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鹊被去而复返的吕靳吓了一跳,又听到吕靳如此神情,她吓得钻到了姬姌身后,什么话也不敢说。
姬姌不禁扶额,就算金鹊并没有恶意,但这句话问的,实在也太是时候了。
姬姌起身对吕靳道:“将军听错了,没有谁要害我,之前没有,之后也不会有的。”
吕靳显然是不相信,他之前从未听过洛禾此人,谁知道这次姬姌偏偏就和此人走到了一起,这人是洛峙的女儿 ,洛峙不是好东西,他的女儿又能是什么好人。
更何况如果不是洛禾,他早就在瑕关附近接到了姬姌,又怎么可能耽误这么久,还与东胡的人有了纠缠。
现在又听到有人洛禾让姬姌陷入了危险,吕靳第一个想法就是洛禾骗了姬姌一路,她根本不是要护着殿下,反而是要利用殿下完成自己的目的,此人简直罪不可赦。
殿下一向学武,军营之中哪来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如今遇到个心怀叵测的,三两句就能将殿下哄骗走。
想到这里,吕靳甚至觉得那洛禾此番下落不明简直就是上天的安排,殿下乃是天子之妹,有天子护佑,身边就不应该存在这些人。
他道:“殿下如实告诉我,那洛禾是不是一路之上出了很多谋划,却最终只是白费功夫,反而无时无刻不将殿下陷入危险?”
这话说的实在是太过于直白,虽说却是如此,但洛禾在背后出谋划策,自己在前方冲锋陷阵,这本就是她与洛禾说好的,至于最后的结果,姬姌也不觉得是洛禾的问题。
怎么说也是她们都轻了敌。
姬姌没说话,吕靳权当姬姌是默认了,他道:“殿下怎么会与那种人走到一起,这人明显就是想要陷害殿下!”
“将军真的多想了,当初在芗王宫时,我本就想和太子衍一同去了的,还是洛禾带我逃了出去,她要是想害我,早在那个时候看着我自寻死路就是,何必多次一举。”
这确实解释不通,吕靳脑子转了好几个弯,突然道:“就算这人不是故意要害你,但她也绝对没有存什么好心,说不定就是想跟着殿下讨个好的前程,偏偏自己又贪生怕死,什么事都让殿下出面,殿下断不可如此相信这人。"
这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就连之前对洛禾深信不疑的姬姌此刻也有些动摇,她脑海中回想着与洛禾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回忆那么清晰,洛禾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印刻在她心底。
姬姌有些头疼,这些都是假的吗?
这些怎么可能是假的。
洛禾曾是那么的担心自己,是那么的敬重自己,她的每句话都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口口声声都是为了自己好,她的行为,怎么可能只是演出来的。
姬姌的记忆慢慢的飘向了她们初遇的时候,她说“战火绵延之处,山河破碎,风雨飘零,胜负皆是百姓苦。”
她说“不论是权力之争,亦或是战火狼烟,女人都不应该是被牺牲的棋子。”
她说“若无殿下主持大局,谁又能为天下人站出来。”
能说出这番话的女子,怎么可能是个贪生怕死之徒,又怎么可能只是为了自己的好前程。
姬姌突然就想到了那日洛禾说自己不会死时眼神中的怜悯与恐惧,还有欣慰。
那时姬姌想不明白,但此刻姬姌却觉得,那份欣慰是从自己身上流露出来的,是因为自己站在了洛禾身前,也站在了所有人身前,这样的人,能因为如此之事欣慰的人,姬姌不相信她的一切都是演的。
姬姌的回忆一直落到了那日星夜之下,她们与楼阙归喝酒,那个时候自己在看星星,但洛禾在看她。
她本来是不知道的,但命运十分奇妙,姬姌就是感受到了洛禾的眼神,一个人的眼神要多么炽热,才会让另一个人察觉到。
姬姌没有转身,她也不敢转身,她害怕与洛禾的眼神对上,就只能无数次的用余光偷偷看向洛禾,那夜的星空有多美姬姌已经全部都忘了,唯有洛禾的那个眼神,她一直记得。
姬姌摇摇头:“将军只是凭借几个人的言语就判定一个人的品行,这行为实在是不好,不窥全貌,也就不要妄言是非曲直,这点道理我还是明白的,将军是武将,我暂且理解,但请将军之后不要再提此事,我与洛禾一路走来,早就将她当作挚友,此人心胸不是你我二人可以评断。”
吕靳没想到姬姌此刻还是向着洛禾,他道:“就算如此,但殿下是不是将此人看的太重了一些?”
