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动静闹得有些大,惊动了从宴会厅出来透气的人,“那好像有人打起来了。”
大家便纷纷出来看热闹。
“苏东旭,你在干什么?”苏晴一声怒吼,将苏东旭喝住了。
“姐,我抓住了苏晓这个小**和她小男朋友偷情!”苏东旭大声叫嚷道。
“你胡说什么呢?”苏晴怒火中烧,她冲下楼梯,把苏东旭从地上拽起来,“你快和晓晓道歉!”
“我道什么歉,我亲眼看见苏晓和那个小屁孩一起从她房间里出来,不是偷情是什么?”苏东旭不服道。
“你胡说。”柏子洛急忙解释,“我不过是在苏晓房间外面等她换鞋,根本没有进过她房间。”
“好端端的换什么鞋,不过是托词罢了。姐,你不会相信她吧?”
苏晴当然不相信苏晓会做那样的事,一看就是苏东旭在栽赃陷害。
“苏东旭,你多大个人了怎么心眼这么小,上一辈的事你别怪到晓晓头上。现在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让晓晓以后怎么自处?”
“我就是看到了。姐,我才是你的亲弟弟!你怎么能不相信我相信她呢?”
苏东旭怎么都想不明白苏晴为什么要这么护着苏晓,明明他才是那个和姐姐一起长大的人。
苏晓的到来夺走了姐姐的全部目光,让他们的姐弟关系大不如前。
“吵什么呢?”
一个严肃沉稳的女声落下,是卢兰英下了楼。
“大老远就听到了,还有没有一点规矩了。”
苏东旭见了母亲像老鼠见了猫,立马不吱声了。
“妈,阿旭他不懂事,我正教育他呢。”苏晴解释。
“不好意思,让大家看笑话了。”卢兰英和善地向大家道歉,并对苏晴说道,“晴晴,去照顾客人们吧,别怠慢了大家。”
接着,卢兰英的语气立马冷了下来:“苏晓,立马跟我过来。”
卢兰英的态度无疑是在宣布她相信苏东旭说的话。
苏东旭得逞地笑了。
“妈……事情不是这样的……”苏晴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卢兰英打断了,她的语气比方才冷了几分,不容置疑,“晴晴,我说的话听见了吗?”
苏晴不敢再违背母亲的意思,在母亲面前,她没有任何话语权。
苏晓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她冷眼旁观着,什么脸面,什么名声,她通通不在乎。
她早就被踩在了泥里,多来一脚也无所谓。
“走吧走吧。”人群里有人说道,热闹看够了,苏夫人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柏子洛还想跟上去解释,却被柏颖按了回去,“子洛,如果不想我给爸妈告状,就跟我回宴会厅去!”
说罢,他就被柏颖拽住,往宴会厅走去。
人群渐渐散去,只剩下季行川留在那里,格外扎眼。
苏晓只是瞥了一眼,便随着卢兰英上了楼。
卢兰英斜睨着,不以正眼瞧她,冷冷道:“你要自甘堕落我管不着,但是别脏到家里来。以后不许参加家里的任何宴会,不要再在客人面前丢人现眼。”
苏晓不做任何解释,只是淡淡地回答:“好。”
“走吧,别来碍我的眼。”
苏晓下了楼,而季行川还站在楼梯口。
她径直走过,没有留给他一个眼神。
但他的目光却像火一样灼伤了她身上的每一寸皮肤。
苏晓加快了步伐,她只想逃,逃开这个吃人的漩涡。
“苏晓。”
他叫了她,但她没有回头。
苏晓提起裙子,奔进冷酷的夜色里。
她一直跑,一直跑,跑进了她的玫瑰花房。
盛开的艳丽花朵现在在她眼里却像是一只只蕴着嘲讽的眼睛,嘲笑着她的不堪,她的懦弱,她的一切无以言说。
她蹲在地上,无所适从。
她找不到一处栖息之所供她舔舐伤口。
就这样过了不知多久,花房的门被打开,苏晓转过头去,看到季行川站在门口。
“你来做什么?我不想看见你。”苏晓又倔强着转过头去,语气里还有怒意。
“来看你有没有哭鼻子。”季行川故作轻松地说道。
苏晓面前出现了一双黑色皮鞋,接着,是季行川的脸。
他蹲了下来,和她平视,“没有哭鼻子,是个坚强的孩子。”
“谁是孩子了。”苏晓被这个字眼刺了一下,她别过头去,不去看他。
季行川笑了:“是我说错了,不是孩子。你蹲了这么久,腿麻不麻?”
