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场二层和一层的区别在于赌徒的身份。
就像四层和三层的关系那样，能够进入二层的赌徒，都是从上一层精挑细选出来的。
“在这里，您可以进行押注金额更大的赌局。”柳宜春说。
慕容惜微微点头，表示自己满意这个安排。
柳宜春腕带式光脑开始闪烁蓝色光芒，代表有通讯请求。
柳宜春侧过身查看，再度转回身的他面上多了几分歉意。
“我有点事情要去处理，失陪。”
慕容惜伸手指向通道出口，请他随意。
——没必要把商人的客套放在心上。
柳宜春作为地下赌场的老板，所作所为必然以赌场利益为先，把慕容惜请来二层，是为了稳住一层数量庞大的赌徒们，维持赌场的秩序。
二层赌注更大，说明赌徒的家底更厚实，想短时间输个精光有些难度。
柳宜春请她到这里来，可以有更多时间观察她的目的，然后再考虑怎么处理。
不过他注定失望了，慕容惜随意加入一场赌局。
——她还真是纯粹来玩的。
顺便砸个场子。
·
暗街赌场负五层。
柳宜春进门时，其他三人已经坐在各自的位置上了。
“既然到齐了，那我简单说一下最近的发现。”女人头发垂至耳下，随着她的抬头低头前后飘动。
她调出一个对话框：“这是安排的人打听到的信息。”
“慕容惜经常旷课，除选修课外，她基本都不在教室和训练场，选修课上的表现也非常平庸。由此看来，她似乎对学习这些课程毫无兴趣，也没有什么天赋。”
和她容貌相仿的女人轻笑：“后勤系那些东西，听得进去才奇怪呢！”
“方如慧，谈正事的时候你收敛一点。”直发扎起的女人不轻不重看了她一眼。
方如慧手指穿过自己的头发，缠绕着打卷，冲女人抛了个媚眼，娇嗔道：“瞿姐，人家已经很收敛了诶。”
“对于她旷课去干什么，猜测很多。校内没有娱乐设施，不同的训练场也往往有其他系其他方向的学生在上课。”方如意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依然说着正题。
两人长着相同的脸，给人的感觉却全然不同。
瞿姐：“你怀疑慕容惜不在校内？”
方如意点头：“这是我的推断。”
“说不定慕容惜只是不喜欢一大堆人挤在一起听讲的学习方式。”方如慧靠着椅背打了个哈欠。
“推断有依据、合理，就可以先采纳，并对目标进行试探，检验推断正确与否。”瞿姐面朝方如慧说，“如果你有猜测，就拿出能验证的办法或者实据来。”
“嘁。”方如慧右腿翘起，放到左腿上，倒是没再继续呛声。
柳宜春：“还有什么别的线索吗？”
“慕容惜今天下午有一节年级大课，她不去上的可能性非常高。”方如意说。
瞿姐很敏锐：“这是个试探她的机会，如慧。”
“知道了。”
方如慧支着头懒懒回答，“我安排人蹲着，姐，她上课的准确时间发我。”
第一军校进出都有身份审查，行课期间学生不被允许出校，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学生内部想要出校并不是一点办法没有。
指挥系教学楼后小树林有一片围墙，老生们在那里藏了几把椅子，搭起来翻出去不难。
第一军校校方也不是完全不知情，但一直对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为知道这件事的学生数量有限，其中实际付诸行动的两手就数得过来，只要心头有数就好。
“没别的事我先走了。”柳宜春说。
“平常没见你这么赶啊柳大老板？”方如慧瞥向他，“明明定在你的地方，今天怎么还来得最晚？这可一点不像你的作风。”
另外两名女人没有说话，但也不约而同看向他，眼中流露出些许疑惑。
柳宜春记着赌场那颗“定时炸弹”，没心思和方如慧周旋：“昨晚没睡好，我想回去休息了。”
方如慧勾唇：“原来是家里着火了啊，早说呀，让我们也顺道去凑个热闹多好，正巧我今天没什么事呢。”
柳宜春看见她身前的光屏，知道她肯定又是从自己手下的荷官里打听到了消息，方家两姐妹都是做情报的好手，和她们成为敌人纯粹给自己找罪受。
但是认识她们这么久，怎么也没想到还能有回旋镖扎到自己身上的一天。
好在方如意向来比方如慧周全：“你别忘了还有正事。”
方如慧看了方如意一眼，稍稍坐直身体，语气兴味大减：“好吧。”
瞿姐和方如意配合，打手势让柳宜春抓住机会快走。
·
午后微风阵阵，第一军校的围墙外烟雾缭绕。
树下，墙边，站着林林总总十来号人，嘴里都叼着根烟，彼此之间也不交谈，目光各自看向不同地方。
他们都是方如慧安排来蹲慕容惜的。