“她当得这句评价,我与她相识一月有余,她字字句句都是为了家国,这份大义很多人连说都不敢说出口。”姬姌道,“要不是她的身份性别限制了她,将她困于宅院之中,那么如今的她,或许也当于舜华君,柬诚君齐名。”
舜华君暂且不提,吕靳也只是听过他的事迹,但柬诚君此刻被郧王奉为上宾,为郧王出谋划策,在这江阴之中,谁敢妄言自己与柬诚君齐名,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这话却偏偏是从姬姌口中说出来的,吕靳不好再多说,只能告退。
就算方才姬姌说了再多,他心中却并不瞧得起洛禾,一介女流之辈,又是害得殿下陷入危机之人,只不过是能言善辩了一些,借着女子身份接近殿下,利用哄骗殿下,实在可恶。
吕靳心中已经划过了无数个想法,觉得要是洛禾就这么死在半路上,那便是再好不过,要是没有,那他也有很多办法让洛禾放弃自己的想法。
天子亡故,殿下身边再没有别人了,他只能多担着一点,多为殿下考虑一点。
想到这里,吕靳暗自叹息,他伸手唤来了自己的下属,朝着那下属吩咐了几句,这才安心的离开了。
……
屋内姬姌扬扬头看着金鹊:“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此处是郧,有些话是不能直接说出来的,明白吗?”
金鹊仿佛被吕靳刚才的架势吓到了,她缩在一边,闻言乖乖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方才给殿下添了麻烦,实在抱歉,但是那位将军怎么能如此说洛姐姐,洛姐姐一路走过来也很不容易,此刻她生死不明,却还遭受旁人的质疑……”
“我能理解。”姬姌耐着性子和金鹊讲道理:“你担心洛禾,我也是,洛禾与我相伴一路,她是什么人我很清楚,能说的我也说与吕将军了,
我待吕将军如叔父长辈,自然希望他们可以和睦,想来等吕将军与洛禾相见之后,他也就不会如此看待洛禾了,现如今最重要的还是洛禾的安危。”
提起洛禾的安危,金鹊跺了跺脚,言语中略微带着几分不满:“我就说我要出去找洛姐姐,你偏不让,这郧哪有一个真心待洛姐姐的人。”
这话说出口,姬姌心中有些不舒服,她忍了忍,也没有说什么重话。
毕竟这位是芗丞相的女儿,如今几国之人彼此看不顺眼已经是常情了,要是他们哪一日坐在一起握手言欢,那才是奇了怪了,更何况这位与洛禾一同长大,担心洛禾也是应该的。
姬姌道:“你的身份在此地不宜外出,现如今洛禾又没有回来,你要是再丢了,让我如何与洛禾交代?”
姬姌的阻拦让金鹊更加不平,她根本顾不得眼前的人是谁,姌公主又如何,在她眼中如今的姌公主什么都不算,要不是洛禾看中姬姌,她才不会丢下洛禾只为了救姬姌。
谁知道姬姌是如此无情之人,金鹊大声道:“那你为什么不去?是不是在你眼中心中,洛姐姐的生死并不重要,你现在与吕靳见了面,有了依靠,就把洛姐姐遗忘在脑后了,要是你真的不关心她,不如将她让给我,让我带她回家。”
这话说的实在难听,姬姌没有站起身,她就坐在那里:“你这又是什么意思?洛禾是人,不是物件,何谈什么让来让去,我并没有拦着洛禾,她要是真的想回去,那我绝对让她走,问题是,洛禾想回去吗?”
“洛姐姐就是被你迷了眼,此次她受难,全都是你害得,要是你没有来沨都,洛姐姐就不会想要离开。”
“洛禾志不在芗,就算我没有到来,她也不一定会坐守在宅院之中看着九州之变。”姬姌说话时的语气明明很平静,却让人听出了一种不可抗拒的感觉。
她整个人无怒自威:“我尊重洛禾的选择,希望你也是。”
“你根本不懂。”金鹊哪里听得进去姬姌的话,她只是道,“洛姐姐都是为了你,她做的所有事情都只是为了你,从很久以前,她就一心都是你,她为了你连家族都能违抗,但你配得上她的付出吗?”
“金鹊。”姬姌突然喊了一声金鹊的名字,她一只手轻握着桌上的杯子,嘴角浮着浅浅的笑意,这笑意却并不达眼底。
姬姌道:“首先,我觉得你应该知道,这世间为我付出之人不止她洛禾一人,我就算落魄,但只要我还活着,招一招手,就有无数人贴上来供我驱使差遣,我只要一天是天子血脉,姬氏后代,那么这世间正统就会一直握在我手里,这点是你们这辈子都望尘莫及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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