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友今晚不和陆团一起吃饭吗？”史老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看向独自前来的程墨。
程墨不好意思笑笑，将背包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家里还有些事他暂时离开了，正好我准备等福门这边稳定下来，也准备回去了。”
史老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我们还打算让陆团直接把物资都装进空间里呐，既然这样，就辛苦小友一起带走吧，我再安排几个护卫队护送你回去。”
“不急。”程墨摆摆手：“物资的事情，等会再说，我们还是先聊一下智脑的事情吧。”
“嗯。”顾老点头应和，从机器堆里走出：“上次你带回来的消息，还有那些推测，实在太惊人了，我们两个老头子，翻来覆去地想，我都几乎没怎么合眼。”
“我想到这个的时候，也是觉得后背发凉。”程墨叹了口气。
顾老几乎是同一时间叹气，接着道：“说实话，小友，在没有更确凿的证据链之前，这结论实在不好下，尤其是关于我们异能者身份的根源问题，更是不敢乱下。”
史老接过话茬：“是啊，想想看，如今的人类幸存者里，异能者再怎么说，也占了总人口的三成以上，三成啊！如果真如推测的那样，异能者的出现，是受变异植物影响甚至催化而来的进化结果....”
史老顿了顿，摘下眼镜揉了揉疲惫的眼镜，消化了一番才敢继续说：“人类抵抗末世的力量，要是让人知道就来自末世，那简直就是笑话，还是一百多年的笑话。”
这些事程墨早就说过，只是今天来是又带着另一个角度：“船大难掉头，但除了这个问题，还有一件事，要是其他人知道这个消息，尤其是没有异能的普通人，会如何看待异能者，会不会有人为了获得力量，不惜铤而走险，主动去接触变异植物。”
实验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顾老和史老神情凝重地连连点头，脸上是深切的认同：“不仅如此，还会有人偷偷圈养变异植物，到那时，后果，将是灾难性的，整个基地的秩序都可能瞬间崩塌。”
“先不聊这个吧，我们还是先考虑眼前的事情吧。”顾老内心还是抗拒这个猜想，主动转移话题：“小友之前提到过的核心，不知道可以给我们看看吗？实物研究，总比听描述要直观得多。”
程墨没有丝毫犹豫，他本来就带着核晶来的，拉开背包拉链，从里面随手拿出几块大小不一的、晶莹剔透的红色晶体。
史老和顾老都看呆了，一方面是因为这晶体真的很漂亮也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另一方面，程墨的动作业态粗暴了吧！
“这...这就是变异植物体内的能源核晶吗？”顾老小心翼翼将手贴了上去。
“触感温热，有些硬度，但看断层面，估计较脆，里面有疑似液体在流动。”顾老边观察边述说。
史老迅速拿起笔记录，然后又拿起精密的摄像仪器，调整着焦距，从各个角度绕着这几块核晶进行全方位的扫描和留相。
“老顾，你瞧，这个地方应该是后造成的破损？但里面的能源完全没有泄露的迹象。”史老指着核晶一侧的缺口道。
程墨脸上一红，那个是之前在战斗过程中，不小心碰撞导致的破损，于是解释了一下。
顾老没有怪他不小心，凑近仔细观察：“嗯，这倒是能说明一件事情，这个核晶非常稳定，恐怕就算直接砸的稀烂，每一块的碎片都能单独发挥作用。”
“可惜，太可惜，数量太少了，不然我还真想试试。”
听着顾老大胆的发言，史老的笔尖卡了一下，瞪了他一眼：“你可别乱来。”
顾老头也不抬得摆摆手：“我就想想，哪能那么浪费，至少现在不能。”
“小友，可以请你演示一下，是怎么使用里面的能源吗？我想亲眼看看，这能量是如何被引导和应用的。”史老问道。
“对..对..对，小友你快给我们演示一下。”顾老也在一旁用力点头，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好。”程墨颔首，没有多余的动作，直接伸出右手，掌心向下，随即在核晶上催动异能力，金色的光从掌心皮肤内透出，牵动着核晶内的红色液体加速流动。
接着程墨拿出一粒种子，引导能源进入种子内部，几乎是一瞬间，有股澎湃的生命能量在空间中传播，光是呼吸，二老都觉得身体舒畅，而吸收能量的种子却是直接完成了从生根发芽到抽枝结果的过程。
“天...太神奇了。”顾老张着嘴，眼睛死死盯着那株生机勃勃植物，脱离了水和土壤，就这样在程墨手中扭动。
史老呼吸急促：“快扶着我点，我感觉...喘不过气了。”
程墨赶忙收回异能，扶着史老：“您没事吧？”
