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宁铉走后，梁舟褪下朝服，就上床睡觉了。
在梦境里，他再次回忆起了，那段最痛苦的记忆……
浅蓝色的大鱼在海中翻涌，鱼尾在海面上不断地拍打，升起波浪。
气蒸云梦泽，阳光透过雾霭洒在海面上，碧光粼粼。
蜃向一个方向游去，据说那是鲸海，藏着永生的奥秘，但只有年长的鲸有前往那儿的资格。
于是，蜃幻化成鲸，以鲸的形态活了三千年，见过沧海桑田，见过海洋里旧友的离去，见过高山被夷为平地。
他最后望了绿水青山一眼，就向着鲸海的方向游去。
路途很长，海面又总是相似的。很多时候，蜃都以为自己在原地打转，但海里的动物总是在变化，他才有勇气继续向前。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浅紫色的蝴蝶出现在了海面上，在蜃头上盘旋。
蜃很快被晶莹剔透的翅膀吸引，喷出水柱来欢迎她。
在这片寂静的海面上，只有一只蝴蝶和一只鱼。
翅膀沾上了水，蝴蝶落在了蜃的背上，但蜃没有察觉，只觉得背上有些干，就往海底下钻去。
幼小的蝴蝶无法接受海水的高压，海面上，被阳光晒过的温暖的海水压死了蝴蝶。
蜃再次浮出水面时，才发现自己将蝴蝶淹死
了。
后来，又来了一只一模一样的蝴蝶，死亡时，翅膀掉在了蜃的眼睛，眼睛上覆着透明的翅膀，世界都变得更加美丽。
就像这只蝴蝶，她的到来，使蜃的世界附上了唯一的色彩。
……
无数次，清蝶被淹死了无数次，哪怕是受天道宠爱的神兽也无法忍受，就这样在蜃的注视下，彻底泯灭在鲸海深处。
梁舟紧皱着眉头惊醒，修长的手指揉了揉眉心，很久没做过这样的梦了。
梁舟看向窗外，天将破晓，东方既白。梁舟闭上了眼，回了回神，等待今天的考试了。
而另一边，兰清儿也不是很好过。
在梦中一遍又一遍的经历着死亡，兰清儿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从梦中惊醒，兰清儿鬼使神差般将枕头下的香囊拿出来，放在鼻头，用力闻着。
安神的香气进入鼻腔，兰清儿才缓过神来，又合上眼，继续睡去。
在梦里，兰清儿又来到了天界。
清儿身着羽衣，端庄地走下来，今天是她的生日。
“云昌，生辰快乐。”天帝示意跟在身后的宫人将礼物递上去。
“谢谢梁叔叔！”清儿笑着收下了礼物，“梁舟呢？怎么不见他。”
“他啊，上次那几道雷还没缓过来，屋里躺着呢。”天帝鼻子抽了抽。
“梁叔叔，过去的事都过去了。这药你带回去给他吧。”兰清儿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将药擦在伤口处，用内力运转，可以使堵塞的经脉通畅。”
“没事，梁舟那小子皮糙肉厚，这么点雷不会要怎么样的。”
……
二人又寒暄了一阵，天帝就先去落座了。兰清儿继续在那里招待来客。
“那是云昌殿下吧，长得真好看，怪不得梁殿下为了她，连天雷都敢受呢。”一旁的宫人拉着同伴窃窃私语，却还是被兰清儿听见了。
“嘘，小点声。元帝下了重令，要是有人说出口被她知道了，就要那人好看呢。更何况梁殿下都下凡了”
“下凡？怪不得梁舟今天不来自己的生辰宴呢。”兰清儿还想知道更多事情，用法术幻化了身形，走近了那两位宫娥。
“姐姐们，你们说梁殿下下凡是因为云昌殿下事？”
“嘘，你是新来的吧。我和你说啊。”宫娥甲撇撇嘴，把她拉过来，悄声说。
“我们梁殿下和云昌殿下从小就是很好的玩伴。你想想啊，朝夕相伴，青梅竹马，这互生情愫不是按理成章的事吗？
前不久，梁殿下生了重病，据说只有东边山头上的玉灵芝才能救好他。
云昌殿下一听，急了。简单收拾了行囊就出发了。但好巧不巧……”
兰清儿听这些疑似自己亲生经历的东西，越听越来兴趣，结果宫娥姐姐卖了个关子。
“怎么了怎么了？”
“唉，你别急嘛。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我问你，女人什么时候身体最虚弱？”
“月事？”
“对。”宫娥拍了拍大腿，“就是月事，云昌殿下刚好来了月事，又被梁殿下感染了风寒。那玉灵芝又是极补之物，虚不受补，阴阳不和。云昌殿下差点殒命在那里。”
兰清儿倒吸一口凉气：“这么严重吗？”
“是啊，元帝知道后，直接将大病初愈的梁殿下赶上了行刑台。
“梁殿下凉薄的身体哪里吃得消这些，一道道天雷落下，殿下的身躯一点点向下弯，但他硬是一声都没吭……”
兰清儿一边听着一边在脑海里自己脑补着当时的画面：
鲜衣怒马的少年郎被锁链束缚，一道道明亮的天雷落在少年身上，少年挣扎着，却一声都没有吭过……
兰清儿感觉自己再一次溺死在了深海，冰冷的海水灌进鼻腔。兰清儿感觉身体无限下坠、下坠，却没有着陆感。
“梁舟！！！”兰清儿从床上坐起，彼时天光稍微大亮，尚是东方既白之时。
“气蒸云梦泽”出自孟浩然《望洞庭湖赠张丞相》（只是写景，没有原诗的含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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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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