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传言愈演愈烈,处于舆论中心的盛京墨却不知情,因为她在学—礼—仪。
皇后拉着她的手亲切地说:本宫在十日后给你设了接风宴,带你见一下上京城的人,禧平在这几天可要勤习礼仪呦。
为了防止醒嬷嬷“包庇”她,皇后专门派了在这方面颇有威望的厉嬷嬷前来教导。
自此,她的周围便充斥着厉嬷嬷的声音。
厉嬷嬷:公主行礼可分为……
厉嬷嬷:公主言行……
厉嬷嬷:公主……
厉嬷嬷:……
……
盛京墨知道这事逃不过,也就用着心去学,虽然进步很快,但是为了让她彻底地熟练礼仪,厉嬷嬷每天给她安排了大量的内容。
……
“哇!公主走的太好了,是不是啊醒嬷嬷。”
“老奴也觉得很标准。”
辛夷和醒嬷嬷没法在别处帮上忙,便
站在一旁给她加油助威。
跟几个人混熟的厉嬷嬷也赞许地点点头,倒没有初见时那般不苟言笑了。
听到夸奖,盛京墨微微偏头回过去一个骄傲表情,然后继续转回来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为了锻炼平衡与仪态,她的头上顶着几本书,伸直的双手上也各放着一杯盛满茶水的茶盏,所以不能有太大的动作。
突然,一个身影从旁边的草丛里窜出,直挺挺地朝着她冲了过来。
头手被占用的盛京墨躲闪不急,被撞得开始后仰,辛夷反应及时,几步过来将她扶住,醒嬷嬷也赶紧跑过来。
她虽未摔倒,但手中的茶盏却直接砸向了撞过来的人。
借着辛夷的力站稳后,一串吱哇乱叫声就传入耳朵。
她低头看去,是个六七岁的小男孩,茶水全倒在了他的头上,将他的头发粘成一股股的,又顺着发尾聚成水滴往下落。
可能是被吓住了,小男孩正闭眼张嘴大声哭嚎着。
盛京墨看向醒嬷嬷,对方附在她的耳边解释:“这是惠妃的儿子七皇子,家宴那天因为生病没有过去。”
她正想去安抚,又有动静传了过来。
“七皇子,快传太医,快传太医。”跟着跑出来的丫鬟公公看到七皇子模样惊声大呼。
虽然看起来狼狈,可那杯温水和不是很高的掉落距离不至于让人受伤,但这皇子的哀嚎声实在太过去凄惨,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的人还以为他被怎么样了。
“敢砸本皇子,你们找死。”见自己这边的人多了,七皇子双手捂着头呲牙咧嘴,伸脚就要朝她们踢过去。
主仆三人齐齐后退,七皇子扑了个空,一个踉跄又摔倒在了地上,哭嚎声音更大了,顺带着眼泪也流了出来。
盛京墨捂着耳朵离得远了些。
很快太医就赶了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七皇子的生母慧妃。
“程儿,她们怎么你了?”
被太医查看伤势的七皇子谎话张口就来,“母妃,我身上疼的厉害,她们拿东西砸我,还打我。”
慧妃怒不可遏地抬头,看清眼前人时先是一怔,又马上恢复了愤怒的样子,“禧平公主,本宫知道陛下看中你,但你也不能凭此恩宠为所欲为。虽然你是晋升的公主,但程儿是陛下的亲儿子,不是你可以随便欺辱的。”
盛京墨抚掉落在衣服上的杂物,从容不迫道:“只听七皇子一人的说辞未免太过于片面了,周围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娘娘为何不问问其他人发生了什么?”
听到她的话惠妃怒气更甚,连带着头上的簪子也剧烈摇晃了起来,“公主是这什么意思?程儿一个六岁孩童,怎么可能会说谎?”
“娘娘又是什么意思?本宫可是一个刚满十七岁的女子,怎么可能会说谎?”
