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复完周吉年,姬无患只觉神清气爽。
午觉醒来,加上阿福,又从院里挑了三个家丁,去南市游湖赏景去了。
今天他懒得和那群纨绔朋友一起玩,没一个懂事的,每次都让他挂账,记忆里也从来都是年龄最小的原主买单,天天和这群人混,原主最初就是被这群人带着仗势欺人的。
作为丞相的宝贝儿子,普通人没人敢和他玩,只有那些丞相同僚的儿子才敢和原主来往。
一个个的都是想占便宜,原主的第一个女人还是其中一个纨绔朋友送的,完全是近墨者黑的真实写照。
姬无患挺鄙视原主的这群朋友的。
但是一夜之间和人绝交这太奇怪了,还是慢慢疏远的好,他还想干正事儿呢,不能余生都做纨绔,好歹找个稳定的工作,以后还是要结婚生孩子的。
姬无患不想找别人玩,奈何那群纨绔酷爱找他玩儿。
他刚上船没多久,就听岸边有人热情呼喊,“姬兄?安儿兄~”
循声看过去,就见是爷爷刚升任太尉的那个纨绔朋友,名叫张思源,是张太尉最小也是最不成器的孙子,比自己大了6岁,此刻正搂着一个妙龄女子冲自己欢快挥手呢。
虽然丞相和太尉官品相等,但姬丞相在朝廷经营了五十多年,门生数量和人脉不是张太尉能比的。
姬无患见状不禁抽了抽嘴角,放下手里的苹果,怀疑自己被那几个朋友盯梢了,怎么在哪儿都能遇见,不是太尉的孙子就是尚书的儿子……
这该死的缘分!
“少爷?要去接张家小公子吗?”
阿福在一旁轻声询问。
这能不接吗?
不接就要被怀疑转性了,传到丞相老爹耳朵里引起怀疑,自己就要被嘎了!
他还想继续过快乐的纨绔生活。
“接。”
姬无患发话,游船驶向岸边。
在船尾抚琴的娇媚女子笑吟吟地看着恶狠狠啃苹果的姬无患,好奇问道:“姬公子,是红果太硬了吗?”
姬无患瞥了她一眼,斜靠在船栏上细细打量她不俗的五官,露出笑容道:“是烟姐姐离小爷太远了。”
这娇媚女子停止抚琴,看向200斤的姬无患的眼神能拉出丝来,声音温软道:“那奴家走近可好?”
姬无患参考原主的行为方式,笑着轻轻勾手指,“烟姐姐过来。”
“姬公子,姐姐来啦~”
只见这女子施施然起身,粉色的纱裙衬的她肌肤雪白,刚走两步,游船猛地一晃,她惊呼出声,“咚~”的一声,落水了。
“姬兄!烟姑娘落水了?”
张思源一上来就目睹娇媚女子落水,喊了一声一把把自己带的清秀美女拽上船,脸上带着淡淡笑意道:“这是多怕本少爷啊,不就是上次罚她帮我吹了下萧吗?”
“咚!”
又是一道落水声,张思源眨眨眼看着空无一人的软垫,忙趴着船栏看向碧绿的湖水,着急喊道:“姬兄!你不识水性啊!”
“少爷!”
“少爷落水了!”
姬无患带来的家丁纷纷跳进湖水中。
结果一个个全是旱鸭子。
水声阵阵,波澜不断。
把烟姑娘推上岸后,姬无患又去把扑腾着喊救命的四个家丁陆续推上岸,爬上岸喘气的时候,就见张思源满脸震惊地在游船上指着自己。
姬无患一愣。
糟了,原主不会游泳!
顿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他是装的,家丁们却吓得不轻,四个人连忙抱起姬无患的手脚,拼命把人往丞相府里抬。
韩霖瞧儿子湿漉漉地被抬进自己院子,跑去迎接的时候还摔了一跤,煞白着脸推开搀扶的丫鬟,声音满是惊恐,“我儿……我儿……我儿醒来啊!”
