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选择和死讯

注意到姬无患脸色不好,姬雍蹙起眉头道:“回去休息,爹答应你不阻拦你们亲近。”

姬无患抖着腿站不稳,扶着姬雍的胳膊,笑着点头道:“那爹你不准骗我。”

姬雍快心疼死了,忙道:“爹何时骗过你?”

说完,他抬眸看向房门,喊道:“来人,送少爷回府。”

话音落下,房门被推开,走进来两个丞相府的家丁,一左一右架住快要站不住的姬无患,带着人就往门外走。

不知道为什么,姬无患突然一阵心慌,盯着姬雍的眼睛道:“爹,你不跟我一块回家吗?”

姬雍咬牙切齿,维持着慈祥,“周吉年那个老男人把你祸祸成这样,爹不得和他聊几句?”

姬无患茫然眨眼,感觉好像有点道理,可又怕周吉年真的被杀死,觉得有必要要再证明一下自己对周吉年的喜欢,忙喊道:

“周吉年,小爷要回家了,快出来亲小爷一口!”

姬雍抬手以袖遮面,很不想承认这是自己的宝贝儿子。

那两个家丁眼观口口观心,还是没藏好双眼中流露出的好奇。

很快,一道脚步声响起。

就见周吉年穿戴整齐地走了出来,先对着姬丞相施了一礼,然后转身走向姬无患。

姬无患略感惊讶,真的来亲我?

直到舌尖传来刺痛,他才回神回应,呼吸渐粗,提了个不要脸的请求:“周吉年,下次见面,你把你那一腿的腿毛刮了,可好?”

“好。”

周吉年含笑点头,目送姬无患被家丁架走,瞧他右腿抖的厉害,忍不住暗暗感叹:年轻真好啊,腿有伤还能再三精神~

“哼!”

听姬雍冷哼,周吉年关上房门,掀开身上的青色锦袍,缓缓跪在姬雍面前,唤道:“丞相大人。”

姬雍一顿,摸着自己的美长髯坐在凳子上,漫不经心道:“倒也不必如此,我儿子我知道,他那身形,如今的你不是对手。”

周吉年抬眸,面色沉静,不疾不徐道:“晚辈有一事相求。”

姬雍很意外,这么骄傲的人居然下跪求自己?

他挑挑眉打量着周吉年的眉眼,沉默半响后才缓缓开口:

“哦?说来听听。”

没人知道周吉年所求何事。

无人知晓姬雍有否应承前者。

卯时初,天将亮。

京城东边冒起浓烟,伴随着“失火了!”的叫喊声,天色大亮。

废太子府内一处建筑被烧成灰烬。

灰烬中有一具男性尸骨,面容不可辩。

当天中午就出了告民书,上面说圣上兄长思念忘父忧思过度,**于卧房,请百姓于午时三刻随圣上一起为他祈福哀悼。

皇亲周吉年,殁于泰和元年四月。

……

姬无患是在两天后听到这个消息的。

这两日他被韩霖盯着卧床养腿,管御医连着两天给他推拿,能下床走路后才被允许自由活动,还得搬着软凳,方便累了能随时坐下休息。

他被关了两天,闷的不行,第一件事就是来京城最大的望月楼吃饭。

不想碰见张思源正和两个纨绔朋友喝酒,他还没来得及躲呢,那张思源瞧见他,忙冲同桌的两人拱手告别,拿着折扇就走了。

这,不对劲吧?

上次热情的跟见情妹妹一样。

这次看见我就跑?

我对他没价值了吗?

我爹丞相之位还坐的稳稳的呢!

姬无患蹙眉想追,不想被阿福拉住了袖子,表情沉重地看着自己,“少爷,您先找个东西扶一下。”

姬无患疑惑,还是配合着抓住阿福的胳膊,问道:“你们合起伙来瞒我什么了?”

不会是周吉年死了吧?

突然涌出的猜测让他心里咯噔一下,耳中传来阿福清晰又闷闷的声音,“周吉年**身亡,被埋在皇陵外。”

姬无患闻讯脸上血色尽失,盯着满脸担忧的阿福道:“我爹说不会骗我,周吉年怎么死了呢?阿福定是你在骗我吧!”

阿福摇头,“真的死了,老爷都不敢相信,还让我们先瞒着你,让你养好腿了再告诉你。”

姬无患咽了咽口水,还是不信周吉年死了,他摸摸唇仿佛还能感受到分别前与周吉年在人前的吻,心想道:这么真实的记忆,周吉年怎么可能死呢?他想死他不会出来亲我,他不可能死!

瞬间没了闲逛的心情。

他返回家去找姬雍,怒气冲冲冲进书房,喊道:“爹,你把周吉年藏哪去了!”

姬雍放下书看过去,抬手示意宝贝儿子坐下说话。

姬无患找了个椅子坐下,看到姬雍的白头发怒气就消散不少,一边揉着膝盖一边笃定道:“周吉年没死,一定是爹你把他藏起来了!”

姬雍叹了口气,“安儿,周吉年死了。”

仔细观察丞相老爹的脸,并没有找出撒谎的痕迹,姬无患不由心下一沉,“不可能,他不可能自己烧死自己,肯定是爹你烧的!”

姬雍闻言好笑地摇头,“爹冤枉啊,我拿了他托我交给你的信就回来了,那么晚,我一个老头子不要睡觉啊?”

信?

捕捉到关键字,姬无患起身把手一伸,“给我信。”

姬雍从抽屉拿出一张对折一半的宣纸,放在姬无患手上,摆摆手道:“回去看吧,别把爹书房淹了。”

姬无患不满哼哼,伸手拽了把姬雍的胡子,攥紧宣纸转身就走,冷哼一声回头对姬雍道:“若周吉年真死了,你等着赔我一个吧!”

话刚说完就被门槛绊得往前猛冲了两步。

姬雍见状眉头一跳,站起来喊道:“安儿慢点走,让阿福扶着点!”

门外等候的阿福忙扶住停在矮阶上的姬无患,见人一动不动盯着地上看,他好奇跟着看过去,就见地上有张纸,纸上写了两行字:

安儿勿念。

忘悲绝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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