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好事儿啊。”元蓉尴尬一笑。
江逐渔各看一眼两人,忙冲元蓉解释:“没有,我没想当掌柜,我对胭脂也不懂……”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元蓉些许不乐意,江逐渔心也不在此。
她瞟了一眼萧青临。
“掌柜自然还是元姨娘,只是往后铺中有什么要紧事,都可找王妃。”萧青临意识到自己并未说清,复解释。
这话可让元蓉提起的心落下了,她忙拍拍胸脯:“哎呦,瞧把人吓的。”
“我知元姨娘常年料理胭脂铺的能力,自然是不会轻易换人。”萧青临自是认可她的。“也无什么大事,随王妃来看看铺子罢了,我们不多滞留了。”
“喝杯茶再走啊。”元蓉起身挽留。
“不必了。”萧青临拉着江逐渔婉拒,便离开了胭脂铺去隔壁的成衣铺瞧瞧。
元蓉瞧着小夫妻离去,叹了口气。店小二谄媚着问王爷所来何事。
“干你的活去!”元蓉拂起手中的锦帕呵责店小二,后者瘪瘪嘴跑了。
隔壁成衣铺虽说门面也足,却不如一旁的胭脂铺,宾客少之又少。
江逐渔闲来无事,就四处瞧看,店里的伙计搬运着新进的布匹,色泽质感眼瞅着也知道是上品货,她不免疑惑,萧青临从不管吗?进了布匹又卖不出去,最后都落在自己手中,是亏了本的。
一老翁迈步跨进成衣铺,正欲要同掌柜的行礼,还未弯下身来,薛掌柜忙回一礼,碎步至萧江二人面前。
萧青临遣退了薛掌柜,同自家夫人在店铺中观看。
如今家家都会自制衣裳,名门望族大多家里也有绣娘,皆量身制作,哪还有人来买成衣。
江逐渔瞧着店铺她也相的中,她有个大胆的想法,开一家报房斋!
报房斋印刷宣传,倒也能增添两个铺子的一点活气,往后再用娘教过的营销手段,吸引更多客流。
眼见时候也不早了,夫妻二人商议好改日再看其余铺子。
“请留步!”那老翁同掌柜说了几句,迈着步子走来,唤住了萧江二人。
老翁微微福身,试探着问了句:“你可是柳瑾瑜的女儿?”
听到自己生母的姓名,江逐渔心中猛地一震,声色带了些颤音:“我是。”
老者满目喜悦,面上更是带了点愁绪:“你这娃娃都长这般大了,与你娘长得格外相似。”
还未等江逐渔开口,老翁自己便介绍开:“我姓陈,与你娘一同做过生意,早些年间一直从我家购置布匹。”说着摇了摇头,带了些惋惜:“后来,她嫁了人后,铺子也无人打理,我们之间的往来也少了。”
陈伯口中的这些事,江逐渔自然是知晓的,念及要寻找店中原掌柜,江逐渔向他打听道:“陈伯可知我娘铺中那位李掌柜的去向?”
陈世茂闻言白眉皱成一团:“我并不知晓。”他思虑片刻又道:“铺子中原先有个杜绣娘,在东市开了家绣坊教学徒呢。”
“可是遇到难事了?”陈伯多嘴问了一句。
江逐渔也不知该不该开口道说,又见陈伯念的紧只好徐徐道来。
得知前因后果的陈世茂愤愤叹了口气:“兴许杜绣娘知道些什么,老夫也爱莫能助。但她与你娘有些纠葛……”后面不言而喻了,帮不帮只看杜梅的做法了。
江逐渔颔首知晓了,福了身道了谢,同萧青临寻那杜绣娘去了。
东市也不过几道街巷,打听个有些名气的绣娘也容易,穿梭在街道半刻,二人便到这杜绣娘的绣坊门前了。
一妙龄少女听闻是来找杜绣娘的,一来一回传言:“杜绣娘说了,让江小娘子进去谈话。”
萧青临揉了揉江逐渔的眉心:“莫怕,我在外等你。”
江逐渔一步三回头,有不安亦有惶恐。
从厅堂众多绣娘面前穿过,她们碎碎念念小声讨论着,这小娘子莫不是又来请杜绣娘“出山”呢。
那少女将她带至楼厅前,神色俏皮的邀江逐渔进去。
“见过杜绣娘。”江逐渔冲那位居厅中的妇人福了身。
杜梅衣着倒不说多华丽,其衣袂刺绣针脚细腻,栩栩如生。面上虽已布满岁月的沧桑,却也能看出其眉目仍有韵味。
“说罢,何事?”杜梅不愿与其多言,直问这丫头。
江逐渔将前因后果再叙说了一遍给杜梅听,却久久不得其回应,不免心中捏了把汗。
在杜梅开口之际,江逐渔率先曲膝跪下:“求您了。”这江小娘子朱唇轻瘪,眉尾稍低,一双眸子宛若破碎的星斑,好不惹人怜爱。
杜梅扶额落座一旁椅上,拂了拂手遣散了零散的学徒。
“这是我与你娘之间的纠葛,本就不该把气撒在你身上。”她瞧着与昔日好友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女娃娃,轻摇头:“起来吧。”
“坐在这儿。”杜梅轻拍了一旁的木椅。“李掌柜恐怕早就归乡安享晚年了,找他也无甚作用,原房主曾住铜锣巷,也不知如今是否定居在此,你去打听打听。”
江逐渔将这地名铭记在心,念及往后成衣铺需要些绣娘,她问了一嘴:“倘若,我也想与我娘一般开家成衣铺,可否与您做笔生意?”
