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白还没碰到瓶子,一骨节分明的手已抢先将其拿去,德千亿小心地将东西放入怀中,一本正经道:“他平日里总是丢三落四的,我自己收着便好。”
青白默默低头,他以后定是要多吃些,要不然就背不动从天而降的大锅了。
看着盛京墨算是红润的脸,德千亿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你还没修养几天就出来,身子吃得消吗?”
角落里早就听得不耐烦的方药中插话,“她活蹦乱跳的,哪里吃不消了!”
年纪轻轻,说话做事怎么磨磨唧唧的,都打扰到他看书了。
盛京墨小声介绍,“我师傅。”
……
禧平公主连着出宫了三天,每天都待在太医院里。
朝堂官员对这件事褒贬不一,反对者先递交奏折列出诸多弊端危害,支持者听说此事后也不甘示弱地呈上折子言明益处。
看着御书房中堆成一摞的奏折,皇帝选择留中处理,不批示,不发抄。
反对者又坐不住了,直接在朝堂上说起了此事,支持者早就不满对方的没事找事,两方直接唇枪舌战了起来。
殿上的争吵愈演愈烈,甚至有口齿不利索者有了动手的架势,不嫌事大的盛珏年在一旁添油加火:谁若是不满意也进去转悠转悠,这样不就公平了。
缩在一旁不敢出声的太医院院使额头冒汗:“六皇子不可,太医院关系着皇室,大臣,百姓等诸多人的康健,人多手杂必然会引发事端。”
朝堂上的争吵更加激烈,太医院院使继续缩着脑袋。
皇帝看戏似地坐在高台,忽然瞥见在一旁同样置身事外的德千亿,他眼中闪烁,“朕听闻丞相也去过太医院几次,爱卿对这事有何看法?”
殿内瞬间安静,众人目光纷纷投向德千亿,丞相好像从未表态。
德千亿不紧不慢地走到大殿中央,对着皇帝拱手一揖,“微臣觉得六皇子说的有理。”
众官员:……
(吵归吵,闹归闹,他们不想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盛珏年:(…兴奋脸…)
“好,此事就交由丞相处理了。”
众官员:……
(皇上都不要命了,他们还能怎么说!)
盛珏年:(…骄傲脸…)
—— ——
“公主,公主,天大的好消息啊,我们有义士了!”
人未到,就有声音透着墙传了进来。
盛京墨眼眸一亮,立马放下手中的药材,“辛夷,醒嬷嬷,去前院!”
师傅走后,盛京墨还是会每天往太医院跑,她不摆贵人的架子,待人谦虚和善,很快与太医院的人打成一片。
宫里人找她要么假意,要么试探,要么利用,只有小部分人是真诚的。她不喜每天都端着仪态与他们虚以委蛇,所以便将太医院当做安身场所,做喜欢的事,且这里像是加了层屏障,阴谋诡计也少了许多。
虽然院里也有些人对她心怀不满,奈何医学之路艰难且多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KPI要完成,一不小心就要成为陪葬天团,所以也无暇顾及她。
而且相较于其他地方,这里还是很重视才学能力的,当她将师傅给她的秘籍甩出来后,瞬间俘获了多数人的“芳心”。
既然她如此坦诚相待,太医院里的人也不好藏着掖着,几番深入交流下来,几个资深者看向她的眼神愈发地炽热,要不是看在她公主的身份,非得把茶水塞她手里收她为徒。此女若是能潜心在这条路上深造,必成大器!
虽不能收其为徒,但这么好的苗子可不能白费了,几个老狐狸蹲在角落里一阵叽里咕噜后,便连坑带骗地将她拉入院里的一些要事之中,美名其曰要她的成才之路铸造几下。
盛京墨每日除了在藏书阁泡一会儿外,其余时间便跟着他们一起研究疑难杂症与新药。直到有一天她发现,这些人对新药的试验方式竟是拿自己或者身边的人当标本。
这样大公无私的精神固然可敬,但若是有一举两得的方法也是可以用的。
所以盛京墨提议:招收患有所需疾病的义士无偿救治,在安全范围内慢慢调试药物,直至找到适宜剂量。
为了防止因此产生的恶性商业链,她专门强调了义士的性质:自愿性、无偿性、灵活性。即患有对症疾病的人,不收取对方治疗费用,也不给予额外奖励,有随时随地退出的权利……
这一提议又在朝堂上经历了一番激烈的争执,如上次那样有人搅和,有人站队,最终被皇上一锤定音通过后便丢给了丞相。
又通过多方的加强与完善后,这个逐渐成熟的新策开始了实施。
百姓对其多持以怀疑的态度,毕竟身上的病拖一阵子还能活一阵子,而那新药又没人用过,说不定吃了人就没了。
盛京墨也不着急,林子这么大,肯定会有胆子大的鸟。不过令她意外的是,第一个义士竟是个熟人——
“张瑶?”
回到上京盛京墨便向皇帝说了张瑶的事。探实到宫中派人给张瑶几人安排了住处,她也就没再见过她们了。
毕竟她周围尽是些豺狼虎豹,跟她接触多了难免惹祸上身,而让皇上知晓张瑶,也算是给她们添了层保障。
盛京墨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子,虽比初见时瘦了些,但面色与精神状态怎么看也不像适配那几种新药的人。
张瑶看出了她的疑惑,“公主,是家母得了卒中。”
她大致说了一下情况,“家母被救出来后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虽上面派来了医士救治。但因她之前头部遭到重击且精神受到刺激,就得了这种病。”
屏退众人后,盛京墨对着张瑶认真确定:“本宫的帮助你在城门前已经还清了,所以希望你不是因为觉得亏欠才来此地,而且做这事的利害你要想清楚。”
万事开头难,而这个新策与她有关,免不了一些人的暗中阻挠,所以开头会更难。做这个“出头鸟”的风险很大,尤其是张瑶这种与她沾带些关系的。
张瑶明白禧平公主的意思,她弯曲膝盖准备跪下,却被面前的人一把拉住,心中最后一丝犹豫退去,她坚定道:“草民与他人不一样,我正是因为您的名号才敢来此。母亲日日被病痛折磨着,觉得自己的病也拖累了我,内外交困下,竟在梁上悬绫准备……只要母亲能恢复些,其他的草民并不畏惧!”
……
有人加入后,太医院周围的眼睛明显多了起来,中途有些人尝试破坏,最终被拦了下来。
看着原来被搀扶进去的人在一次次医治下独自走了出来,本就有些想法的人也坐不住了,很快,其他研制出来的药也进入了试验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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