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荆棘累

好的,这是接下来的情节发展:

赵老师离开后,家里的气氛依旧凝重而温暖。许漓尽在父母的安抚下,情绪渐渐平复,但心底那份被恶意撕扯的伤痕和兔子被毁的悲伤,并非一时能够消散。

她回到自己房间,看着书桌上那个空荡荡的、原本挂着毛毡兔子的书包挂钩,鼻子又是一酸。犹豫了片刻,她还是拿出手机,拨通了孟睆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被秒接的。

“尽尽!”孟睆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焦急和怒气,“你怎么样?我刚听陈渡说江欣那个疯婆子找你麻烦了?还动了小雪送的兔子?!她是不是活腻了!”

孟睆显然已经从陈渡那里得知了部分消息,语气火爆得像是要立刻冲去找江欣算账。

听到好友熟悉而充满维护的声音,许漓尽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有决堤的趋势。她吸了吸鼻子,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将傍晚发生的事情,包括江欣那些侮辱性的话语和剪坏兔子的细节,完整地告诉了孟睆。

“……兔子,被剪坏了。”说到最后,许漓尽的声音还是忍不住带上了哽咽。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爆发出孟睆压抑着怒火的低吼:“操!江欣她完了!我告诉你许漓尽,这事没完!她敢动小雪的东西,我他妈跟她拼命!”

“睆睆,你别冲动。”许漓尽连忙劝道,“赵老师已经知道了,说会严肃处理的。”

“处理?学校那点处分顶个屁用!”孟睆怒气未消,“你放心,这事交给我和陈渡,肯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主要是孟睆在骂江欣,并再三保证会让对方付出代价,让许漓尽安心。挂了电话后,许漓尽感觉心里堵着的那口气稍微顺畅了一些。有朋友如此,是她的幸运。

在父母的照顾下,她洗漱完,带着一身疲惫和心伤,早早地上床睡了。只是睡得很不安稳,梦里反复出现剪刀落下、兔子破碎的画面,以及江欣那张充满恶意的脸。

不知睡了多久,她被枕边持续震动的手机吵醒。迷迷糊糊地摸过手机,屏幕刺眼的光亮让她眯起了眼睛,看清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时间显示是晚上十一点。

这么晚了,会是谁?

她犹豫了一下,担心是学校或者老师有什么急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她带着浓重睡意的声音有些沙哑。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然后传来一个低沉、熟悉,又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情绪的男人声音,透过听筒,清晰地敲在她的耳膜上:

“下楼。”

许漓尽瞬间清醒了大半,心脏猛地一跳。

这个声音……

是周梵!

他怎么会给她打电话?还让她下楼?他怎么知道她家地址?又怎么知道她的号码?

无数个疑问瞬间挤满了她混沌的大脑。

“你……你怎么……”她握着手机,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我在楼下。”周梵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下来。”

说完,不等她回应,电话就被挂断了,只剩下忙音嘟嘟作响。

许漓尽握着手机,坐在床上,心跳失序。窗外的夜色浓重,楼下?他在她家楼下?他想干什么?

理智告诉她不应该下去。他是一切麻烦的源头,是他那句莫名其妙的“要谈恋爱”的宣言,才让她成为众矢之的,引来了江欣的疯狂报复。她应该离他越远越好。

可是……心底又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好奇。他为什么这么晚过来?是因为……知道了今天的事情吗?

是孟睆!

一定是孟睆告诉他的!

这个认知让她的心情更加复杂。她不想见他,一点也不想。但某种说不清的情绪,又驱使着她想去问个明白。

挣扎了几分钟,她最终还是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怕吵醒父母,她像做贼一样,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穿过客厅,打开了家门。

初春的夜风带着凉意,她只穿着单薄的睡衣,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小区路灯昏黄的光线下,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倚靠在黑色跑车旁的熟悉身影。

周梵穿着黑色的外套,蓝色的头发在夜色中显得有些深沉,他微微低着头,指尖夹着一支烟,猩红的火点在黑暗中明明灭灭。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目光精准地捕捉到了单元门口那个纤细的、穿着睡衣、显得有些无措的身影。

他掐灭了烟,朝她走了过来。

许漓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手指紧张地揪住了睡衣的衣角。

周梵在她面前站定,高大的身影带着压迫感,将她完全笼罩在阴影里。他低头看着她,借着路灯昏暗的光,能清晰地看到她还有些红肿的眼睛,和脸上未干的泪痕(或许是睡梦中流的)。

他的目光沉了沉,那双蓝色的眸子里翻涌着许漓尽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有戾气,有烦躁,还有一种……近乎懊恼的东西。

“孟睆都跟我说了。”他开口,声音比电话里更低沉沙哑,带着夜风的凉意。

果然。

许漓尽垂下眼帘,避开他的注视,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委屈、愤怒、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因为他此刻出现而产生的心悸。