虽然现在普遍认定慕容惜身体出了问题，但是出于保险，方如慧等人决定试一试她。
不过，他们没人见过慕容惜，只能凭借仅有那几张校内论坛上的照片认人。
可是一到第一军校附近，特制的信号屏蔽器使这些人的光脑全部无法接收信息。
为了不留把柄，方如慧找人时走的是地下市场的路子，双方联系有一定延迟，照片没有提前发给他们。
以至于现在他们只知道要来套人麻袋群殴，但不知道群殴对象是谁长什么样子。
方如慧刻意没提，任务信息里只说是第一军校一普通学生，理由是校内有点私人恩怨，所以想找人揍对方一顿。
开出的金额很具有吸引力。
这种富家子弟的把戏混迹暗街的小混混们见得多了去了，压根没深想。
“老大！现在怎么办？雇主照片还没给咱们发过来嘞！”一人看着停留在“照片待会儿发给你们”的光脑消息界面，忧心忡忡。
他口中的老大拿开烟，对着他悠悠吐出烟雾，漫不经心地说：“你急什么？”
“不急不急，老大肯定有办法！”狗腿的人这就开始拍马屁了，小扇子一下下给老大扇得颇为舒适。
人舒适了，这话就说下去了。
“到点出来一个咱们逮一个，左右不过四五个人，总有个对的不是？”
“老大英明！”
担忧的人看着满面春风的老大和兴高采烈的狗腿子，默默把唇边“万一出什么意外”的话给咽了回去。
算了。
应该没什么事吧……
……
到了雇主告诉他们的时间点，小混混们左等右等不见人来，抽过的烟头都可以在地上拼拼图了。
“呸！”老大甩掉抽的第六根烟，烦躁地看着围墙，“怎么回事？玩咱们呢？”
“消消火，消消火。”狗腿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买了杯热气腾腾的饮品，双手递上，“老大别急，一整节课呢，听说管得严些的地方课上都会随机抽查，需要的时间是得多些，得多些！”
“哼！最好是你说的这样！”老大勉强被安抚住了。
结果还没眨几下眼，一阵狂躁的风忽然直直朝人脸上吹，吹得眼睛都睁不开。
紧接着一声“咚”！
老大一下子睁开眼睛，来了不是！
手一招，十来号人瞬间就把这个跳到他们中心的学生围了个严严实实。
学生个头很高，阳光下发色显出一种幽深的墨绿，偏灰色的眼眸无意义地扫过包围自己的每一个人。
身上穿着第一军校的蓝白色校服，他稍微整理了一下因为翻墙而拉扯出的褶皱，堪称平静地挺直站立着。
面对着明显不怀好意的小混混，他连一点惊慌与紧张的情绪都没有，眉头微微蹙起，非常短暂的几瞬后重新舒展开来。
狗腿惯会看人眼色，分辨身份，这时立即觉察出几分怪异，迅速便和老大通气：“感觉不太对啊头儿，这人瞧着不像。”
老大等人等得已经抽了六根烟，那口郁气与怒气都提到头了，这会儿要他压下去他那是相当不乐意，直接把话说死：“你知道目标长啥样呢？那可是十万联邦币！万一放过了你赔给兄弟们？”
狗腿赔不起。
于是狗腿自觉噤声了。
“哈，哈。”老大搓搓手，对着手掌心哈几口气，招呼道，“给我上！”
学生眉头都不动一下，抓住向自己袭来的手臂绕过肩膀一甩，砸倒身后两人，顺势又伸直手臂，击中身侧一人鼻梁，转过身避开偷袭，右腿侧踹又放倒一人。
最后背身单手捏住混混的拳头，用力一撇痛得对方嗷嗷叫。
他转过身。
地上趴着四人，叠罗汉似的爬都爬不起来，旁边两人抱着手臂捂着鼻子直叫唤，还有四个一开始就没挤进来，又因为过于快速直接的画面冲击，到这会儿还没回过神。
那只收回的左手插进兜里，他抬起右手，手指在空中出现的光屏上飞快按动。
外放的通讯声很快联通：“您好，这里是启明星中央警署。”
“第一军校指挥系教学楼围墙外有人恶意围堵，麻烦派人来处理一下。”
“好的，请问您是目击者吗？受害者情况如何？您的光脑编码已经登记。”接线警员敬业道。
学生一脚把罗汉顶站起一半的人踹回去。
痛呼同步传到接线警员那侧，警员立刻非常担忧地询问情况：“您还好吗？发生了什么？请您注意维持自己与歹徒的安全距离，在我们赶到之前保护好自己的安全。”
“刚才是正当防卫。”学生面无表情地说。
接线员：“？”
“我是谢楚瑜。”
接线员：“！”
一些无妄之灾。
面还没见到先替人挨打，真惨呐（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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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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