辛夷在一旁憋笑憋得肩膀不住颤动,醒嬷嬷偷偷拽了一下她的衣袖,提醒她注意场合。
惠妃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指着她的手指发抖,“你,简直是妄言。”见这人如此厚颜无耻,根本就与她说不通,惠妃便转向身后伺候七皇子的人,“你们说,到底发生了什么,敢乱说话,本宫割了你们的舌头。”
那几个人跪倒在地,“娘娘,奴才来时便看到禧平公主的茶盏砸到了七皇子的头上,水也泼了七皇子一身。七皇子站立不稳,想要去扶他们,却被公主躲开,然后七皇子就摔倒到了地上。”
说话的一个太监直接开始避重就轻,颠倒黑白,他身边的人也不时地应和两句。七皇子越听越觉得自己委屈,刚收住的眼泪又开始扑簌簌地往下掉。
惠妃心疼地抱着七皇子,对着他手掌上的红印轻柔吹气,同时向太医递过去一个眼神。
太医立马会意,“惠妃娘娘,微臣已经给七皇子检查过了,身上有些擦伤和轻微烫伤。而且,手腕部还有些轻微骨折。”
“轻微”两个字用的可谓是巧妙,既能加一些莫须有的伤势,还能不负责任,毕竟轻微伤势可以很快恢复,也可以长期不愈甚至加重。
盛京墨眯起眼,如此小的事竟被他们三言两语夸大成这样,若不立马解决,这群人绝对会将它添油加醋地传扬出去,给她扣上嚣张跋扈,欺负幼年皇子的罪名。
醒嬷嬷也想到了此,她对着小太监小丫鬟呵斥道:“茶盏里放的是温水,甚至有可能在七皇子来时就变成了凉水,怎会烫伤人?!而且七皇子摔倒时老奴看得真切,是手肘碰地,又怎么会手腕骨折?你们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敢把脏水泼到公主头上。”
惠妃满脸不屑地看着醒嬷嬷,“谁不知道你是她的人,你说的话又怎么可信?”
不过是伺候了太后一段时间,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盛京墨认同地点头,她指着面前的几人,“惠妃说的对,自己人说的话不可信,那么他们以及这个太医说的话都不可信。”
知道贵惠妃要辩解,盛京墨把她接下来想说的话也给堵住,“太医的诊治记录太医院都有记载,本宫不介意去太医院查一下这个太医经常为谁诊治,不过到时若是有后宫妃子与朝廷官员结党营私的闲话传出来……”
正在给七皇子上药的太医忽然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七皇子一声痛呼,“狗太医,本王要砍了你的头。”
惠妃制止住了儿子的躁动,看向盛京墨的眼神有些躲闪,“他们说的话都不可信,可七皇子身上的这些伤势可是真的。若是禧平公主实在不想承认,本宫就当不是你吧。 ”
盛京墨:“可别啊娘娘,怎么能委屈您呢?这里又不是只有我们这些人,厉嬷嬷也在呢,你总不能说她也是本宫的人吧。”
厉嬷嬷从不远处的树阴里走了出来,“老奴拜见惠妃娘娘。”
这么偏的地方,七皇子能跑到这撞到她身上,盛京墨可不信什么巧合,便防了一手,谁知还真不是她多想。
惠妃肉眼可见地慌了,“你何时来的?”
厉嬷嬷回话:“老奴奉命在这里教禧平公主学习礼仪,从未离开过,惠妃应是太着急了,竟一直没看见老奴。”
盛京墨:“厉嬷嬷,您方才看到了什么?”
厉嬷嬷:“回公主的话,老奴看见七皇子在您练习时冲出来撞到了您身上,您站立不稳手中的茶盏掉落砸向了他,七皇子心中恼怒,便踢了一脚,没成想扑了个空摔倒在了地上。”
厉嬷嬷毕竟是宫中的老人,对局势也看得明白,回话时既没有扯谎,也没有把话说重,只实话实说。
“皇后娘娘派来的人,惠妃应该不会怀疑吧。”
惠妃知道自己不占理,便不想继续待下去了,牵着七皇子就要走,“那是自然,厉嬷嬷说了程儿是不小心摔倒的,那本宫也就不追究了。程儿,我们走。”
盛京墨挥手让辛夷挡住惠妃的去路,“惠妃别急呀,你不追究了,本宫还是要追究一番的。厉嬷嬷,本宫刚开始学习宫规礼仪,对宫中的惩处尚不清楚,请您将今日发生之事一字不漏地禀告给皇后娘娘,让娘娘替本宫做主。”
惠妃脸上堆上了假笑,语气中也没了刚开始的嚣张跋扈,“禧平公主何必那么较真,不过是小孩玩闹罢了。皇后娘娘本就事物繁忙,这般小事还是莫要惊扰她了。”
“程儿,还不向你禧平姐姐道歉。”
还处于自己受了委屈状态的七皇子瞪着几人不说话,惠妃直接上手按着他的头朝着盛京墨胡乱地点了两下。
盛京墨冲着七皇子笑得和善,就在惠妃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时,却听她幽幽地开口:“皇上亲儿子的道歉本宫一个晋升的公主还担待不起,再说小孩子怎么会撒谎呢,可别是受人挑唆的,还是让皇后娘娘查清楚的好。”
不再理会惠妃调色盘一般红了白又白了红的脸,盛京墨带着人离去。
“醒嬷嬷,打听一下七皇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为避免练习时被人打扰,她们所在的地方是有些偏僻的。
惠妃也算是皇帝的宠妃,她的住处应该离这里有一段距离才是。
且惠妃的样子不像是故意谋划的,倒像是见了儿子出事才开始撒起泼来,毕竟她连厉嬷嬷在不在都没弄清就开始耍起手段,这母子二人应该是被人利用了。
“是”
盛京墨的步子变得轻快起来,真好,可以光明正大地逃半天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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