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靠近戏院,悠扬清亮的戏曲声传来,东珏愣了一下,戏院这个时候应该没有表演吧。
虽然这样想着,但东珏还是握着手提包踏进了门,普一进去,就听到台上正听戏曲演员唱着:“贾不假,白玉为堂金做马。”
这是红楼里面很经典的一句诗,东珏知道,她抬头看向戏台,台上站着一位花旦,她脸上画着面谱,具体看不清长什么样,但从其轮廓可见必定不俗。
戏台上,其身姿犹如青竹,举手抬足间尽是优雅,这是东珏第一次看大戏,虽然看样子这并不是在演出的戏,哪有什么戏没有什么观众,没有戏班配合,没有音乐的。
毕竟那戏台上只有一人,台下虽有人,稀稀疏疏的。更何况那些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来听戏,虽然专心致志的看着台上,但没有一点听客的感觉。
东珏收回了目光快走了几步,靠近了戏台前,那几个稀稀疏疏坐着的人,正是她这次的目标人员。
听到东珏的脚步声,观众席上的一人回头,那人发间夹着银丝,带有几分岁月的痕迹,他看向了东珏。
见到东珏,快速的站了起来,走到了东珏面前说:“东律师,劳烦您跑一趟了。”
东珏看着面前的人说道:“卢先生,工作所需,不必如此客气。”
卢先生面带微笑看了一眼台上还在唱着的花旦说:“不如我们先听完这处戏?”
东珏随着卢先生的目光所去,看到了台上的花旦还在专心致志的唱着,没有被她的到来和两人的交谈干扰到。
就和《虎度门》中说的那样,好像过了那虎度门,便忘了自己,成为了ta,一心一意不为外物所动。
东珏看了眼反戴的手表,回了一声:“好。”
卢先生本想引着东珏坐到前排中间,那是看戏的最佳位置,但东珏没有动,只是就在原地,坐在了旁边的观众席上。
见东珏这样,卢先生也不勉强,而是随之也坐在了旁边。
一出戏的时间再长也长不到哪里去,更何况这种单人戏,不过十几分钟后就结束了,可能也有之前就已经唱了一段时间的原因,花旦一个谢礼退回了虎度门,离开了舞台。
“东律师,请跟我来。”卢先生见此,站起来侧身看向了东珏,微微躬步说道。
“好。”东珏站起身随着卢先生的步伐而去,坐在原地的众人也起了身,随在后面。
卢先生径直带着东珏朝着戏院后台而去,刚一到,就有人掀开帘布,这人一身黑衣,和前面戏台坐着看戏的人员穿着一样。
卢先生一个转身接过此人的位置,拉着帘布说道:“去外面守着。”
“东律师请,老板就在里面。”
东珏没有迟疑走了进去,里面除开这位卢先生之外只有那位刚才在台上唱戏的花旦。
“东珏律师,坐。”花旦卸着脸上的油彩,专心致志地看着镜中的自己说道。
“众合的司阙?”东珏坐了下来,虽然是疑问但她其实知道面前的人就是。
“怎么?东珏律师没了解过我?”作为众合的话事人,她的消息到处都是,如果说不曾知道,她是不信的。
“司阙老板既然托了人寻我,应该知道某才来港都不久,此前都是于国外行事,对港都的事情不甚一通”东珏如实说道。
“东律师,客气了,谁不知道,东律师一出手接得就是北行的案子,北行的案子找了不少资深律师都被拒绝了,本来都做好了败诉的准备,可东律师硬生生扭转乾坤完胜了。此后可是不少疑难之案找上门,东律师不也无一败诉,这样的能力可谈不上不甚一通。”
“只是幸运罢了,前辈们给予了我很多帮助,这才能处理好哪些案子。”
这话,司阙不知道信了多少,或许是脸上的油彩让她的表情被遮掩,又或者本就喜形不于色。
“东律师,太谦虚了。”她脸上的油彩已经卸掉了一部分。
“司阙老板找我来就是为了谈这个的?”看着司阙的样子,迟迟不开始聊正事,东珏主动开口说。
“怎么?东律师待会有事?”司阙反问道。
“……”东珏没有回答,好像是不想回答这样的问题。
“不知道东律师知不知道南安这个案子?”听不到东珏的回答,司阙也不恼,而是主动开口说道。
“……南安?”东珏有些疑惑。
听到东珏的话,司阙放下手中的卸妆工具,就着他人端过来的水盆中,把脸埋进水中,用毛巾擦干净脸上的油彩污迹,随后用干毛巾把水迹也擦拭干净放回托盘。
弄完这一切,司阙才道:“卢叔,资料给东律师。”
卢叔早就准备好文件夹拿在手中等着了,听到吩咐,解开绳扣,取出里面钉在一起的a4纸张,递给东珏:“东律师,请看这份文件。”