“江欣动的手?”周梵又问,语气里带着一丝冰冷的确认。

许漓尽轻轻点了点头,依旧没看他。

周梵沉默了几秒,然后,他忽然伸出手,不是碰她,而是递过来一个东西。

许漓尽下意识地抬眼看去。

在他摊开的掌心里,静静地躺着一个……崭新的、和她那个被剪坏的几乎一模一样的白色毛毡兔子。兔子胸前,同样用黄色的毛线扎着一朵小小的向日葵。只是这个兔子看起来更新,针脚似乎也有些微的不同。

“拿着。”周梵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但递出东西的动作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意味。

许漓尽愣住,呆呆地看着他手心里的兔子,又抬头看看他冷硬的侧脸,一时忘了反应。

许漓尽看着那个崭新的毛毡兔子,一时间有些恍惚。路灯的光线并不明亮,但她能看清那兔子的轮廓,那朵小小的向日葵,几乎和她被剪坏的那个一模一样。

但这终究不是原来那个。

何慕雪在病床上,忍着疼痛,一针一线带着祝福和牵挂亲手扎出来的温度,是任何复制品都无法替代的。

她摇了摇头,没有伸手去接,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不用了……这不是原来的那个。”

周梵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他看着她低垂的、带着抗拒的头顶,和她微微颤抖的肩膀,心底那股从听说这件事后就一直翻涌的暴戾烦躁,混杂着一种陌生的、类似无措的情绪,变得更加汹涌。

他当然知道这不是原来那个。

下午孟睆带着冲天怒气找到陈渡,几乎是吼着把事情的经过复述了一遍。陈渡当时脸色就变了,立刻转头看向他。周梵在听到“江欣”、“堵人”、“剪兔子”这几个关键词时,手里的打火机“啪”地一声就被他捏断了。

他几乎立刻就想去找江欣,用最直接的方式让她付出代价。是陈渡和边聿骁死死拉住了他,提醒他事情已经捅到学校,赵昭昭介入,许漓尽家长也知道了,让他别在这个时候再节外生枝,把事情闹得无法收场。

但他胸口那股邪火无处发泄。他想起许漓尽笔记本上那些细碎的星星贴纸,想起她安静地问“那你要好好学吗”,想起她可能抱着那个破兔子哭得喘不上气的样子……这一切,都像针一样扎着他。

他周梵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

他烦躁地在赛车场飙了几圈,速度带来的刺激却无法冲散脑海里那个哭泣的身影。最后,他几乎是带着一种迁怒般的执拗,打电话找人,描述了兔子的样子,要求立刻、马上做一个一模一样的出来,不管花多少钱。

对方动作很快,晚上十点多就把这个崭新的、尽可能还原的复制品送到了他手上。

他看着这个兔子,心里并没有觉得好受多少。但他还是来了,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半夜堵在人家楼下,就想把这个东西塞给她,仿佛这样就能弥补点什么,就能让她别再哭了。

可现在,她不要。

她甚至没有抬头看他,只是固执地摇着头,声音小小的,却带着一种让他无力的坚持。

“那个……”周梵喉咙有些发紧,他不太习惯这种近乎解释的语句,声音干涩,“是请人……花钱做的。”

他想说,虽然不是原来那个,但也是照着样子做的,是新的。

许漓尽闻言,终于抬起头看向他。她的眼睛还红肿着,在夜色下像浸了水的琉璃,里面没有感动,只有一种清晰的、带着距离感的平静。

“谢谢你的好意。”她轻声说,语气礼貌却疏远,“但是不用了。有些东西,是没办法替代的。”

她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熄了他心底最后一点笨拙的、试图弥补的念头。

周梵看着她,看着她眼底那份因为失去挚友信物而无法弥合的伤痛,看着她对自己这份“补偿”的明确拒绝,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和……心疼?像藤蔓一样紧紧缠绕住他的心脏。

他发现自己那些惯用的、强硬的手段,在她这种柔软的、却坚不可摧的悲伤面前,毫无用处。

他捏紧了手里的兔子,崭新的毛毡被他攥得有些变形。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词穷了。他难道能命令她必须收下?还是能保证把江欣揪出来让她付出更惨痛的代价?后者他一定会做,但此刻,似乎都无法抚平她眼前的伤痛。

夜风吹过,许漓尽单薄的睡衣无法抵御寒意,她忍不住轻轻打了个哆嗦。

周梵注意到了,他下意识地想脱外套,但动作进行到一半又顿住了。他想起她之前对肢体接触的抗拒,想起她妈妈的那些告诫。

他最终什么也没做,只是将那个被攥得有些变形的兔子,默默收回了口袋。蓝色的头发在夜风中微微拂动,遮住了他眼底翻涌的复杂情绪。

两人之间陷入了一种尴尬又沉重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周梵才重新开口,声音比刚才更加沙哑低沉:

“外面冷,上去吧。”

许漓尽看了他一眼,他侧着脸,下颌线绷得很紧。她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再停留,转身,像来时一样,轻手轻脚地走回了单元门内。

周梵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听着里面传来细微的关门落锁声。

他靠在冰冷的车身上,重新点燃了一支烟。烟雾缭绕中,他拿出那个被攥得皱巴巴的毛毡兔子,看着那朵歪了的向日葵,眼神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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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桑桑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