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空间里，安静得出奇，两个人的呼吸都是那么平静。
唐恬双手紧握，她差点要把自己的手指掰断了，那晚的场景历历在目，那个眼神，那个把她当成发泄工具的人就在眼前。
唐恬对刘念有恐惧，但还是希望她能够解释点什么，这样她就能顺坡下驴，在心里为刘念的行为开脱。
她甚至还窃喜，刘念还愿意来看她，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悲哀。
这条回公寓的路，她几乎每天都会走，大致已经熟悉，可是刘念好像开错路了。
唐恬看看窗外，确认了路线之后，看向驾驶室的刘念，那人目光如炬，盯着前方，她想要开口提醒她，微微张口又闭上了嘴。
说不定刘念发现了一条新路线，能更快到家，她还是少说话，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惹恼了刘念。
可是很快，这个想法就被否决了，平时二十分钟的车程开了三十分钟还没到，显然刘念的目的地并不是公寓。
刘念这是要带她去哪里，该不会要把她带去某个神秘的机构卖了，掏肝挖肺的那种，把在她身上花的钱都挣回来。
带着对生命的敬畏，以及免于让刘念误入歧途的好意，她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问：“姐姐，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刘念瞳孔微缩，双眉微聚。
被发现偷偷跟踪之后，她就把唐恬叫上了车，几次想开口和她说话，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唐恬也没有主动和她说话，应该是生她的气了吧。
生气也是应该。
惹对方生气了应该要道歉的吧！要不请她吃顿饭，唐恬这么聪明应该能get到自己的意思。
“现在是吃饭时间，当然是去吃饭。”刘念保持着作为金主的姿态，不苟言笑，语气没有透露出心中的心虚。
“姐姐，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唐恬笑脸迎人。
刘念：“去外面吃。”
唐恬“哦”了一声，之后车里就恢复之前的沉默。
出去吃？刘念不怕被拍吗，之前可是连外卖都不让点，出门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刘念选的这个餐厅一看就价格不菲，有单独为她们服务的服务员和厨师，包间里带着单独的小厨房，很私密，不会有被人发现的可能。
“看看吧，想吃点什么？”刘念把另一本菜单递给唐恬。
唐恬翻开第一页就让她瞠目结舌，怎么会有这么贵的食物，上面每一道菜的价格都够她兼职半年了。
她继续往后面翻，这里的菜真的是比金子还要贵，虽然不是她的钱，可自己实在是下不了口。
唐恬：“姐姐，我都可以，还是你来点吧，你推荐的肯定好吃。”
刘念笑：“嗯。”
服务员收着菜单进了小厨房，刘念就低头玩起了手机，唐恬百无聊赖，左看看右看看，另外两个工作人员就站在她们身边，她觉得不太自在，于是也低头玩起了手机。
屏幕亮起，有一条短信提示，解锁点开信息，转了半天都进不去，她无奈的摇了摇手机，是时候该换一个新的手机了，每次要做点什么都卡得要死。
这样一晃，好像有点用，居然跳进去了是银行的到账信息提示，看到那一场串数字，她惊了一下，又仔细数了数那几个容易让人混淆的零。
个十百千万十万，没错，是五十万，这难道是第二个月的，她猛然抬头，刘念也刚好收了手机，抬起头来，她们撞进了对方的眼里。
二人眼神交汇，好像读懂了双方的意思，也都默认了。
“拍MV的工资，你收到了吗？”刘念问。
“嗯，”唐恬点点头，“收到了。”
“姐姐，我的镜头就几秒，怎么有那么多钱，我给兴趣班上半年的课都没有那么多。”其实唐恬就是想确认，那些钱里究竟有没有对她愧疚的补偿。
刘念：“你是领舞，是按照之前领舞人的工资发的。”
唐恬：“可我是新人。”
刘念：“我只看中实力。”
这时候，两个服务员忽然往厨房方向走去，没多久，菜就摆了满满一桌，其中还有一只大龙虾。
刘念不是对海鲜过敏吗？
唐恬：“姐姐，这个......”
