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无非是重新开始

河豚是和我一同来到晨昏线的,面对幽紫和金黄的光芒我们同样是期待而兴奋。

青蛙作为巫师及梦的计数员带着我们触摸海里的游鱼。当游鱼把神挥洒的梦食尽离去,我和河豚还有人鱼及小白鸽就会施展自己的魔法将梦的碎片收回。

河豚很萌,会在梦绽放出炫目光芒时突然膨胀,变成圆鼓鼓的样子。

青蛙让我认识每一种颜色的极光,玫红,纯白,淡黄,墨黑,还有与我衣裙颜色相似的蓝,它说它们就是晨昏线的神,让梦发光的神。它还说梦点有时候会因为彼此的温度差黏在一起,我们需要将它们分开,游鱼就不会离开了。

当我慢慢学会这些,蓝鲸渐渐从水里浮起来,露出幽紫色的眼眸。

人鱼手持魔杖,在半空画了个蓝鲸的简笔画,蓝鲸没有反应,但我看到它眼里的风景变得真实与绚烂。我问过人鱼:“这是你,还是你的真身?”它说:“我是我自己。”并投给我一个“你怎么这么笨”的目光,我从它黝黑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出乎意料,它与我来自同一个星宫。

人鱼的上半身是人,一身壮硕的肌肉在幽紫与金芒中泛着光。它下半身是鱼尾,黝黑的鳞片均匀而冷酷。它喜欢靠在我小岛的礁石上小憩,向我们炫耀着精致的马甲线,我喜欢这种微仰视非俯视的感觉。

小白鸽比我先到晨昏线,操纵魔法比我熟练得多,它很爱笑。

在它认为,人鱼不会飞,一身肌肉只能给地上的生命以威力。每当它冲着人鱼笑时,人鱼就会挥着手杖甩出闪电烧掉小白鸽的羽冠毛。小白鸽憋着气“哼”一声,捏着嗓骂到:“臭人鱼!”羽冠被烧2.0。

蓝鲸喷出了雾状水花,我笑了。

青蛙是先离开的,没有风声,没有告别。人鱼说,青蛙需要它自己。然后,河豚也走了,它的告别很简单,简单到它走后我才感到风是凉的。

某天早晨,人鱼也不见了,过了四天,它才卷着风回来。它说,感情这东西真特么磨人,还是亲人好。

人鱼有个妹妹,我见到它时情不自禁索要了一个拥抱,得到了小天使一个微笑。

人鱼的感情很波折,我沉默地听,沉默地笑。

它爱着冰,冰连着水,水淌着风。我爱着光,光亮着天,天望着地。但我不是曲折,而是幻想。

小白鸽在半空清唱着等待,与另一只白鸽隔空传音,守护着彼此的守护。

我从晨昏线幽紫的一端退后,带着蓝鲸与小岛,离开,重新回到那片幽蓝。

漫天星空下,风将我幽蓝的衣裙吹浮在海面上,蓝鲸蒲扇般的尾巴在海面上,但整个身躯还沉在海里。

我抬眼望天,巨大的金色绽放着如同晨昏线紫红另一端的颜色。我呼唤蓝鲸:“你来看看,它不见了。”

金色依旧是金色,但月亮不再是月亮。光洁入水的表面上我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

海面上的尾巴消失,我不知道蓝鲸是否看过了,只知道月亮是新的,现在是新的,以后也是新的。

月亮在我淡淡的注视中变了颜色,与幽蓝色的天渐渐融为一体。

它的光,晶莹的蓝,水光的蓝,翠色的蓝,像一个火轮渐渐柔和下去,嵌入了身后幽蓝的幕布中。

它的光,蓝色的光,是我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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鲸歌幽蓝
连载中邹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