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体感车。”舒默介绍说，“靠身体来控制平衡和方向。”
慕容惜觑他一眼：“你就用这个过来的？”
舒默磕绊了下：“是、是啊。”
从舒默家到明日诊所，舒远华开飞行器带她，用时超过三十分钟。
如果舒默是用体感车过来，即使不考虑飞行器和体感车的速度，也仍有一个解释不通的地方：他身上没有任何经行过不同街道所留下的痕迹。
当然，舒默驾驶技术相当好，理论上他可以做到不留痕迹。
但是体感车需要借助身体力量，如此长的路程，他脸上为什么没有一滴汗水，脸色也并非运动后的红润或苍白。
因此舒默一定没有全程使用体感车，而是采取了别的办法。
慕容惜很想装不知情，可惜舒默隐瞒的事情更让她感兴趣。
“怎么没开车？”
“我想着是带你熟悉启明星，用这个比较方便，随停随走，特别省时间，而且有的道路太窄了，浮空车开不进去。”
有点道理，也能说通。
“所以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昨晚——表姐你怎么知道我昨晚出去了？”
“今早……”
慕容惜有些犹豫要不要把那个称呼说出来。
舒默没给她机会：“我爸啊。他不会管的。”
“？”
“其实我是把车送去清洗了，车库里其他车都要更换能源石，我实在没办法才只好选这个。过来的时候我也没用体感车，搭的悬浮车。”
“做个示范。”慕容惜说。
“啊？噢噢。”舒默踏上体感车，向前走了一段。
慕容惜依样画瓢跟上。
她知道自己平衡感很好，舒默可不知道。
舒默还专门脚尖点地截停，折返回来。
刚转好方向就看见慕容惜平平稳稳地到他跟前，疑惑地问：“怎么不走了？”
不是……正常人第一次要么上不去，要么刚开始动就因为控制不好速度和平衡，不得不跳车或者脚刹了啊！
他第一次还摔了一跤！
“舒默？”
“啊、啊？”舒默一回神，慕容惜已经跑到他前面去了。
她一脚踩在地上，一脚压着体感车，稳稳当当地停在那里。
舒默用的这款体感车没有刹车，所以必须始终将速度控制在建议范围内，便于脚刹。
平衡能力强、身体素质优异的人倒是可以脱离建议范围，毕竟他们可以自行调节速度，也可以做到在高速情况下沉着冷静地强行脱离，并且保证自己无伤。
舒默合理怀疑，他表姐就属于这种大佬的范畴。
他自己不行，他的身体素质做不到。
想通之后，舒默愈发觉得推测靠谱。
姑姑舒默不太清楚，但是姑父他可太了解了。那是几乎全部军校生的偶像！联邦最年轻的少将！
谁会质疑他的身体素质？
再看前面悠哉悠哉的表姐，舒默暗暗在心里盘算起来。
……
舒默带慕容惜去的第一个地方是中心区核心。
这里是名副其实的豪华商圈，住宅很少。
烁星总部就在这里，舒默问慕容惜要不要去看看，慕容惜问他里面有没有意思，舒默诚实地摇了头。
“……如果你对各种飞行器、悬浮车、飞艇什么的毫无兴趣，那就没什么意思。”
“有点兴趣，但不多。”慕容惜也很诚实。
两个诚实的人挪开看向高耸大楼的目光，果断快速路过了它。
刚走到大楼侧面背光区，一辆车“嗖”的从两人身边蹿了过去。
这段道路不久前被清洗过，路面有一点积水，这辆车不知道从哪儿开来的，车胎上沾了泥，直接飞溅到两人小腿上，由于慕容惜站在外侧，还差点刮到她。
“表姐你没事吧？”舒默赶紧刹车过来看。
“没事。”慕容惜转头看那辆车，都快驶出视线内了。
舒默也跟着看去：“那开车的多半年纪不大，仗着自己车技好，特爱干这种事！”
“这么确定？”慕容惜笑道，“挺了解。”
舒默刮刮鼻子，不大好意思地说：“我以前也干过。”
两人正说着，一辆眼熟的车又缓缓倒了回来，在他们面前停下。
车窗下放，露出车内少年的脸。
赭发黑眸，眼若桃花，唇似心形。
长相极易惹人注目。
慕容惜愣了愣，她从未见过这种发色。
舒家父子都是黑发黑眸，师潇也是黑发黑眸，曹医生褐发褐眸，舒远华的那些队友也都不外乎这些发色眸色。
她还以为大家都是这样。
“怎么是你？！”舒默又惊又怒。
“哎呀呀，我还疑心是看错了，没想到还真是你啊，舒默。”
确认没认错人，少年顿时眉眼一弯，心情十分明媚。他看向舒默旁边的慕容惜：“这是谁啊？你身边什么时候有女孩了，我怎么不知道？”
“关你什么事！”舒默眼睛往后座一瞥，向少年伸手，“要么赔钱要么赔衣服！选吧。”
