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赶紧晃了晃脑袋,试图把那个蓝发的身影甩出去。
“走吧,快上课了。”她拉着孟睆,快步朝校门口走去,仿佛身后有什么在追赶。
周梵看着那个几乎是落荒而逃的纤细背影,和她身边那个明媚张扬的孟睆,将最后一口煎饼果子塞进嘴里。
陈渡用胳膊肘碰了碰他,意有所指:“阿梵,孟睆可是护犊子得很,你少招惹她闺蜜。”
周梵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抬眼,目光掠过许漓尽消失的校门口,眼神深邃,带着一种势在必得的痞气。
他扯了扯嘴角,声音不大,却清晰地落入身边兄弟的耳中:
“我看上的,什么时候失手过?”
——
几天后的一个课间,许漓尽去教学楼尽头的开水间打水。这个开水间位置相对偏僻,平时人不多。她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几声压低的、带着点流气的交谈声,其中还夹杂着周梵那辨识度很高的、带着点慵懒和冷感的嗓音。
她脚步下意识地一顿,停在门外,心脏微微提了起来。
“……放心,校服搞到了,跟我们的一样。”是周梵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梵哥牛逼啊!松一中管理这么严都能混进来!”一个陌生的、带着点谄媚的男声响起。
“少废话,平常上课时间就老实待在体育馆后门那个废器材室,别瞎晃。一会儿自习课跟着我们进教室,别东张西望,自然点。”这是周梵兄弟付烈的声音。
“就是来看看传说中的松一中美女多不多,嘿嘿。”另一个陌生的声音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管好你们的眼睛,别惹事。”周梵的语气冷了几分,带着警告。
“明白明白,都听梵哥的!”
许漓尽贴在墙边,屏住呼吸,手指紧紧攥住了水杯。校服?混进来?他们竟然把校外的人带进学校?听那几个人轻浮的语气,肯定不是善茬。她想起之前隐约听说周梵在校外也认识不少职高或者社会上的人……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
里面传来脚步声,似乎是要出来了。
许漓尽心里一慌,也顾不上打水了,转身就想悄悄离开。然而她刚迈出一步,开水间的门就被拉开了。
周梵率先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付烈、边聿骁,还有三个穿着松一中校服,但明显面生、气质也与周围学生格格不入的男生。那三个男生个子也挺高,但眼神飘忽,带着一股社会青年的痞气和打量,校服穿在他们身上显得有些别扭。
周梵一眼就看到了还没来得及跑掉的许漓尽。
她僵在原地,脸上带着被撞破的惊慌,一双清澈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写满了无措和一丝……了然?她显然听到了刚才的对话。
周梵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眼神深邃,带着点审视,却没有丝毫被发现的慌乱,反而有种“听到了又怎样”的坦然和无所谓。
那三个陌生的男生也看到了许漓尽,眼神顿时亮了起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艳和轻佻,上下打量着她,其中一个甚至吹了声低哑的口哨。
许漓尽被他们看得浑身不自在,像被毒蛇盯上一样,寒意从脚底升起。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低下头,避开那些令人不适的视线。
周梵皱了皱眉,侧头,冷冷地扫了那个吹口哨的男生一眼。那眼神带着明显的戾气和警告,让那个男生瞬间收敛,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走了。”周梵收回目光,没再看许漓尽,双手插兜,带着一行人径直从她身边走过。
那三个外来男生经过她身边时,虽然没再做出格的举动,但那种黏腻的、带着探究和兴趣的眼神,依旧让许漓尽感到极度不适。
直到他们的脚步声远去,许漓尽才松了口气,后背却惊出了一层薄汗。她靠在冰凉的墙壁上,心有余悸。
他怎么能这样?把校外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带进学校?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接下来的半天,许漓尽果然在校园里几次看到了那三个穿着松一中校服的“陌生面孔”。他们似乎很懂得隐蔽,通常出现在人少的角落,比如体育馆后门、实验楼后面的小树林,或跟在周梵几人身后晃荡。周围有同学好奇地多看几眼,低声议论是不是新来的转学生,但看他们和周梵那群人混在一起,也都下意识地认为是同类“刺头”,没人深究。
只有许漓尽知道真相。
每一次看到那几个人,她都会想起开水间外那令人不适的眼神,心里就像压了块石头。她甚至看到其中一个人,在楼梯转角,故意撞了一个低年级的男生,还恶人先告状地瞪了对方一眼,把那男生吓得连连道歉。
而周梵,对此似乎视而不见,或者说,根本不在意。
午休时,许漓尽忍不住对孟睆说了这件事,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担忧:“……他们根本不是我们学校的,是周梵从外面带进来的。”
孟睆闻言,漂亮的眉毛立刻拧了起来:“周梵疯了吧?把职高的混子带进来?他想干什么?”