那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惹得杜绣娘呵笑一声:“你这丫头,同你娘一般精明。”
江逐渔瑟缩着头:“您倒给个准确话。”
杜梅收回手,坐直了身板:“那倒要看看你这丫头能搞出个什么名堂来。”
江逐渔瘪了瘪嘴又同杜梅闲聊了几句,才道别离去。
回望绣坊,那杜绣娘立于楼中目送她二人离开,萧青临捏了捏她的手,算是安慰。
是夜,冷意渐涨,一盏明灯照亮方寸桌案,映亮江逐渔半边脸,她盯着烛火思索,目前自是有想法,这店铺她也必须办的风风火火。
先把报房斋名声打响,后期就能引流投入资金。
报房斋需要找位写手,印刷也是一件大事,哪儿哪儿都需要资金,她暗自咬了咬牙,没钱,借钱也要搞出个名堂!
“怎么了?”萧青临办完公务回到厢房便见自家夫人愁眉苦脸。
江逐渔犹豫了片刻,还是将想法说了出来:“我想开家报房斋。”她顺带解释一番如何运营:“我们可以专门印些宣传,推销自家产品,往后可能会有其他店家投稿,从中争取稿费。”
“这想法自然是极好的,夫人想做那便去做。”萧青临坐在其侧,柔光使他面目更具柔和感,说着想到了什么:“如若是资金,夫人尽管拿去用,王府多年积攒下来也不少,足够夫人开家店铺。”
“我会还给你的。”江逐渔小声回道,她心里着实过意不去,王府本就拮据,这往后的日子要紧巴着过了。
萧青临抬眸盯得江逐渔头皮发麻,他颇有怨恨的语气:“夫人这般说,太让青临寒心了,你我本就是夫妻,何来借还一说。”
“罢了,明日为夫需进宫,夫人想离府带上吴伯和南聿。”知晓自己夫人胆小,萧青临也不多为难。
*
有了想法,江逐渔下一步更好走了,清晨吴伯备好了马车,驶向城边的作坊。
辰时天尚冷,吴伯叩起印刷作坊的门环,于冷秋的清晨中响出一阵金属震声。
孙旭拉开门栓,门前赫然是一位小娘子,两侍从位居一侧。
“您找谁?”孙旭这么一问,倒让本就话不多的江逐渔说不出话来。
“我们来找印刷作坊的老师傅,想商量点事。”吴伯实时回应,倒没让话就撂那儿。
孙旭敞开了门,侧身让开路。
江逐渔早从吴伯口中得知,城里技术好的印刷师傅平日忙着印其他书籍,也不知他人会不会同意她这本生意。
老先生迈着小步走来,一见是个小丫头,不免起了丝疑心,来这儿印坊多数是些书斋店家。
“是这般,先生,小女子开了家报房斋,专门印些小报售卖,宣传些民间奇闻异事。这才找您询问是否做这生意。”江逐渔言辞恳切,老先生若不同意,就另寻他法。
孙休德从未听说过这报房斋,如今听这小娘子的想法倒是有些新奇,他虽年迈,却也精明:“这报房斋可还有其他用处?”
江逐渔细细道来:“也可宣传些店铺,增点客流,亦或抄写邸报,向民间普及政法。”这都是她所能想到的,写在小报上的一些点子。
“你这小报,需几平方尺?”孙休德若有所思,这小报的确有大用处。
“一平方尺大小即可。”江逐渔在家对比过大小,这尺寸正正好。
“甚好。”老先生赞赏了一口。
这话给了江逐渔希望,她试探的问了句:“一张小报给您算五文如何?”
孙休德也没回话,江逐渔也摸不准价钱够不够,捏了把汗,想着不行再添点价。
“四文就行,我这儿也不缺字模。”老先生也不图这赚大钱,见这小娘子也是为了谋生计,索性给了个合理的价钱。
江逐渔婉笑:“多谢老先生,改日我将稿子送过来。”言罢,先付了二两银子,“我先订五百张,倘若客源有余,定会再来。”
这印刷有了着落,还需一位写手,定是个读过书的书生才行。
江逐渔让吴伯驾车带至王府门下的书坊瞧瞧,看看可否能遇见个有缘人。
晨雾散去,往来的人也多了起来,书坊弥漫着一股浓墨味。
店里的伙计按着江逐渔的话,写了一篇招募文稿张贴在书坊门前。
这倒给了江逐渔一个点子,到那时可给小报留个地方,撰写专门招募人的情报。
往来的读书人有意的问了几嘴,无心的直接略过。
江逐渔在此等了一天,也没见个合心意的书生,见天色也不早了,欲要起身回府。
恰时,一公子迈进书坊,瞧着店小二问道:“可还招募写手?”
这一问,江逐渔停了脚步,秉持着人都来了,就再等等吧。
店小二与其交谈几句,连连跑过来:“夫人,这公子你看如何?会写话本,也读过书。就是……看着不大靠谱。”
那公子对江逐渔作揖,算是打过照面。
“我同他说几句。”江逐渔也不大信得过。
这不聊不知道,俩人宛若知音难遇,竟谈了半个时辰之久。
赵彦明激动万分:“夫人英才。”
江逐渔婉笑:“过誉了。”她也只是想到了一个从未有过的点子罢了。
二人相谈甚欢,甚至将往后经营法子都打算好了。
“夫人,在聊什么?”
这声色温和,却也不失压迫,整个书坊顿时没了声响,大气都不敢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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