听老娘吓到了,姬无患忙睁开眼,就见老娘脸上豆大的眼泪滴落下来,砸在他脸上让他心尖一痛,忙爬起来抱住老娘,“娘我没事儿,我刚才太累了打了个盹,我没事儿的娘。”
“嗬……”
韩霖艰难缓过气,心疼地握住姬无患凉冰冰的手,拉起他对着一群跪在地上的家丁丫鬟怒道:“都愣着做什么?传热汤准备姜茶!”
“是夫人!”
众人纷纷退散,赶紧去准备沐浴用的东西,心中暗暗庆幸,还好少爷没出事,不然大家都全完了。
被韩霖盯着,姬无患老实泡了个热水澡,喝了两碗辣口的姜汤,配合阿福帮自己擦头发穿衣服……
他只担心丞相听到自己跳水救人会冲进来一刀噶了自己,并不在意被老娘看光身体,看也是看他有没有哪里受伤,还蹲下来帮自己揉膝盖上的淤青,他也不忍心拒绝。
这母爱,太特么纯粹了!
想起现代老妈知道自己被毛贼围殴时狂骂自己傻比蠢货,看着韩霖眼中的心疼,他差点就掉眼泪了。
他要当姬无患。
他就是姬无患。
喝了姜汤还是发了烧,傍晚姬无患又喝了碗苦得一批的中药,满眼泪水地接过老娘递来的蜜饯,含在嘴里搂住老娘的手,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韩霖心疼的不行。
知道宝贝儿子是因为救人才落水,她倍感欣慰,指着下午跟着出府的四个家丁,斥责了一通后给府中年轻家丁下了个命令:十日内必须学会凫水!
姬无患自幼多病,又备受宠爱,精细着养大,现在身宽体胖,抵抗力弱,躺到第二天半下午才有力气下床。
在小翠的死盯下,他闭着眼睛一口气喝完深褐色的中药汤,忙抓了个蜜饯塞进嘴里,皱着脸唤来阿福,勾着他的肩膀借力走出卧室房门。
“阿福,我爹在哪?”
看了眼太阳,他深深呼出嘴里的苦气,想去看看丞相老爹有没有怀疑上自己。
阿福看了眼面容还有些虚弱的姬无患,揽住他的腰把他扶的更稳,恭声答道:“应该和太尉在书房议事。思源公子一早来看过您,瞧您还在睡着就回去了,给您送了一堆补品。”
“哦,算他有良心。”姬无患回头看了眼外室桌上的大包小包,心想也就这个还有点人性,但也不多。
“就是,要不是他跳着上船,也不会害烟姑娘落水,还害少爷喝了这么多药。”阿福扶着姬无患往前走,语气埋怨道。
姬无患笑笑,“你把我送到我爹院子,就去找他们学凫水吧。”
闻言,阿福抬头看着笑容温和的姬无患,感觉姬无患在浑身发白光,眨眨眼有点惊奇道:“少爷,您怎么在发光啊?”
姬无患失笑,这彩虹屁吹得他很舒服。
“少爷就是你的光,走快些。”
来到主院,姬无患自己缓慢走向书房,膝盖有些疼,跳船的时候磕在船拦上,不自己全力走路还没这么强烈。
他皱眉停在书房窗外揉膝盖,忽听房门紧闭的书房传出交谈声:
“太尉大人,吉年算是老夫看着长大的,我实在下不了手,让他意外丧生的事还是你来办吧。”
“姬丞相,皇上可是让你负责的,我还以为你昨晚就下手了呢?”
“唉,先皇后去皇陵前把吉年托付给我,你就帮哥哥这个忙,我书房的藏品任你选三件,如何?”
“此话当真?”
“选吧,卯时前定要尘埃落定。”
“嘿嘿,那弟弟不客气了。”
听到这,姬无患暗暗心惊,周吉年要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他捂着嘴悄悄转身拐向姬雍夫妇的卧房,找到正在抄经的韩霖,苦着脸和她喊腿疼。
韩霖紧张不已,瞧见宝贝儿子的右膝盖肿的老高,忙差人请来管御医。
姬雍听说也赶了过来,一脸担心,扭头就骂跟过来的张太尉,“都是你小孙子害的,你瞧瞧我儿子这腿,该多痛啊!”
