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学院教育是大齐这几十年来最为推崇的一项政策,每一府都将设立一座学院,接收七到十五岁年龄段的学生,教授礼、乐、射、御、书、数六门科目,同时免除部分学杂费,若是能在十五岁时,在全国的结业考中赢得名次,不仅能全额免除学费,还能得到大量的赏金。学院教育培养了大量的人才,而这一考更是将这些人才送到了大齐所有人的面前。
而这其中师资力量最为雄厚,教学设施最为齐全,前途最为光明的当属京府学院,京府的面积不大,只有京城和吴城俩做城市,但京府却是大齐人口最密集的地区之一,许多家长为了能让小孩上京府学院,更是一股脑地往京府涌。
数十年的励精图治,齐国风调雨顺,海晏河清,导致如今的适龄人口格外的多,人数剧增给京府学院教学带来了很大压力。大量人口涌入京府,造成资源分配严重不足,所以今年京府学院为了保证教学质量,开始限额入学了,并且由于京府太多的达官贵族,连皇子都为抢这个名额打的不可开胶,连后门都走不了,更是加强了这次开学的难度。
前些日子,京府学院的院长被各种关系户闹的连家都回不了,最后只能发一条告示,示意择优录取,进行公平公正公开的考试,每科总分一百分,任意科目的前十名,或者综合六科总成绩的前一千名方能入院,一时之间,怨声载道,但又无可奈何,只能耳提面命地督促小孩上心学习,否则就要卷铺盖去其他府上学了。
谢父谢母看见这个告示也有些发愁,自家的小孩,这六门科目里有四门连门都没摸着,这御、射倒是从小没见过几个比她厉害的,但这里毕竟是京城,天下英才荟萃,就十个名额,难保不会被挤了下来,这要是错过了岁数,依小孩的性子,恐怕只能请先生到家授课了。
俩夫妻对视一眼,派了谢父前来做思想工作,“乖女啊,是你自己想要去上学的不。”
谢飞绮颔首,“当然。”
谢父循序渐进,“你看这竞争很激烈的,你大伯母娘家的小孩,只比你大两个月,天天窝在书房,夙兴夜寐,连吃饭都在里面没出来。”
她对这种行为表示崇高的敬佩,“太厉害!”
谢父看着她,眼神示意她再多说一点,“真的很厉害!”
谢父:“……”
他看着不开窍的女儿,只好继续,“你觉不觉得,你也应该学习一下这种行为,强化一下学识呢。”
不开窍的女儿:“有道理,我明天再去马场跑几圈!”
谢父谢母:“……”
谢母狠狠地掐了一把谢父,“乖女,娘相信你肯定能考上的,再去马场就不必,这会儿马场人多杂乱,你不如跟着娘,多认几个字。”
她有些不解,“为何,夫子到时候不是会教吗?”
“跟师傅学骑马之前,你爹是不是先教了一遍。”
“是,但是爹教我之前,我就已经会骑马了。”她在骑射这方面确实天赋异禀。
谢父谢母:“……”
——
她窗前的小树冒出了很多片绿芽,时间也从二月来到了三月。
这天早上,天不亮,她就被叫醒了,母亲亲自为她挽发,扎了一个俏皮可爱的发髻,“绒花要红的还是绿的。”
“红的。”
“考试的时候不要乱走动,听夫子的话,不会写就睡觉,不要打扰到了别人,听到了吗?”