“没关系，我吃其它的。”刘念好像早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一样。
从上一次吃饭，刘念看得出唐恬是喜欢吃海鲜的，而这道龙虾是她们家的招牌菜，评价不错。
“可是，别可是了，尝尝吧，很贵的，退不了。”刘念好像把握住了唐恬的命脉。
刘念看出了有那两位服务员在，唐恬略有不适，就把她们请了出去。
之后，她提起前面被打断的话题。
刘念：“你有想过毕业之后要做什么吗？”
“想继续跳舞。”唐恬摆弄着大龙虾的两根胡须，不假思索道。
其实她对自己的人生已经有了规划，毕业之后，想进入国家歌舞剧团，以爱好为职业，她不想像母亲那样，把一生都奉献在一个不值得的家庭里。
有想过进入演艺圈吗？你们专业很多人，应该都会选择转战演艺圈。
唐恬一把扯开虾的壳子，摇摇头：“暂时不想。”
演戏不是她的专业，她也从来没尝试过，也不一定能演好，而且拍戏也不会有很多舞蹈的戏份，她还是希望自己有更多的时间跳舞，或者成为一个舞蹈老师也可以。
刘念“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姐姐，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刘念还是第一次和她谈起这么深沉的话题。
“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刘念沉下眸子，好像在思量着什么。
唐恬的舞台表现力堪称完美，她的气质简直和那段舞蹈融为一体，要是发出去，眼尖的粉丝以及各大公司一定很快能发现。
这样，她的生活不会像现在这样平静，如果不是唐恬所希望的话，只会给她带来麻烦和烦恼。
可是唐恬的那一部分确实是MV里不可或缺的，再找别人，也达不到想要的那种效果。
“我让周助理送来的东西，有你喜欢的吗？”这次是刘念故意找的话题，她想不到要聊什么，又不能干坐着。
“嗯，姐姐送的东西都很好。”唐恬挖了一大坨虾肉，没敢看刘念的眼睛，她并不是多贪吃，只是她把注意力放在虾上，这样就可以理所当然的不和刘念对视。
可唐恬这点小心思可瞒不过刘念，她起身移动从唐恬旁边的位置，夺下她手里的工具，钳着她的下巴，说：“ 我问的是喜不喜欢，不是好不好。”
唐恬舔舔干裂的嘴唇，“不是一样吗？”
“不一样，”刘念笃定道，“好的东西不一定就会喜欢。”
“可没人会喜欢不好的东西，不是吗？”唐恬极少反驳刘念，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竟然起了逆反心理。
这样的话一出口，唐恬似乎看到了自己的结局，她可承受不起刘念夺门而出的后果，可是，她还有挽回的余地吗？
刘念瞳孔不经意的微微一缩，眸底有一丝凌厉的光芒伤过，可也只是一瞬。
看得出她强忍了一下，嘴角自然的扯出了一个笑容，捏捏唐恬的脸，说：“好了，吃饭吧，好饿啊！”
刘念起身坐回自己的位置，自得其乐吃起来。
吃过一顿饭后，感觉她们之间的那层冰融化了许多，车上放着悦耳的音乐，两个人都放松了些。
唐恬还是看着窗外，不过心境不同了，她忽然想到林泽睿的事，思考再三，那件事既然已经解决了，还是决定不要告诉刘念。
刘念平日里工作一定也有很多头疼的事，不要再平添烦恼。
刘念：“看看车后座。”
“额，什么啊，”唐恬从后座拿过来一个袋子，“姐姐，你给我的已经够多了，不需要每次都送东西给我。”
刘念：“打开看看吧，我想是你现在需要的。”
唐恬不是嘴上说客套话，也不是欲情故纵之类的，刘念给钱是为了买她的服务，而她收了钱自然全身心的投入工作，再有多余的她不想再接受，就保持“工作”伙伴的关系就好。！
但另一方面，她不得不顾及刘念，所以她还是听话的打开，里面竟然是一个手机，刘念猜得没错，这确实是她急需的。
这个手机已经用了四五年，本来就卡顿，本想着还能再坚持一段时间，偏偏前几天还给摔了。
唐恬：“姐姐......”
“我说过，我送你东西，是为了我自己，所以不用觉得有负担。”唐恬还没说完，就被刘念打断。
唐恬轻咬着唇，再拒绝就是矫情了，据她对刘念的了解，她不喜欢弯弯绕绕，更何况，这个东西确实是她需要的。
唐恬笑道：“姐姐，我只是想说，谢谢你。”
此时刚好是红灯，刘念拉起手刹，伸手过去摸摸那颗脑袋，邪魅道：“那你要怎么感谢我呢？”
刘念话里的含义，唐恬当然懂，换做以前，她会说不知道，然后说听姐姐的，哄刘念开心。
可是想到那晚，她害怕刘念会像之前那样，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身体又紧绷起来。
“怎么了？”刘念发现唐恬的不对劲，可是此时灯变了，后面的人着急的按喇叭，所以她没有时间再去追问。
转一个弯，就到了公寓。
回到家，唐恬把电话卡和旧手机里的数据都转移到新手机上，而刘念直奔浴室，唐恬还没复制完，她就洗好出来了。
“好了吗？”刘念把唐恬抱到自己腿上。
“还差一点，”因为要复制东西，所以唐恬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手机屏幕上。
“小恬恬，从浴室出来，你就没看过我一眼，你喜欢手机已经超过我了吗？”刘念戏虐道。
唐恬委屈巴巴：“姐姐太坏了，明明是你让我赶紧把手机换过来的。”
刘念去洗澡前确实说过这话。
她眉头紧锁，把那张小脸掰过来，狡黠道：“都学会顶嘴了，这就是你感谢我的方式吗？”
她贴上去，想亲唐恬一口，唐恬却避开了，她挡住嘴：“我吃虾了，姐姐，等我一下。”
唐恬“蹭蹭蹭”跑进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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