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两道脚步声，随后看见慕容惜和余庸一起下来的时候，舒默瞳孔有过非常短暂的张大。
“余丘生。”余庸唤了一声，随手扔给余丘生一个东西，“给你改的左臂核心。”
那是余庸出房间时，从桌上拿走的不规则体。
余丘生眼疾手快地双手接住，面上不见一丝意外。
显然，姐弟间这套动作之前进行过不止一次。
慕容惜已经了解过第一军校的专业以及分项。
主要分为战斗系、指挥系，以及后勤系。
其中，后勤因为不用上前线，向来被视作怂包专业，被许多军校生鄙视。
按理说医生到哪里都是值得尊敬的，可谁让启明星还有专门的医学类院校，里面还有一套完整且专业的军医培养计划，该计划获得了相当不错的成果。
而且专精总是比综合类不被重视的某一门更具吸引力，更别提第一军校的医疗方向因为人才流失，招生率连年下降，已经很久没有出过名震联邦的人才了。
因此，第一军校的后勤系，现在以运输方向和物资方向为主。
值得一提的是，第一军校的战斗系主要培养两大类人才——机甲单兵与机甲师。
被分在战斗系，自然说明需要直接参与战斗。换句话说，第一军校的机甲师，个个都很能打。
——舒默就是一名机甲师。
现在看来，余庸也是一名机甲师。
“……不。”坐在悬浮车里，舒默摇头否认慕容惜的判断。
余庸扔给余丘生机甲左臂核心后，舒默就提出要离开了。
余家姐弟没有挽留，余丘生看上去正急迫地想要把核心装上，所以是余庸送他们出门的。
舒默拒绝了余庸送他们回家的建议，双方就此道别。
一到街上，舒默立马问她余庸是否已经得知她的身份。
“我不知道。”慕容惜实话实说。
本来或许已经瞒过，只是余庸已经放松下来的时候，她那一瞬间的目光变化可能会使余庸再次起疑。
但是余庸之后的表现也不太像……
舒默松了口气。
“没有直接戳穿就说明她不确定，余庸从来不说她拿不准的事情。真吓死我了。你们一起出来的时候我还以为她肯定知道了。”
“不是说知道了也没关系？”
“是没关系。”舒默神情恹恹，“也就是被余丘生敲诈个四五六七八次吧。”
“……噗。”
“我真的没什么钱了！！”舒默痛苦地说。
……
时间转回到现在，舒默顶着一言难尽的神情，向她解释：“因为机甲师必修机甲战斗，但机甲单兵不用修机甲设计与修理，之后又接连出现好几次机甲师1v1胜了机甲单兵的事，就有人开始传‘机甲单兵可能连机甲师都打不过’的脑残言论……而且之后又出了两起预备机甲师完胜校内前百机甲单兵的事，类似的言论也就越来越多，直接导致机甲单兵和机甲师关系恶化，也很少有机甲单兵愿意做机甲师的陪练了。”
“因此学校为了改变这种现象，阻止事态进一步恶化，针对机甲单兵开放了机甲设计与修理的选修课，采取自愿报名制。”
“……所以，余庸是机甲单兵？”
“没错。”舒默每次想到都觉得两眼一黑，“她还是排名前十的机甲单兵之一。”
“……”
“而且……她学机甲师课程后，现在在机甲师里也排得上号了。”舒默麻木地说。
“……”
虽然出乎意料，但仔细想想，又似乎在情理之中。
慕容惜换了个话题：“那余丘生是不是机甲单兵？”
舒默脸色一僵：“……不是。”
“？”
“他是机甲师。”舒默低下头，双手撑着额头说，“他和我一样，之前是预备机甲师。”
“这么说那刚才……”
舒默自暴自弃道：“就是我们。可我们也不是故意的！”
据舒默说，他和余丘生那天只是闲逛，在某条街发现了一场慈善公开赛，突然来了兴趣，于是一起报名。
他们根本不认识对手是谁，而且那天打了很多场，最后分别获得了各自小组赛的冠军。
估摸着是台下有第一军校战斗系的学生，认得他们的对手，事后又查了他们的身份。
那场公开赛的报名信息在线上都是公开的，只要有心就能查到，所以还没考进第一军校，两人就已经在校内小火了一把。
“那家伙本来是预备机甲单兵，但他因为精神力失控休学一年，回来就转了机甲师，刚好比我晚一年入学。”舒默气得磨牙，“就是因为这样，我第一学期一入校就被好多人下战书，那群机甲单兵找不到他，把气全都撒我一人头上了！”
舒默紧接着说的话，让慕容惜意识到舒默的气并非是冲着余丘生去的：“要不是我去看过余丘生，这笔账恐怕就会记在他的头上。”
舒默没有再说下去。
他们到站了。
下车时，慕容惜不经意地问：“那条街在什么地方？”
舒默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