“听到啦~”
一看就没听进心里去,手上还在玩绒花。
梳妆好,谢母牵着她来到前厅。
“爹,好看吗?”她故意晃了晃脑袋。
“哎呦,是谁家的小闺女啊,怎么生的这般好看。”谢父很给面子。
她笑嘻嘻地答道,“是爹娘家的。”
谢母笑着看他们父女俩,“东西都收拾齐了,趁早去吧。”
“夫人辛苦了。”趁大家没注意,偷亲了她一口,“我们走啦。”
留下羞红脸的谢夫人站在原地。
他们到的时候不算太晚,但是学院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有男有女,有满身罗绮,身边围着一圈人的,也有穿着补丁,形单影只的,但都无一例外地站在了这里。
卯时钟一响,就有学院从官府里借调的衙役出来主持入院。
“所有的学生开始登记入院,闲杂人等退后。”
“请诸位提前准备好户籍书。”
“考试时间,请家长不要在院外逗留,为考生提供一个安静的环境。”
“……”
谢父把这几天准备的东西递给她,并做最后的叮嘱,“有人欺负你,你就打回去,等考完,爹带哥哥来接你。”
“银俩都藏在小布兜里,掉了偷了都没关系,饿不死就行,干粮一定别掉了。”
她自然没有体会到老父亲的担忧,第一次见这么多人,心里除了好奇就是兴奋,眼睛东瞅瞅西看看,忙里偷闲挤出一个好字。
衙役来维持秩序,她就自己拎着包袱,缓缓地跟着队伍向前,这时候倒不忘回头看看,朝她爹挥挥手。
等了半个时辰,终于轮到她。
“姓名。”
“谢飞绮。”
“户籍书。”
她递了过去,登记的人核对好名字就招呼她进去。
上午是笔试,考礼、书、数三门,她有字有些的认不全,看得头昏眼花,干脆写了名字之后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家里给她拿了一根好墨条,闻着有松香,大概是松香有助眠的功效吧,她这一觉睡到考完,还是考官过来把她叫醒的。
中午有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她找了个亭子吃干粮,亭子里已经有几个人了,在疯狂地对答案,
“我五礼我只写出了四个,吉、凶、嘉、宾,还有一个是什么?”所有人都围着一个穿着青衫的女孩。
“军礼。”
“哎呦我说呢,怎么就漏了这个,那数里面最后一道题,求稻田的面积,你算的是多少?”
“一百二十平方丈。”
“不可能把,我刚刚算了俩遍,都是九十平方丈。”
“我的也是一百二十,而且林小娘子的答案怎么可能错,只能是你错了。”
“这次的榜首不出意外就是林小娘子了吧。”
“……”
被他们赞扬的对象林小娘子,这会儿正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谢飞绮,她刚刚就看见这个人了,考官收完她的卷子之后,就一直在窃窃私语,一定是考的极好,才会这样。
这会儿大家都年纪小,藏不住事,林小娘子直接走到她面前,“我是林妙然,刚刚我们都对过答案了,你可有不会做的题,需要估测一下?”
林妙然是林丞相的独女,三岁识字,五岁读赋,去年更是在皇后娘娘设的菊花宴,做下一首赏菊诗,名动京城。她为了这次考试头悬梁锥刺股,今日一拿到这个题,她就知道自己稳了。但是冥冥之中,在看见这个穿着粉色骑装的小娘子之后,她的心里闪过一丝不确定。
谢飞绮看着林妙然,以为她是想交朋友,“估题?不需要哎?”然后她从包袱里拿出从家里带来的干粮,在西北分吃的就是交朋友,所以她分了一个给林妙然,“芙蓉糕,你要吗?”
林妙然看着糕点,失魂落魄,勉强维持体面,“不要了,谢谢。”
太强了,连她都有一俩道不确定的题,但是这个小娘子,居然如此自信,她有一些不能接受自己的失败。
谢飞绮早就吃饱了,打算先去下午的考试点排队,但是这个林妙然让她有一些不知所措,不打声招呼就离开好像有些失礼,毕竟人善意地想和她做朋友,可她看着林妙然双目失神,好像没有想打招呼的意思,便打算自己偷偷地走开。
“等一下!”林妙然叫住了她,“你叫什么名字?”
“谢飞绮。”
“好,我记住了!”
她:“?”
御科排队的人不多,这个年纪会骑马的小孩本就少,临时公布需要考这一科,并且考试难度又高,很多人自然就把重心放在了其他五科。
考试用的是训练好了的马,但考试项目和评分标准同成人一致,都是考翻身上马,骑马涉水,弯道投壶三项,七岁的孩子难免吃力。
这三项中,翻身上马看着最简单,但扣分点主观,考官会重点考察考生的仪态,若一味害怕瑟缩,狠心的考官会直接判零分。
骑马涉水则是需要考生在规定时间内,骑着马驹在蜿蜒的河岸行走,一不留神就容易掉下水,按衣裳沾水面积扣分。
弯道投壶的考试规则很有意思,考生需要携带十支羽箭,弯道的四周会有红色和蓝色俩种投壶,在半刻钟的时间内快速穿过弯道,并且将羽箭都投掷进蓝色的投壶,才能得满分,超过时间不得分,掉下马不得分,投掷进红色投壶扣分。
现在场上的人不多,大部分都是男孩子,她看了几个翻身上马,觉得都是一些很简单的上马动作,自信心爆棚。
“谢飞绮。”
轮到她了,她示意考官,“在。”
“翻身上马,准备。”
她深呼一口气,拉住缰绳,用左脚踩住脚蹬,很好,一个帅气十足的翻身上马动作完成。
“下一项,骑马涉水。”
她摸了摸马的脖子,骑着它来都河岸边。
“考生准备,计时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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