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九叩了叩门,“小姐,管家遣人过来通报,说是徐家小姐来了,要见您呢。”自上次平安将段雅凡打伤之后,段雅凡便有所防范,杨九盯她多日无果,平安便将杨九召了回来,换眼生的人继续看着。
平安正在屋中擦拭她的红缨亮银枪,闻言眉头一皱,“敏舒?她怎么来了?”
自上次徐敏舒过来陪她舞剑,又告诉她天子将王贵妃禁足之后,徐敏舒便不曾过来了。
杨九见平安面色不虞,怕触了自家小姐的霉头,遂小心翼翼问道:“小姐可要见她?”
平安略微思忖,将红缨亮银枪放在桌上,道:“将她请到小香阁,我这便过去。”
杨九道了声是,便转身离开了。
平安到小香阁时,徐敏舒已经在里面等着了,平安快步走入房中,招呼道:“敏舒今日怎有空隙过来看我?”
徐敏舒见平安进来,起身走到平安面前,拉着平安的手,嗔怪道:“自打陛下赐了婚,姐姐便成日不见踪影,莫不是有了殿下,便不要我这妹妹了?”
平安莞尔一笑,摇头道:“敏舒可不要冤枉我,我是因为前些日子刚扭了脚,这才一直没有出门。”
平安可不会说她是被爷爷打的屁股开花动弹不得,这才老老实实窝在家中,未曾出门半步。
“那姐姐好些了没?”徐敏舒上上下下打量了平安几眼,语气之中带有一丝焦急。
“托敏舒的福,前些日子刚好。”
“姐姐无事便好,” 徐敏舒松了一口气,“以后可要仔细些。”
平安点点头,故作无奈道:“知道了,敏舒小姐!”
徐敏舒闻言做委屈之状,可怜巴巴道:“姐姐可是嫌我烦了?”
平安很想答是,碍于教养,只得反驳道:“敏舒说的哪里话?有敏舒关心,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徐敏舒闻言咧嘴一笑,道明了今日的来意。
“妹妹今日前来,是想请姐姐陪我去天下楼,看看那新来的戏班子。我娘亲素爱听戏,若是他们真唱的好,我便将人请入府内,叫我娘亲也高兴高兴。”
平安点头应允,道:“你且稍等,待我换身衣服便随你同去。”
徐敏舒闻言扬起嘴角,颊边梨涡微现,甜甜的道了声好。
平安起身朝着房间走去,心中却是有些疑惑,她与徐敏舒相识两月有余,从未听她说过徐府夫人喜欢听戏,今日寻她出去究竟意欲何为?
平安本来还挺喜欢徐敏舒的,觉得她性子直爽,善良大方,对她很是喜欢,可是越往后相处,平安越是觉得此人有些怪异。
平安第一次去徐府,徐敏舒便同她说段雅凡与太子私相授受,还劝她不要肖想太子,叫她无端嫉妒了一通。其后,徐敏舒又告知她王贵妃将手伸到了栖凤宫,被天子禁足。
表面上看来两件事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可细想之下,却叫平安无法不产生怀疑,徐敏舒当真只是碎嘴吗?若只是单纯嘴碎,何以她第一次过府便有意识的引导她反感段雅凡?
仅仅只是一个流言而已,先是皇后遣人告诉爷爷说谣言是王贵妃派人散播,再是徐敏舒跑来告诉自己王贵妃手伸太长,被天子禁足……
平安不禁疑惑,忠勇侯府与段王两家不睦对徐敏舒到底有何好处?徐敏舒是否真如同她表现的那般单纯?
待平安换好了衣服,便陪着徐敏舒来到了天下楼,这戏班的戏台子便是搭在这里。自从这戏台搭起来之后,这天下楼客聚如潮,座无虚席。
平安她们到的时候雅间已经坐满了,徐敏舒不甘心,拉着平安寻了半响,也没找到一个空位。
“咦,这不是敏舒吗?今日怎么得空出来?”
平安闻言抬眼一看,见一黄衣少女从雅间里面探出头来,冲着徐敏舒喊话。
徐敏舒侧首一瞧,唤她的正是那户部尚书家的幺女李念琪。
徐敏舒咧嘴一笑,心道今日的座位有着落了,面上却不显,问道:“念琪怎会在这?”
李念琪似是十分欢喜,寒暄着将徐敏舒和平安请进了雅间。
徐敏舒眼笑眉飞,拉着平安坐下,道:“念琪,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忠勇侯的嫡孙女,平安小姐。”
接着徐敏舒又冲着平安道:“姐姐,这便是户部李尚书家的幺女,念琪。”
平安冲着李念琪笑了笑,道:“早就听闻李尚书家的小姐风姿绰约,今日一见,果真名副其实。”
李念琪捏着帕子捂嘴娇笑,道:“姐姐谬赞,姐姐风流旖旎,妹妹便是拍马也赶不上的。”
徐敏舒噗嗤一声,道:“两个都是冰肌玉骨的妙人,如此文绉绉的作甚?”