苏晓没注意,确实麻了。
季行川站起身来,递给她一只手,“我扶你起来。”
苏晓的注意力莫名被他的手吸引了。
他的手很漂亮,手指修长,手骨苍劲,袖口露出一截手腕来,布着青色的血管。
要是画下来肯定很好看,这个想法突然冒出来。
“怎么,还不肯起来?”他笑道。
苏晓最终牵上了季行川的手站了起来。
蹲的时间太久令她大腿麻痹,她一时站不稳向后侧方倒去,肩头的羊绒披肩也顺势滑下,露出了她白皙的肩膀。
季行川的手扶上了她的背将她稳住,顺便接住了披肩。
苏晓不可避免地直视上他漂亮的桃花眼,片刻后,苏晓不自在地放开他的手,将披肩拉上,别开眼去:“谢谢。”
“不用。”
苏晓顾左右而言他,“你怎么不回酒会去,还没结束呢。”
“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太嘈杂,嗡嗡得像苍蝇一样。”
苏晓觉得他似乎意有所指,她接着问:“既然不喜欢,那你还来苏家做什么?”
“因为我爽了某些人的约,所以过来赔不是。”
苏晓并不买帐:“我可担不起季先生的不是。”
她还在为刚刚那个不知有没有发生的吻生气,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生气,但她就是控制不住地生气。
季行川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当她是把受的委屈撒在了他身上,继续安慰道:“苏小姐这话说的不对,错了就是错了,就应该是要赔不是的。”
苏晓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他相信她。
一瞬间,她心里的委屈突然有了出口,通过她的泪腺,溢了出来。
季行川见她哭了,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连忙掏出西装胸前口袋里的方巾,递给了她。
“抱歉,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苏晓哭得更凶了,眼泪像严冬零下时爆了的水管,流个不停。
季行川不再说话了,只是看着她哭,将他的丝绸方巾皱成了小小一团。
苏晓哭了一阵才发现自己失态了,她调整一下情绪,擦干了泪痕:“不好意思,把你的方巾弄脏了。”
“没事,也算物尽其用了。”
季行川看她方才还哭得伤心,现在一转眼,却完全冷静下来了。
“让季先生看笑话了,这方巾我再赔您一条。”苏晓认真地说。
季行川轻笑:“那苏小姐要破费了,这方巾是从巴黎左岸一家定制店买回来的,国内买不到。”
苏晓愣住了,眼里有些慌张,不知接点什么。
季行川又被苏晓愣愣的表情逗笑了,“不逗你了,不过一条普通的方巾,不值什么钱,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再寄我些玫瑰就行。”
白玫瑰的花语,纯洁的爱。
她从前从未觉得送别人玫瑰是多么暧昧的事,但这一刻,即酸又甜的滋味涌上舌尖,像含了一颗柠檬糖。
“季先生又帮了我。”
在她最狼狈不堪的时候。
“我的荣幸。”
苏晓的脸上忽然泛起热意,兴许是这花房里太闷了。
“我们出去吧,这里太闷了。”
“好。”
苏晓和季行川并肩在花园里慢慢地走着,秋风吹拂,散去了一些脸上的热意。
花园里飘着淡淡的桂花香,令这个吵闹的夜晚多添了分恬静。
看见露台上明亮的灯火,苏晓忍不住又想起了偏厅里那个悬而未决的吻。
季行川和那个柏小姐究竟是什么关系?是他的朋友、情人又或者是女朋友?
她得不到答案。
也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她的心声,柏颖就出现在了花园的尽头。
柏颖双手抱臂,冷笑着望着他们:“苏晴的这私生妹妹果真是媚种生的下等货,前脚还在勾引我弟弟,后脚又换人了,就这么缺男人?”
季行川冷道:“柏颖,你回去管好你弟弟,别到这来找存在感。”
“哟,倒是第一次看到季三公子急了,没想到平时道貌岸然的,居然还好这口。”柏颖眼里积蓄着怒意,走上前来,“这么宝贝这小女朋友?”
柏颖作势要来掐苏晓的脸。
季行川掐住柏颖的手腕,温怒道:“欺负一个学生,这就是你的能耐?”
柏颖红着眼,失去了理智:“睡一个未成年,这就是你季三公子的品行?”
季行川将柏颖的手猛地一甩。
柏颖穿着十厘米的细高跟,被这股力道一推,根本站不稳,摔进了一旁的树丛里。
“柏颖,我不打女人,不想收律师函就给我滚。闭上你的嘴,不然柏氏就要为你的言行买单。”他一字一句地说。
柏颖吃痛地呻-吟,光裸的皮肤被树丛的尖枝划出了细细密密的伤口。
她愤怒地看向季行川,却看到了他眼里不容置喙的威压。
他是认真的,柏氏不过是个中型企业,季氏真的有能力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她不甘,但她却没有筹码挣扎。
“我们走。”季行川对着苏晓说。
苏晓看了眼树丛里狼狈的柏颖,就径直走了过去。
心中没有问出口的问题已然有了答案。
将季行川送到停车场,苏晓又道了谢:“今天的事谢谢你。你……什么时候有空再去马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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