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旧城外围。
这是一条很久都没有人经过的道路,四处遍布着人高的杂草,像是荒废了有些年头。
每当夜幕即将降临时,蛰伏的异种们就会开始蠢蠢欲动,生存的条件是残酷的,即便人类在城区开拓了伊甸园,这个世界也从未有过哪怕一刻的安全。
角落,一只长相怪异的甲虫类异种正盯着面前的猎物,它有着半人高的体型,深红的复眼转动着,丛林里安静地出奇。
然而下一秒,一道身影打破了这里的安宁。
是一个人类。
他有着一头显眼的灰色头发,独自走在这片野区,周围的甲虫类异种被惊动,吱哗哗地飞上天空。
【本地异化指数:46%,请注意防护,避免毒素侵入人体】
检测表上的警告声若隐若现地提醒着。
过了一会儿,他试探性地查看了一下胸前口袋,里面躺着一枚黑色菌子。
确认无误后,继续前行。
……
时厄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只柔软的布料内。
周围很温暖,像人类的体温。
饿。
好饿。
脑海里只有这一个想法,趋于生物的本能,他开始用柔软的菌丝攀附在布料上,试图从最上面找出漏洞钻出去,然而他刚刚探出一根小小的触手,就被一根冰冷的金属摁住。
“不可以出来。”
清冷低哑的声线让时厄浑身发麻,又悻悻地缩了回去。
他的视力还没有完全形成,只能暂时凭借敏锐的听力和触觉辨别外界的情况。
可是,他真的很饿。
已经一周没吃东西了,再这样下去,他很有可能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因为太久没饭吃而饿死的异种。
就在这个想法刚刚产生的下一秒,时厄的头顶就出现了半片带着麦香味的碎块。
仿佛抓到了菌生中的一根救命稻草,时厄飞快地伸出触手抢到了碎块块,送进身体里。
是压缩饼干。
时厄的身体可以吸收他所能吃得下的任何物品,包括人类的食谱,甚至于一些食谱之外的东西,不仅不挑食,而且生命力十分顽强,属于扔在垃圾堆里都能长得很好的生物。
“再忍忍,”头顶再次传来清冷的声音,“只要逃离了这座城,我们就能活下去。”
活下去。
时厄小小的脑袋瓜缓冲了片刻,推测他的饲主应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他不知道是什么困难,但此刻他们是命运相连的共同体,如果遇到了什么危险,他现在没有自保能力,很容易死翘翘。
死翘翘。
时厄伸出两根触手,抓住布料最上层的空隙,尝试探出一点感官。
“活下去。”
“死翘翘。”
“活下去。”
“死翘翘。”
黑色的小触手随着周围旷野的风左右摇摆,脑海里一直重复着这段简单的字节。
四周草木葱茏,正是人间芳菲月。
黑色军用短靴匀速前进着,踏过无数残枝败叶,荒废的栈道,隐约还能看见道路两旁不知名动物的骸骨,形状诡异地镶嵌在破败的枯木里。
远处,一只巨大的蜻蜓停在一株紫色的粗藤花上,翅膀停止扇动的那刻,它的肚子突然胀大,旋即嘭地爆裂开来,伴随着绿色血液四溢扩散的黏腻声音,浑身粘液的黑色不明生物从里面钻了出来。
腐朽分解的气味弥漫,是死亡的味道。
它们是异种,但都低于F级,高等级的异种无法在人类城邦内存活。
他们是被驱逐者。
时厄再次接过饲主投喂的饼干。
他们要活下去。
饥饿的感觉消散了大半,时厄心满意足地躺回了舒适的口袋。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有的意识,严格意义上来说,时厄在陪伴饲主的二十多年里,一直是孵化状态,真正孵化成功的那一刻就是他第一次有自主意识的时候。
他的饲主一直在照顾他。
是饲主生下的他吗?
时厄觉得应该不是,他们长得不一样。
那饲主为什么要逃命?
时厄想,大概是饲主太弱了,在野外,弱者很容易被其它更高阶的捕食者吃掉,因为他们是食物链底端,所以每天就只能逃命。
“太弱了。”
“太弱了。”
“被吃掉。”
时厄有些不安,他才刚刚有意识,不想被吃掉。
必须要依附一个强大的捕食者才行。
时厄迷迷糊糊地想着,盘算着接下来如果遇到凶恶的异种,他该如何逃命。
这时。
轰隆——
远方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强烈的震感瞬间将时厄发散困意的思绪拉了回来。
那声音实在太大,时厄完全摸不清发生了什么,像打雷,却比雷声震撼千倍万倍,差点把他的菌丝都震散架了。
时厄微微将头探出了口袋。
“叽。”
微弱的声音从菌子里发了出来。
通过逐渐清晰的视线,时厄看到的并不是什么可怖的异种,也不是凶猛的野兽,而是天上飞的,地上走的,外表被一层金属覆盖的,完全陌生的生物。
他们轰轰烈烈,成群结队,来势汹汹,倒映在时厄红色的豆豆眼里,组成了一副难以理解的,令菌毛骨悚然的,杀气腾腾的景象。
哗啦啦!!
四周的异种纷纷奔散逃命。
时厄再次听到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
“没想到,他们还是来了。”
来了。
什么来了。
时厄探出豆豆眼。
红色的,蓝色的,黑色的,拥有着光洁而坚硬外壳的生物。
所过之处,那些自然生长的花草树木和废旧城区一起轰然倒塌,到处都是断壁残垣——那些生物就像一只只陆地上升起的巨人,肆意践踏,摧毁他们身边的一切。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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