史老深呼吸着，摆手：“我...我只是太激动了，这...这简直是生命法则的具现！”
顾老则激动地道：“小友，我...我...我可以试试吗？”
程墨点点头，语气平静却带着鼓励：“您尽管试，这核晶能源我观察过，非常稳定，和异能力融合度相当高，我觉得应该是安全的，而且多一些人使用，也能更好的发现问题。”
顾老闻言，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模仿着程墨刚才的动作，将掌心覆盖在最大的一块核晶上，催动异能力，身上的能量波动开始增强，绿色的微光在他周身若隐若现。
但过了好一会儿，红色核晶，依旧静静躺在桌上，内部的能量流淌如故，没有一丝一毫被引动的迹象，顾老额头流下几滴汗珠，青筋都凸起了，最终泄了气。
“奇怪。”
史老和程墨对视一眼：“怎么没反应？”
顾老睁开眼，看向史老：“你也试试？我觉得不是我的方法或者异能强度的问题。”
“还得看我的。”史老将仪器放在一边，依样画葫芦将手放在核晶上，催动异能力，程墨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异能发挥到了极致，甚至光芒比顾老还要明显，但核晶依旧不为所动。
几秒钟后，史老也缓缓睁开了眼睛，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脸上带着和顾老一样的挫败与惊疑。
“果然不是我的问题。”顾老松了口气，看向程墨：“似乎只有小友你的异能，才能牵动着核晶中的能源。”
程墨的眉头锁紧，这个结果超出了他的预期：“可是为什么呢？”
史老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提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如果异能者也是进化的产物，那就跟变异植物一样，有的进化是在往分支上发展，有的则是在最初进化路线上持续发展，进化无序，但对于用途是有优劣之分。”
顾老立刻领会了他的意思：“你的意思是，异能也分三六九等？或者说，进化程度有高低深浅之分？”
史老反问道：“你不这么觉得吗？即便是同种的异能者，从使用异能的路线到使用异能的程度也是大有不同。”
“拿我们两个和小友来对比，植物系异能表现为操控、共生、创造，三大路径，我们两个最多只掌握了其二，而小友则是三通，你觉得这是一样的吗？”
顾老看着核晶：“恐怕以现在的情况，恐怕还要再分出一支来，生命能源的掌控。”
二老看向程墨，心里已经达成一致，如果异能进化论成立，那程墨无疑是当前进化程度最高的植物系异能者。
“看来，人类这些年对森林的探查实在太少了，森林已经发展到我们不可知的程度，不知道森林之中，这样的存在到底有多少，尤其是智脑，不会有很多个吧？”
听着顾老的话，史老苦笑一声：“那我们只能祈祷这智脑只是偶然分化，否则，人类前途渺茫。”
程墨低垂着眼睑，陈述一个无法回避的事实：“不好说，智脑的出现，模糊了人类与其他生物之间的界限，倘若森林只分化出这一个，它第一时间应该是隐藏自己，而不是冒险离开森林，甚至深入人类领地，只能说，森林之中应该还有许多像智脑类似甚至一样的变异。”
三人围绕着论又深入探讨了许久，得出的结果几乎都指向不好的情况，倒是程墨，再猜想植物的进化和人类的进化有没有可能都是被引导的，如果森林产生了智慧，那人类是否可以通过对话解决矛盾。
不过这个想法很快被二老驳斥，建议他不要再说。
顾老深吸一口气，觉得脑袋疼：“算了，不聊这个，我觉得还是聊聊当下要怎么做吧。”
史老也强迫自己从悲观的情绪中抽离出来：“我们在明，敌在暗，自然是要先派人去森林开始调查。”
顾老立刻抛出一个尖锐的现实问题：“找谁？谁又会去执行这种敢死队任务，再说你看我们基地现在这个样子，派谁去？”
顾老接着看向程墨：“我们不是在点你，你可别动歪念头，假设只有你能动用核晶里的能源，那你最好是能躲多久躲多久，一旦森林知道你的存在，我怕它们会主动找上门。”
程墨倒是突然被启发了：“换句话说，如果它们真的找上我，就可以证明森林之中的确还有其他智脑的存在，且核晶的存在跟变异息息相关，甚至可能是解决末世的办法。”
“你别闹！”顾老和史老瞪大眼睛，心想，完了，要是这小子因为几个猜想出事，他们两个老头子干脆自尽算了，千古罪人呐。
“我知道的。”程墨点点头，心中却有了一些想法，和二老又聊了不少，最后程墨提出要回基地一趟。
顾老和史老对视一眼，总觉得大事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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