“不记得了。”他说。
慕容惜在心里把舒默和标着问号的街道连了一条线，又把余丘生写在另一头，也连上那条不知名街道。
舒默似乎很害怕她继续追问，刚回到家就说自己有点累，要回房间躺着休息一会儿，有什么事让她找舒管家和默副管家。
慕容惜直接回了房间。
打开光脑，她在星网上搜出了启明市地图，查询曾经办过慈善公开机甲比赛的街道。
顷刻间，地图上出现密密麻麻一片红色圆点。
开学舒默要升大二，那么倒推回去，他大一时余丘生从预备机甲单兵转预备机甲师，再往前一年，余丘生办理休学。
所以那场比赛，应该就发生在两年前。
——启明纪元2234年。
加上这项限制条件，红色圆点立即少了八成。
剩下的零散分布在各大街道。
其中，有一条街道，孤零零的只有一个圆点。
慕容惜伸出手，点击了那条街道。
街道名与基本简介跳出。
【名称】暗街
【详情】须识别公民等级
没记错的话，进入余家时，余庸提过这条街。
“须识别公民等级”后面还有一个小圆圈在不断转动，慕容惜没有关闭提示框。
四五秒后，“须识别公民等级”这条文字标注变成了几段文字，前缀也发生了改变。
【详情–危险等级】SSS（仅针对您目前信息而言）
【详情–基础介绍】暗街，隐秘的、黑暗的街道，同时也是一座极大的地下城。
【详情–功能介绍】主要用于个人强化、商品交易、资金处理等。
【详情–目标对象】拥有财/权/势/名/能的个体。
慕容惜几乎可以确定，这就是舒默和余丘生去的那条街道。而且很有可能是舒默昨晚出门的目的地。
说实话，她很在意那句“仅针对她而言”。
星网基于什么做出的判断？
慕容惜关闭地图，重新在搜索框输入“暗街”，和搜索地图时不同，这次星网出现了一定延迟。她默数了一下，弹出结果所用的时间和刚才识别等级所用的时间相差无几。
很快，慕容惜便对暗街有了大致的了解。
“暗街”主要是做地下生意的，一开始只有一个赌场，后来逐渐增加了黑市、拍卖会、典当行……
全部都是非官方但合法登记过的产业。
这几处慕容惜都不陌生，她心里都快放烟花了——它们一个比一个有意思。
这哪里是暗街，简直是她的宝地！
·
一个十**岁的男生推开浴室的门，他穿着短袖休闲裤，边单手拿着毛巾擦头发，边径直走到桌前坐下。
桌上摆着基本机甲理论和机甲构造学，还有一个腕带式光脑。
光脑腕带红光一闪一闪。
男生蹙眉，打开查看。
只见光屏正中央用特大号红色字体显示着：
【检测到符合权限的新用户搜索“暗街”相关词条，可点开查看详情。】
男生毫不迟疑地点开。
方框内文字瞬间跳变——
【公民身份编码为QMA0000MR9243】
男生正欲翻书的手突然停住，他看着那一行字，再次默念了一遍。
然后，他关掉提示框，将书页翻到做有标记的位置，低头继续翻看起来。
·
晚上八点十分，舒家用餐厅。
默副管家将晚餐端上餐桌，桌旁四人，有两位脸色都不太好看。
餐桌正上方是一张光屏，呈现着一张体检报告。
舒远华语气直发愁：“小惜本就营养不良，再加上那个星球上污染烟尘对身体造成的损害，曹鑫仪建议她最好不做机甲单兵。”
“怎么会这样？”舒默对着那张报告，难以置信道，“但是体检报告上的结果和表姐的情况根本对应不上啊！”
“这点曹鑫仪也解释了。”舒远华看向毫无波澜的慕容惜，他的侄女大概还不清楚这件事情有多严重，“小惜的精神力级别非常高，高到可以蒙骗她自己的大脑，使她无法感知到自己的真实情况。但一切都是存在的。”
“如果在身体治愈前让她跟进机甲单兵的课程，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可机甲师也要修机甲单兵课程，难道要让表姐报指挥系吗！”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军校不会为某一个人更改课程标准，小惜的身体最重要。”
师潇一直在低头喝粥，这时才抬起头来，开口道：“既然都做好决定了，还愁眉苦脸干什么？”
“潇潇，可是这——”
“难道你想说，在一位联邦军部少将、一位烁星总设计师、一位前联邦总指挥官的眼皮底下，还有人敢不自量力地出手？”
师潇平静道：“好啊，那就让他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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