平安和李念琪相视一笑,俱是没有接话。
徐敏舒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又道:“念琪也喜欢听戏?”
李念琪点头,“这个班子的戏确实很好,我听了两次,便舍不得走了。”
徐敏舒喜出望外,笑道:“如此甚好,便不枉我同姐姐走这一遭了!”
几人正说着话,唱戏的便开始了。平安不爱听戏,没听一会便打起了瞌睡。
不知过了多久,徐敏舒拍了拍平安的肩膀,道:“莫非这戏唱的如此不堪,才叫姐姐昏昏欲睡?”
平安以手托腮,打了个呵欠,半天提不起精神来,懒洋洋问道:“可是结束了?”
徐敏舒摇头,又道:“姐姐若是不喜,今日便算了吧。”
平安摆摆手,道:“无妨,你且听你的,这戏韵律甚好,辞藻更妙,只我粗鄙,不懂得欣赏。”
李念琪见平安面色疲倦,便道:“姐姐不喜传统戏曲,不知对那胡人歌舞喜不喜欢?”
平安疑惑,这倒稀奇了,胡人歌舞和戏曲有什么关系?李念琪可真会联系。
平安问道:“念琪何出此言?”
李念琪笑道:“皇后娘娘设宴那日,姐姐以剑舞艳惊四座,妹妹猜想想那胡人的歌舞应当能吸引姐姐。”
未等平安答话,徐敏舒倒先来了兴趣,“念琪这一说,我倒想看上一看了,只是不知哪里有胡人歌姬?”
听闻胡人善舞,舞者赤足立于毯上,旋转如风,煞是好看,徐敏舒早就想见识一番。
“巧了,近日我哥哥得了一个西域歌姬,善胡舞,舞姿曼妙,叫人看了边移不开眼。敏舒若是喜欢,明日便来我家,我叫那歌姬舞给你看。”
徐敏舒闻言大喜,急忙道:“如此甚好,那明日我便过来,好好观摩学习一番。”话毕,又转头看向平安,问道,“姐姐明日可要与我同去?”
平安正欲拒绝,便听李念琪劝道:“姐姐一同去吧,那胡舞颇有韵味,便是殿下,也是看的啧啧称赞。”
平安脸色一变,问道:“殿下也去看了?”
李念琪未察觉平安话语中的不痛快,老老实实答道:“看过了,前些日子我哥哥租了小船邀殿下共游月湖,还遣这歌姬跳胡舞助兴呢。”
徐敏舒见平安面色不虞,干咳两声,瞪了李念琪一眼,示意她闭嘴。
李念琪不明就里,锲而不舍道:“因那歌姬跳的好,殿下还赏了她几锭银子呢。”
平安闻言沉下脸来,心中泛酸,好你个太子,我亲你两下你便扭扭捏捏甩袖走人,几日不肯理我,看这西域歌姬跳舞到是兴致盎然的很!
徐敏舒皱眉,“好端端的说这些作甚!”这李念琪也太不会看势头,明知平安刚被赐婚,偏偏要说这些戳心窝子的话。
李念琪这才回过味来,顿觉十分尴尬,急急忙忙道:“姐姐勿恼,是我记错了,银子是我哥哥赏的,殿下……殿下不曾……”
徐敏舒见她越描越黑,嗔怪道:“行了,颠三倒四的说些什么呢,好好看你的戏。”说罢又侧首对平安说道:“姐姐莫要放在心上,李少爷曾是殿下的伴读,行事自有分寸。”
言下之意就是让平安不要胡思乱想,看个舞而已,不必大惊小怪。
平安并不接话,兀自托腮看戏。
徐敏舒狠狠瞪了李念琪一眼,将目光转到了戏台之上。
三人听完了戏,平安又耐着性子陪徐敏舒买了些东西,这才回了忠勇侯府。
回到府上,平安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叫来杨九,咬牙切齿道:“给我死死盯着户部尚书家的那个李念贤!”
杨九一愣,点头称是。
平安又如此这般交代了一番,才让杨九退了下去。直到杨九走后,平安心下才舒服了些。
过了三日,尚书府的李少爷受邀至状元楼与众友人喝酒吟诗,回来的路上被人截住。
李念贤掀开轿帘一看,只见来人梳着个垂髫分肖髻,戴一根四蝶银步摇,身穿绣花素罗裙,手持红缨亮银枪,双眸似水,朱唇带笑。
李念贤心下微动,道:“不知姑娘何故拦我去路?”
来人轻笑两声,薄唇亲启,道:“足下可是户部李尚书之子念贤?”
李念贤走下马车,冲着来人拱手,“吾便是李念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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