偷跑进了房间里。
佘尾只感到汗流浃背,有一道炙热的视线,从上而下扫视着他。
佘尾缓缓抬头从门缝外往上看,佘聂正低头看着他。
佘尾被突如其来的人脸吓得不轻,一波过去,一波来,他一屁股直接跌坐在地上,痛得闷哼出声。
佘聂没有动,眉毛依旧紧蹙着,眼里像有层雾,让人看不透他现在的情绪。
他看起来像是强行从床上爬起了的,睡眼惺惺的样子,点边的血丝都快爬到眼瞳处了,但精神却像是已经醒了很久的样子。
“叔叔……”
“快收拾一下,我带你去上学。”
佘聂声音压的很低,像是怕人听到一样,说完后他立刻闯进房间,拿起佘尾床旁边的行李就下了楼:“你快点!我在楼下等你。”
佘尾愣在原地许久,脚边泛着凉,找手机的那只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叮咚~
【肄明报到通知请查收】
信息再次响起,佘尾低头看下手机,手机屏幕的界面,倒映在他的眼眸子。
是在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8月31号凌晨3点15分。
○○○
佘尾坐在后座睡觉,佘聂正开着车。
车窗上倒映着佘尾的轮廓,后面路太颠簸,佘尾只能稍稍眯眯眼,连打个盹都不行,刚闭眼又被车子剧烈的晃动给震醒。
佘尾从出门开始就用手机开着导航,现在手机导航上的目的地赫然写着“广州市裕丰石场。”
“直距24.5km处叶岭村窝元石牙顶,隶属增城市新塘镇管辖……”导航播报着。
佘尾抬手揉了揉眼睛,终于舍得张开眼睛。
但他的脑袋还是有些晕胀,这使佘尾十分不舒服,哼哼唧唧半天,倒头又闭上眼睛了。
他就没有这么早起来过。
车子又开快了点,碾过路上的一块较大的碎石,猛得晃了一下,佘尾的额头措不及防撞上了车窗,发出了一声闷响。
佘尾疼得眼睛微微眯开了一条缝,眼眶溢满了生理盐水:“这里也太偏僻了吧?路都不平。”
他已经不打算继续睡了,转头打量起周围的环境,他们已经行驶了很久,周围的建筑已经越来越少了。
直到看到前面还有几个跟他们差不多大的人也往前方走去,佘尾才不再怀疑是不是走错地了。
“前方20米到达目的地本次导航——哔!!!”
佘聂并没有等待导航声结束,而是强行关机,这让在后坐的佘尾吓得往角落里蜷了蜷。
他透过后视镜看到自己叔叔的半张脸。
佘聂在同龄人之中算年轻的了,他在佘尾的印象中也永远是端庄的一面,里里外外透露出书香气息。
但此时的佘聂双眼迷离,没有焦距,一只手不停的敲打着方向盘,好像时刻提醒着自己不能睡一样。
现在才凌晨3点多呀,佘尾也意识到了佘聂的疲倦,拎着书包就赶紧下了车。
佘聂微微歪头看向窗外侄子的背影,车窗缓缓下降。
佘尾听到动静转过身看着车里的佘聂。
眼睛一亮,乖乖的走到车窗前,想着是不是叔叔还有什么事要说。
佘聂懒散的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搭在车窗上,姿势十分放松。
佘聂莞尔一笑:“你去吧,还愣着干什么?”
这回跟佘尾印象中一样了,叔叔的声音柔和,语调柔软,让佘尾心中的疑虑顿然就消失了。
佘尾乖巧的点点头,他头还是很晕,眼神游走,扫到什么看什么,“叔,你也……”
忽然佘尾在车里看到了什么,精神瞬间紧绷起来,声音也戛然而止。
佘尾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他就像哑了一样,吐不出一个音调。
叔叔左眼角上的黑痣……怎么到右边了?
佘聂见佘尾没有反应,笑了笑重复道:“我等着你回家。”随后就又掉头开车走了。
佘尾盯着渐渐消失在雾霾里的车辆,心猛然跳动着,嘴直打哆嗦,他回想着上车到现在每一个细节,但是就是想不起什么。
怪,太怪了。
来往的学生越过他,只留佘尾只是愣愣的呆站在原地。
○○○
人流量瞬间涌上,俯拾皆是跟他们差不多大,提着行李箱的学生。
他们也不知道是从哪个空洞洞的丛中走出来的,都聚在这里,围满了整个废墟。
来这的学生们就像无头苍蝇一样,好奇的走动着,时不时有迎面而来的同学相撞,断断续续的呼喊声和七嘴八舌的议论声,混杂在一起。
佘尾愣在原地,打量着这片令他止不住的寒颤的破烂地。
放眼望去,这里是一块宽阔的石场,不远处有一块巨大的围墙,上用着旧红漆大大写着“裕丰石场”四个大字。
佘尾拿出手机看了看手机坐标,停留在屏幕上的眼神移落在正前方的空中,从左到右的一侧自然扫过。
他踢着脚边的石子。
是“裕丰石场”没错,地点应该也没错,那学校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有些学生已经待不住了,开始谩骂起来。
直到4点10分,天刚破晓,东边的天空开始翻起了鱼肚皮,黑夜渐渐褪色,阳光透过雾霭喷洒在这宽阔的石场上。
须臾,一切都好像镀上了一层金光,愈来愈明亮。
“那是什么?!”
人群里也不知道谁怪叫了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石场正中央的内侧。
“水?是水!!有水溢出来了!?”
“怎么会有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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