“你好凶啊。”少年委委屈屈，“漂亮姐姐，你看他这么容易就发脾气了，多吓人啊。你可不要被他那副皮囊骗了。”
“可闭嘴吧你！”舒默连连翻白眼，“也不知道成天拿那张脸招摇撞骗的是谁？”
少年也怒了：“你不要冤枉我！我多洁身自好一人，别在美女面前玷污我的名誉。”
“用我玷污？但凡邻近几届的，谁不知道你余丘生天生祸水——”
“想打架是吧？”
“打啊，搞得像谁怕你一样！”
在少年怒气爆棚推开车门、舒默越说越来劲就差在地上蹦跶之前，慕容惜出声制止两人。
“——舒默，路边能临时停车多久？”
交通法则那么多条，就这么一条舒默在师女士长期鞭策下记得比一加一等于二还清晰。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当即报出标准答案：“三分钟。”
车内的少年也立即反应过来慕容惜问这个问题的言外之意，他飞快扫了眼显示屏上的时间，眼皮一跳。
少年深深吸了口气，忍住想要骂人的冲动，尽可能让自己不要那么咬牙切齿：“舒默，赔钱。”
“这又关我事儿了？你不是自己倒回来的吗？”舒默拉着慕容惜的衣袖往后一退，“请吧。”
少年怒瞪着他，却没有如他所说立即发车。
“你非得这样吗？”
“搞清楚，是你找事在先，我真要计较——”
少年再次打断舒默：“成，算我倒霉。”
他操纵系统打开车门：“上车，我赔你衣服，你赔我车费。”
“再加一千联邦币精神损失费。”
“……可以。”
“我们两个人 ，乘二。”
“你故意的是吧？”少年没好气地说。
“不给也行。”舒默这会儿脾气特别好，笑眯眯的，“请。”
“……算你狠。上车。”少年别过头，烦躁地催促。
舒默拽拽慕容惜，小声道：“走吧表姐，多亏你，赚了。”
“诶诶，后面东西别压到了啊。”少年警惕地看着他们，“干脆你俩来一个坐前面吧，漂亮姐姐？”
“怎么的，想挖墙脚啊？”舒默把两只体感车丢到后面，又把后座上的箱子推到一边，然后用眼神示意慕容惜坐进去，自己去了副驾驶。
少年微怔，关上门启动后半晌，才讷讷道：“不是吧……真你女朋友？”
“怎么？就允许你绯闻满天飞，不允许我谈恋爱啊？”
“谁稀得管你。”少年翻白眼说，“我只是很难相信你居然也有开窍的时候。”
坐在后座的慕容惜没有出声。
现在她只能确定两人十分熟悉，别的一概不知。
之所以没反驳舒默安在她头上的女朋友头衔，是因为以舒默的性格，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原因。
慕容惜唯一能想到的是，她的身份暂时还不宜公开。
舒默哼哼两声没再说话，少年也专注开车，车速不断提升，车内一下子安静下来。
见状，慕容惜低头用光脑给舒默发了条信息。
[E566734]他为什么让我们上车？
[你飙不过我]因为他要赔我们衣服。
慕容惜还想问，发现舒默的状态是正在输入中。她收回右手，安心等他解释。
[你飙不过我]看见后面的箱子了吗？
[你飙不过我]箱子没盖严实，你仔细看，里面是机甲零件和机甲炮弹。
慕容惜缓缓眨了下眼，有点吃惊。
她从箱子的空隙往里仔细看了看，还真看见一些细小的零件一样的东西。
[你飙不过我]那是给他姐姐的。
[E566734]？
[你飙不过我]他俩同卵双子，不过他姐姐个性比他好多了。
[你飙不过我]那个人有点强迫症，时间观念很强，如果余丘生是给她送东西，那他迟到后果就很严重了。除非有合理理由。
慕容惜懂了。
以少年的性格，今天这种事估计不是第一次，他姐姐作为他的亲人，肯定对弟弟脾性十分了解。
空口无凭，八成会被当成借口，只有把“他们”作为证据一并带去，才能取信。
[E566734]有多严重？
舒默抓着这个把柄，从少年那里要了两千联邦币。
少年明明肉疼，却还是咬牙答应了。
两千联邦币，对于普通人来说算是好几个月的伙食费，可不是什么小数目。
[你飙不过我]可能会没收驾驶证和车库钥匙，再压着他在家里做半个月机甲师理论试卷？
慕容惜：。
前面那半句她代入一下师父让她禁飞，不是很理解。
后面那半句她代入一下师父丢给她题简，命她禁足在讲习堂连着做半个月……
突然很想死。
在这一瞬间，慕容惜甚至对少年生出了几分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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