“我不知道,”许漓尽摇摇头,语气不安,“我总觉得要出事。”
孟睆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别怕,他们估计就是进来瞎晃荡,不敢真干什么。不过尽尽,你离他们远点,千万别招惹。”她顿了顿,压低声音,“周梵那个人,做事没底线,你知道了他的秘密,更要小心。”
许漓尽点了点头,心里却无法平静。她想起周梵看她时那坦然又冷漠的眼神,仿佛在说“你又能怎样”。是啊,她能怎样?去告诉老师吗?且不说老师信不信,就算信了,以周梵的家世和那股混不吝的劲儿,最后恐怕也是不了了之,反而会彻底得罪他。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乖乖女,不想惹麻烦。
下午最后一节是自习课。因为是自习,没有固定老师坐班,只有值班班长偶尔巡视,教室里的座位也相对随意。那三个外来男生,果然跟着周梵他们,大摇大摆地坐在了教室后排的空位上。许漓尽正埋头写作业,忽然感觉到一道强烈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抬起头,心里猛地一沉。
坐在斜后方不远处的,正是那三个外来男生中的一个,剃着近乎光头的板寸,眼神带着一股狠戾。他见许漓尽看过来,不仅没避开,反而勾起一边嘴角,露出一个带着邪气的笑,目光更加肆无忌惮地在她脸上、身上流转。
许漓尽瞬间感到一阵恶心和恐惧,像被冰冷的蛇缠住了脖颈,让她呼吸困难。她飞快地低下头,心脏怦怦直跳,手里的笔都快握不住了。
她能感觉到那道视线依旧黏在她背后,如芒在背。
就在这时,一本厚厚的书“啪”地一声,不轻不重地砸在了那个板寸头男生的桌子上,打断了他的注视。
是周梵。
他不知何时站到了那人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冷得像冰。
“看什么看?”周梵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让你进来是当摆设的,不是让你乱瞄的。”
那板寸头男生对上周梵的眼神,气势瞬间矮了半截,悻悻地收回目光,嘀咕了一句:“知道了,梵哥。”
周梵没再说什么,弯腰捡起自己的书,漫不经心地走回自己的座位。整个过程,他甚至没有看许漓尽一眼。
但许漓尽知道,他是在警告那个人。
她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可心底的波澜却无法平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出于对他带来的人的管理责任?还是……别的什么?
她偷偷用余光瞥向教室后排。
周梵已经回到了他的位置,懒散地靠在椅子上,指尖转着笔,目光看着窗外,侧脸线条冷硬,仿佛刚才那个散发出凌厉气势的人不是他。
这个男生,真的太复杂,太危险了。他坏得明目张胆,却又会在某些时候,做出一些让人无法理解的举动。
许漓尽握紧了笔,心里乱糟糟的。她只知道,这个秘密像一颗埋下的炸弹,让她在这个原本平静的校园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不安。
而周梵,似乎很享受这种将规则踩在脚下,掌控一切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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