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麟的笑意温柔,眉宇疏阔,好似只要看到李殊在身边,即便是政事上的诸多烦扰,也都会随之消散。
李殊听着李麟的那些话,只觉得心里甜丝丝的,忍不住笑了出来:“在麟儿眼里我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么?”
李麟想也没想便摇头:“没有,小皇叔哪儿都好。”
李殊笑着伸手捏上李麟的鼻尖,指尖温热,李麟眸色温柔,一如幼时的宠溺。
李殊收手道:“果然麟儿比我大几岁,嘴都要甜些。”
李麟颔首浅笑,伸手拍了拍李殊置于膝上的手,无奈摇头。
李殊似看戏般凝视着李麟的侧脸:“嫂嫂说,她已经为你物色好了皇后的人选,原本担心你只知国事,不懂感情,现在看来麟儿嘴甜,想必日后有了皇后,夫妻生活也会十分美满。”
李麟眼中的笑意逐渐消散,纵使面色未改,可陈若还是察觉到了李麟的心绪变化,不免悄悄地抬头望去。
李麟在呼吸间便调整好了心绪,笑着道:“那皇叔可见过母后为朕选的皇后?小皇叔觉得如何?”
李殊侧眸想了想:“我还没见过麟儿的皇后,太后嫂嫂看上的,总归是不错的,一定能照顾好麟儿。”
李麟笑意温柔,手心里还残留着方才拍李殊手背时的触感,是温热的。
他对上李殊的眼眸,知道他是有心岔开话题,忙道:“小皇叔天生不爱拘束,这去国子监读书,便没有往常的自由了,所以小皇叔就算不去读书也无妨。”
李殊听了这话倒也是宽慰,他来之前似乎也想过,如果要去国子监读书李麟会是什么想法。
虽然一开始是李麟提及让他去国子监,可他真的要去了,却又会担心他不高兴。
李殊道:“麟儿与嫂嫂疼我,给我最好的,又处处护着我,我都记在心里。既然如此,那我也应该为麟儿分忧。”
李麟直视着他,氛围也凝重了起来。
李殊继续道:“麟儿让勋贵世家的公子入国子监读书,无非也就是因为如今国泰民安,不少人耽于享乐,靠着祖宗功勋庇荫而一生衣食无忧,长此以往对江山不利。”
“麟儿从小就励精图治,要做好皇帝,可好船也得配好桨,才能行驶的长久。所以我决定去国子监读书,考试,让那些勋贵世家无话可说,也得让所有人知道,我李殊不是什么都不会、只是靠陛下庇佑的废物。”
李麟听到此处大约也是明白了李殊应该是听见了什么,心下了然。
但李殊不说,他也不必多问。
只是这让李殊受委屈,让他不高兴的原由他还得去查一查,免得叫人忘了李殊是什么身份,怎能容人欺负。
李麟嘴角逐渐浮出笑意,眸色温柔:“好,既然小皇叔做了决定,那朕也就不再多言,只一句,小皇叔必不能受委屈,凡事有朕。”
李殊扬唇笑着,眉眼弯弯,眸子似乎还透着灿若星辰的光芒,此前阴霾更是一扫而光:“麟儿放心,我断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
况且若是能通过国子监的结业考试,那边是向所有人都公布他是有真才实学的,不过就是恃才傲物罢了。
若是那位楚姑娘寻来,见他不是传闻中的纨绔,自然不会把珍珠做鱼目。
届时,他也能理直气壮的求娶楚姑娘。
即便是她有心上人,他也想争一争。
李麟放心的点头,又瞧着午膳的时辰到了,遂传了膳,带着李殊走向偏殿。
李殊宿醉,早上又急匆匆的回到了京城,这会儿用了午膳后便是倦意袭来,在甘露殿外的暖阁里睡的正酣。
甘露殿庭院中,参天大树庇荫,凉风袭来,倒也舒爽。
屋檐下风铃发出悦耳清脆的声响,似风携仙乐而来,响在天际。
李麟在凉亭中做着,翻阅着手中的奏折,神色严肃,而在台阶下跪着的便是李殊的贴身内侍忍冬。
他恭恭敬敬的跪伏在地,根本不肯开口。
李麟语气阴冷:“什么时候肯说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忍冬伏在地上,闷着声音道:“陛下就算要了小人的命,小人也不能说。”
李麟将手中奏折拍在石桌上,吓的忍冬身形微颤,一颗心险些跳了出来。
忍冬小心翼翼道:“小人自幼便伺候怀王殿下,深知殿下脾性,他是小人的主子,小人就只听他一人的吩咐,若今日将殿下的吩咐抛诸脑后,那殿下知道了,便会将小人赶走,所以小人不能出卖殿下。”
李麟促狭起双眸凝视着忍冬的身躯,呼吸深沉:“那朕倒是该庆幸你是个不畏强权的忠仆?”