张太尉赔笑,没多呆,找了个借口匆匆告辞,第一次见到当朝丞相如此失态的样子,心想回去得安排安排,叫思源以后对姬家公子小心点,肿个腿跟人家少根手指似的……
管御医最近有点忙,昨天刚给姬家公子开了去热药,今日又被喊过来,给姬家公子做推拿。
他看了眼咬着自己刮痧板嗯唧完全程的姬无患,心想这个公子真是经不起一点风浪,希望姬丞相多行善积德长命百岁吧——否则,没人能护住姬无患。
管御医离开不久,姬无患吃过饭就被韩霖守着监督卧床休养。
他心里那个悔啊,他只是不想让丞相老爹知道他去过书房,没想到现在反而还出不了卧房了……
他想去看周吉年!
天都大黑了……
再不去就只能看到尸体了!
知道周吉年今天就要死了,他没有感到丝毫的爽意,只觉得慌张,感觉自己不做点什么,古代就会多一个做好事得不到好报的人,这太特么……让人不爽!
现在的周吉年就像穿越前的自己一样。
他不想周吉年死。
于是耐心装睡。
没一会儿韩霖就起身帮姬无患拉被子盖住肚子,然后缓步离开,在门外交代阿福看好少爷。
等到韩霖脚步声消失的时候,姬无患忙掀开被子,手忙脚乱的开始穿外衣,系紧腰带,拿上几个小罐子,一股脑塞进胸前,最后趴在地上捞出床底下的皮鞭,忙不迭往外跑。
“少爷?您……”
阿福惊讶地看着披头散发的姬无患。
姬无患忙拉住他,“快,走后门,我去抽周吉年!”
阿福担心,“您的腿还没好,夫人——”
“走不走?”姬无患沉下脸问。
阿福激灵了一下,闭嘴抓住姬无患的手臂,“今夜没有月光,阿福带路。”
姬无患点头,偷偷溜出丞相府才发现今夜确实格外漆黑,要不是阿福牵着他,他能撞好几次墙。
目测能力在没有月亮的黑夜失去了准确性,他不得不拉紧阿福,扫视着勉强能看清形状的夜景,开口道:“阿福,我们跑快点,”
“好,少爷您抓紧。”
虽然不知道少爷为什么大半夜着急要去废太子府,阿福没有多话,利用幼时流浪练出来的夜视能力,带着姬无患在空荡的街道奔跑起来。
……
姬无患感觉还是慢,可自己气喘吁吁几乎被阿福拖着走,干咳两声抿紧嘴,努力跟上阿福的脚步,心急如焚,无比希望张太尉有拖延症。
周吉年,等等我啊!
于此同时,张太尉刚带着两个随从出府,三个人一人提着盏灯笼,慢悠悠地朝东市的废太子府走。
“唉~”
走着走着他忍不住叹了口气,低低骂了句,“姬雍那个老狐狸,脏活累活推给我干!”
“阿嚏!”
正准备就寝的姬雍抬袖遮口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躺在韩霖身边,瞧她神色不宁,握住她的手道:“夫人,担心安儿?”
韩霖叹气,“安儿水性无师自通,日后若是到处跳水救人可如何是好啊?”
姬雍好笑,“京城哪有那么多溺水的人,夫人莫要多虑。”
韩霖想想觉得也是这个道理,不禁笑了起来,“听说安儿的名声变好了些,你说让他也去国子监学习好不好?”
“夫人,安儿就这样最好,睡吧。”
正在奔跑的姬无患不知道,自己的上学机会直接被丞相老爹否了。
他死狗一样趴在废太子府的府门上,看着举着长枪指着自己的士兵,有气无力喊道:“小爷是姬无患,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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