东珏接过文件,看了起来。
司阙接过手下人递过来的手杖,杵在地上,双掌合盖在上面,下巴支在手背上,看着东珏。
东珏只是粗略翻了翻,便抬头看向了司阙,见到司阙这个陌生的模样,下意识后仰了几分,但随后反应过来她只是卸完了戏曲妆容。
她这才看清楚司阙的样子,三十出头的样子,眉眼间夹着几分矜持的贵气,微微舒展的唇带了一点浅笑的意味,看上去清隽动人,只是东珏知道,这些不过皮囊罢了。
“这个案子,我不接。”她只是随意的翻了翻大概了解了南安的案子,就直接拒绝了。
司阙的笑意凝固在了脸上,唇颤了几下,好像很意外面前人的拒绝。
“如果东律师接下这个案子,众合给予的报酬绝对符合你的心意。”司阙虽然有些意外,但马上说道,她调查过这个东珏,她并不是那种因为案子特殊就拒绝的人,不然也不会接下那些疑难之案,也不会碰北行的案子,南安的案子虽然涉及到黑面的事情,但也没到达北行那个程度,虽然有点棘手,按理说,她会接下的。
“司阙老板可以找其他人接手这个案子,这个案子我看了,并不算很难,想必有很多人乐意接手。”报酬对于她来说,可有可无。
“五百万。”不同意那就加码,这是司阙一贯用的手段,这样一个律师,值得她出这个价格。
“……司阙老板不要为难我,这个案子我不会接。”东珏对司阙这个态度毫不意外,他们这类人,习惯了这样的手段。
“美金。”不会接,不代表不能接,既然如此就有加码的余地。
“花这么大价钱?可惜了,东某无缘这份酬劳了。”东珏垂下眼睛,上眼睫微微包裹住灰蓝色的眼眸。
司阙直起身,左手远离手杖,白色的水衣子被扯着有些微微敞开,露出里面混白灯光下照射着的冰玉肢节的锁骨,森影着谜,绰绰约约,东珏见到这一幕,随即把目光挪到自己手腕上,看着上面正在转动的秒针。
“看来,金钱是无法打动东律师的。”司阙知道,面前的人态度这样,那么说明如果没有意外,基本不会接受南安的案子,真是执迷不悟啊。
东珏站起来身来,目光对上了司阙的眼睛说道:“如果之后有其他的案子,司阙老板可以再找我,合适我会接。我随后还有事情,要先走了。”
只是她刚行两步,就被司阙守在门口的手下拦住了,她这样不客气的态度,自然会令人不忙,尤其是面对众合的话事人。
“对东律师礼貌点。”司阙目光追随东珏而去,自然也把这样的情形尽收眼底,手下人刚一出手就开口道。
见到老板开口了,手下人也就散开,不再拦着东珏,东珏回头,看了一眼司阙,两人目光对上,各自深沉。
随后东珏径直离开了后台,而司阙就那么看着,直至对方身影消失,方才收回目光把手杖递给卢先生,走向更衣室,准备把身上的水衣子换掉。
“东律师,下班了嘛?有你的东西。”东珏走出电梯,路过前台,前台小姐眼睛一亮开口喊道。
东珏看见前台小姐从旁边拿出一束花还有一个小盒子,东珏放了点小费在前台后接过她手中的东西,就这么拿着东西去了地下停车场。
看了看眼中的花,见到上面放着一张卡片,又看了看旁边的垃圾桶,最终还是没有扔掉,她带进了车里。
这样的手笔,毫不意外,也是司阙送的,他们那些人,怎么会轻言放弃,这几日来,这些东西不断送来。
只是前几次的东西都进了垃圾桶,今日有些意外,或许是被执着给打动了,东珏把这些东西带回了公寓。
东珏坐在沙发上,取出花束上的卡片,看了一眼,放在了茶几上,随后拿起旁边的盒子。
拆开上面的绸带,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支钢笔,灰绿色的外壳,质地温润,盖帽笔夹上还镶嵌着一枚水蓝宝石,只是粗略一看就知道造价不菲。
她拿着钢笔晃了几下,另一只打开手机,封面上是一个素描小孩,看起来只有十岁不到的样子,眉眼间和东珏很像,看起来像和东珏有几分血缘关系,或许就是她的孩子。
东珏看着素描,看了很久,方才凝聚眼神光,看着手机,不知道给谁发了一个短信。发完短信后,东珏把钢笔放回了盒子。
她应了司阙的邀约,说是司阙,其实也是众合的约,这样的行为是一个信号,摆明了她不是那么难以攻陷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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