忍冬没有再说话,李麟倒也没有再问,只是顺势拿起了手边的奏折,忽的眉头微蹙,似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般,周围的气氛十分凛冽,透着危险。
他合上奏折道:“既然如此,你便下去吧,好好伺候小皇叔,记着,他若受了委屈,朕拿你是问。”
“喏。”忍冬忙叩首谢恩,忙不迭的起身便往甘露殿的暖阁而去。
心跳犹如擂鼓,只觉得陛下太可怕了,跟那个在李殊面前的和蔼之君完全就是两个人。
*
从宫里回去王府的李殊安安静静的坐在马车里,手里头握着心上人楚姑娘丢失的那枚玉佩,若有所思。
“殿下,楚世子他们回来了,这会儿在府内等着您呢。”
马车前,守门的小厮弯腰恭恭敬敬的禀告着。
一想到楚玉那大喇喇进府的模样,饶是他们再阻拦,楚玉也只当没看见,进府以后便直接在正堂上坐着,似也不见外,让人沏了茶,甚至还备了简单的午饭。
这会儿吃完了,正在客房里午休。
听到小厮将楚玉这不拿自己当外人的行为,实在是一脸茫然,又想到了那些糟心的书生们的话。
楚玉是珍珠,而他是鱼目。
登时李殊便是气不打一出来,将玉佩塞好后,也没让忍冬伺候着,跳下马车径直往府内跑去。
“楚玉!楚玉!你也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李殊边往客房去边喊着。
他胸口堵着气,一想到那些人的话,李殊就极其不愿意见到楚玉,只想着他赶紧离开京城才是。
否则,有了楚玉的存在,那么其余人便如同消失一般,唯有自己处在风口浪尖,成为对比的对象。
然后一对比,自己就会被人奚落,实在可恶至极。
所以要杜绝京城里的人再妄意皇亲,所以就得从根源上解决。
楚玉必须离开京城!
岂料刚到庭院,便瞧见客房的门被拉开。
李殊驻足,他站在院中瞧着楚玉从房中走出来。
他身着枣红色的衣裳,系着的玉带衬托了他有致的腰线,他睡眼惺忪,撑着门,脸上挂着慵懒的笑意,直勾勾的看着李殊:
“哦,小皇叔早上不告而别,我觉得是我思虑不周,没有叫醒你一起去看云海,所以我特地来赔罪的,岂料小皇叔不在。”
“孤不在,你就能随便进府了。”李殊的底气有些不足,分明就是在自己的府邸。
可他看到楚玉那副慵懒的模样,那张脸却是让他心口一窒。
慵懒之美,眼角下的泪痣仿佛封印着勾人的妖邪,若不是知道楚玉是男人,只怕李殊会因为他那张脸而心动。
楚玉道:“这不是因为陛下说我在京城,是由怀王殿下招待嘛,我自然就得放纵些,不能太拘束,让殿下以为我不好相处,然后就不带我玩儿了。”
李殊直勾勾的看着他,被他几句话堵的不知该如何反驳。
楚玉扬起笑脸,迈步走到李殊的面前,略俯身凑近李殊的眼前,瞧着他那双明亮,此刻却有些阴郁的双眸,不由道:
“殿下不高兴啊?我中午就在府上吃了一碗面,其他都没动,没怀王殿下破费,大不了以后我就在门口,等到殿下回来,我再进府。”
“就吃了一碗面?”李殊惊讶这句话,其余的他都跟没听见似的。
楚玉点头。
李殊忙道:“来人啊,怎么能给楚世子只吃面,快准备些糕点来,好吃好喝的都拿上来,别让人觉得孤小气,不会待客。”
李殊看了楚玉一眼,也没跟他说话,只是转身便往回走,往前厅走去。
不过刚刚行至前厅,这封越便带着京兆府尹,及几位府衙差役侯在前庭,见到李殊前来,皆揖礼一拜。
李殊眸色疑惑,不由问道:“你们怎么一起来的。”
封越笑道:“哦,给你送个人来。”
李殊不解,却见着几名差役抬着担架进府后,又放在了庭院中,李殊定睛一瞧,竟发现那躺在担架上的人是在三清观后山遇到的那位书生。
李殊惊讶:“他怎么不动,死了吗?”
府尹忙道:“没有没有,让王爷受惊了,此人在三清观对王爷口出恶言的事,下官已经查明清楚,也会及时上报礼部、吏部,取消这些人的贡生身份,发回原籍,按照王爷此前的吩咐,会一一安排好的。”
李殊这才反应过来,原是因为他在三清观惩治了这些书生的事而来。
却瞧见那人一动不动,不由问道:“他没死怎么会被抬进来的?”
封越瞧见慢悠悠从后院出来的楚玉,忙掩唇轻咳浅笑。
李殊茫然回头,也听着京兆府尹继续汇报:
“是三清观地势险峻,又多石阶,下官差人拿他时,他便想躲,也不知道怎么的便摔下了石阶断了腿,这会儿正靠着麻沸散睡着,免得他的叫喊惊扰了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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