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瑞仪以眼神询问谈铮,见他没有否认的意思,便笑着说:“这样啊……果然,青年才俊最抢手。将来有机会,记得请伯母吃你的喜酒啊。”
关于这个问题,谈铮显然不愿多言。
“家里有规矩,我这个排行老三的,没道理抢大哥二哥的先。”他随手把盘子签字撂在一边,含笑说,“即便要吃喜酒,伯母也要先消化了他们的。”
阳光实在太强,赵瑞仪担心紫外线加速皮肤衰老,给两个年轻人送完水果,便重新躲进屋里纳凉。花园里的石桌上,一盘蜜瓜只剩下边角的几块,无人问津。
谈铮心思重重。
今日登门,除了祁越相邀,其实还有一个缘故。
他不久前听说的消息,说是祁建洲近来交好运,和南美的一家垄断性企业谈了长期合作,今后的发展怕是要更上一层楼。现在的黎川,有很多人都想搭上祁建洲的东风。
谈家不会例外。
斟酌了很久,谈铮决定不绕弯子:“祁越,伯父最近有没有和你讲过,你们家生意上的事?”
祁越惊奇地回头看他,眼神透着捉摸不定的意思:“谈铮哥,别告诉我,你也想从我这儿旁敲侧击。”
“放心,我不坑你,只不过祁总最近好像忙得很,和他的秘书约了几次时间,到头来总是见不着人。”
他的弦外之音几乎毫不掩藏,祁越却不反感,眼珠一转,又有了新的主意。
“谈铮哥,我朋友开了个酒吧,这两天在搞周年店庆,今晚要不要一起去玩?那儿熟人多,保证有意思。”
谈铮一时参不透他的深意,“去那儿做什么?”
祁越嬉笑:“我爸告诉我,酒局上谈生意最有效。谈铮哥,就算我东施效颦,你也不许不买账啊。”
谈铮终于了然,点点头:“时间,地点。我一定来。”
*
“Later”酒吧的老板,是祁越发小的表哥,在国外混了一张文凭回来,踌躇满志地打算创业。这人运气不错,借着自己吃喝玩乐的人脉,倒也像模像样地做了起来,朋友之间口耳相传,新客回头客络绎不绝。
谈铮处理完公司的事,赶到酒吧时,祁家兄弟所在的卡座已经热闹得如一桶滚水,七八个打扮精致时尚的男男女女围坐在一起,趁酒兴玩着撕纸巾的游戏。
——两人之间,用嘴撕。
谈铮看见祁辰也在旁边跃跃欲试,当即就蹙紧了眉,对玩得正嗨的祁越道:“怎么把你弟也带来了?他不是未成年吗?”
祁越和另一个漂亮长发女孩之间的纸巾只剩下半个巴掌大,起哄声里,他脑袋一歪,嘴唇不偏不倚地擦过对方的唇角。
女孩佯装害羞捂脸,他干脆把人搂过来亲了个结结实实。
尖叫声沸腾,混着DJ节奏激烈的舞曲,震得谈铮按了按耳朵。
谈铮眉心的纹路更深,不等他再说什么,从温柔乡中回过神的祁越终于答话:“他都十七了,不差那一岁两岁的,提前出来玩玩,有什么不好的吗?”
话刚说完,他从座位上站起,揽过谈铮,摆出隆重介绍的架势:“这位,就是我常和大家提起的,大名鼎鼎的谈家三公子,谈铮!”
在场人的家里基本都是做生意的,提到谈铮的名字,都不陌生,不约而同地表示久仰大名,百闻不如一见。
谈铮往来于名利场已久,面对这群弟弟妹妹年纪的人,应付得很自如,承着祁越的话说:“抱歉,我今天迟到,自罚一杯。”
立刻有人新开了一瓶轩尼诗,斟了满满一杯,殷勤地递到谈铮面前。
他坦然接过,仰头痛快地一饮而尽。
“谈总海量!再来一杯!”
祁越领头,七八个人鼓掌喝彩。
谈铮没有拒绝。
水晶玻璃杯里再次装满金黄色的酒液,即便其中的冰球尚未熔化多少,但液体入喉,辛辣的热度一路灼进胃里,让谈铮咬紧了牙关。
他晃了晃空杯示意,引得周围人又是一片叫好。
他的诚意足够明显,祁越兴致上头,痛快陪了一杯,酒液顺着他的下巴淌下来,沾在了衣领,和他满身的香水味混成一片奇异恼人的气味。
祁越知道适可而止,随意挥了挥手,让祁辰带着闲杂人等去往另一桌,这里则只剩下他和谈铮。
招呼来服务生收拾好桌上的残局,祁越重新倒了杯低度的香槟,放在鼻尖底下闻,“谈铮哥,你能心甘情愿过来,为的还是早上那件事,对吧?”
谈铮索性和他开诚布公:“没错。”
祁越笑笑:“我这人呢,一般不搞那些虚头巴脑的,叫你一声哥,那就是真把你当成我亲哥。你说的这件事吧,早有不知道多少人和我说过了,我一个没答应,只有你,我乐得做件好人好事。”
谈铮何其敏锐,轻而易举地从他这番漂亮话里听出余地,问道:“白帮忙?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祁越微微一挑眉,举杯把香槟喝尽。
“谈铮哥,你们家公司现在的掌事人是你大哥,所以当着你的面,有些话我也就直说了。”他放下杯子,灯红酒绿的晃眼里,竟显得郑重其事,“如果谈家还是十几年前的那个谈家,别说白帮忙了,我爸刚谈下合同的后一秒,就得打电话拉你们合作。”
他没有夸大事实。
自谈竞成去世,谈钧匆忙接手家里产业,虽还没到一蹶不振的地步,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气数到底不如前。
谈铮不以为忤,点头示意祁越继续。
“谈铮哥,虽然我明年才大学毕业,但这么些年和我爸耳濡目染,也知道点道理。帮忙嘛,要真是半点好处都不收,才不叫人放心呢。不过……”
终于开始谈条件。
谈铮坐直了身子。
“不过我既不缺钱,也不缺女伴,吃喝玩乐什么的,跟家里开口就是了,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起来什么东西,”祁越微笑,“所以我想,要不我们来打个赌。只要我赌赢了,你说的事,就不成问题。”
“打赌?”谈铮意外,“赌什么?”
“赌一个人。”
谈铮有些不好的预感。
“谁?”
“——祁纫夏。”
灯球不知疲倦地旋转,五颜六色的炫目光轮交织。在灯光照不见的阴影里,祁越的笑容愈加不怀好意,像一只蠢蠢欲动的恶犬。
“我赌,你能在三个月之内——把她追到手,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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