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贵妇人的事，阿诗蒂又让师妹去调查一番，虽然知道她丈夫的品性一般，但查到牠在外养了人还是让她们都很恼火，尤其是承蒙过对方恩惠的前明教退隐杀手更是恨不得剁碎男人。
但这是在长安城，真这么冲动做的话她怕是以后就别想回来了。
裴惊玉前去探望过贵妇人，她们到底关系比较疏远，她也不好直接问，也怕阿诗蒂承错了情。若是她们教训了那那个男人，唐碧霄反而责怪她们多管闲事怎么办。
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医者不希望好友一番好意，反而做了事吃力不讨好。
“这件事我不会告诉碧霄，反正若是她猜出来，我也无愧于心。”阿诗蒂明显是要将责任揽在自己一个人身上，连她师傅都劝不住。
明教向来重情重义，她决定的事谁也劝解不了。
既然如此，裴惊玉也不会再多说什么。
“那好，这件事我们这样做……”医者很快想出一个计划，既不会暴露她们，也能够揭穿男人的真面目。
当天晚上，阿诗蒂和她师妹古丽悄无声息地跟随着男人从外室那边回来。因为怕被唐家其它人发现，牠只带了一个心腹小厮，专门来给牠放风的。
小厮是个酒鬼，牠在百无聊赖地守在门外时闻到浓烈的酒香，馋虫上瘾，也不管那壶酒是怎么出现的，一口气就喝下大半，当即是醉倒得呼呼大睡，任凭男人怎么打骂就是叫不醒的状态。
牠本来想借此留宿在外室那边，奈何到底是胆子小又心虚，害怕贵妇人察觉到不对劲，又怨又怒，满腹不快地折返回唐府。只是男人平时都是由仆从带路，此刻自己一个人回去，只觉得哪条街巷都长得一个样，尤其是夜神下来，小摊小贩都收拾东西回家了，牠怕被唐碧霄发现给外室寻得又是偏僻院子，只记得要绕几条巷子，唯独怎么走却是不记得，愣是在一个地方转了许久。
此刻过了秋，带着冷意的寒风拂过男人后颈，牠身体一抖，神经敏感地往四周戒备地看了好几眼，转回头又好像看到一道白色的影子飘过去，吓得牠差点尖叫出声。
“许郎。”一声清冷的呼唤在耳边响起。
素白的灯笼悬浮在半空中，围绕在男人身边幽幽转动个不停。
男人瞪大瞳孔，没出息地跪倒在地上，因为心头恐惧和心虚让牠身体抖个不停，牠更是磕起了头，声音颤抖地开口：“求……求求你放过我，你的死跟我无关，不是我害死你的！”
古丽和阿诗蒂互相对视一眼，没想到竟然还诈出这样一条消息，她们当即就起了杀心。
若不是有一户人家听到动静开门查看，这男人说不定早就死得悄无声息。
“谁啊……谁在外面吵吵的。”那户人家女主人大着胆子出来查看，随后就听到男人晕倒前一句撕心裂肺的话。
“不要杀我，要怪就怪你非要去找唐碧霄那个贱人说，我也是迫不得已的。”
“……”
围观这一切的阿诗蒂和古丽再次动起了杀心，她们本来只是想要整治一下这个男人，现在她们更想让牠去见牠的祖宗。
女主人被这个变故吓了一跳，也认出来这人是唐家的赘婿，她听到这话也明白几分，却是当机立断地返回到屋内不管这破事。
唐家在长安城的名声不错，可都是因为有唐碧霄这个贵女，她们刚开始是做兵器起家，后面家业扩展到菜刀、锄头这些必需品当中，不但物美价廉，她们还经常施粥布善给那些流民乞儿，过去闹饥荒来了很多逃难的，唐家也积极赠送粮米，唯一不被人喜欢的就是贵女的丈夫，那真是最为无用的那一个。如今听到这话，那有点善心也不能管这个男人的死活。
“可惜武侯发现了牠，把牠给送了回去。”
一路跟随男人回到唐家的阿诗蒂非常遗憾，她是真的希望男人冻死在大街上得了。
至于古丽，她则是根本闲不下来，又是深更半夜去调查男人的陈年旧事。
如果对方真的害死过人，那这件事可就不是那么简单，她们怕贵女她也会遭到祸害。
“应该折断牠那玩意。”听到这的裴惊玉琢磨着这个方法是否可行。
阿诗蒂双眼顿时变得亮晶晶的，似乎被点醒了什么。
医者已经将城外租赁的房子退了，暂时住在好友家里，她在烤肉串摊边也支了个摊位。这几日单看诊收取五文铜钱，倒是接了几个病患，无不适囊中羞涩的，不过基本都是普通病症，倒是给她积累了一点口碑。
至于阿九，她在中秋过后十分忙碌，有时几日见不到人影，但落在桌子上的一朵野花或者一枚钗子亦或是小点心都让裴惊玉安下心来，她也会在睡前给对方准备回礼或是写上几行字来告诉爱人发生了什么。
这种心系彼此的感觉让医者每日睡时都多了几分期盼，也不知怎么回事，这种联系反而让她们的感情更加浓烈。
当然，如果能够抱一抱阿九，那样的话就更美好了。
她在这之前也给师傅寄去一封信，洋洋洒洒也凝聚成几张纸的思念，只是不知道对方收到又是什么时候。
“有人看到也听到牠说的话，不知道明日会不会很热闹。”阿诗蒂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看了。
裴惊玉微微笑了下，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不介意再添几把柴火让这件事的性质彻底改变。
城内鼓声还没响第一遍，准备摆摊的百姓就聊起了新的话题。还不是一件小事，而是有人在护城河里发现一具男人泡发了的尸体，据说是因为喝醉不小心跌倒进河里，然后神志不清导致溺死一命呜呼了。她们很快认出来死者是唐家的仆从，或者应该说是唐碧霄丈夫的贴身小厮，牠经常跟着男人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偶尔还会调戏良家妇女，大家都讨厌得很。
死了人是大事，必然会惊动整个长安城。
这时候关于昨夜的流言就这么风风火火地传了出来，到裴惊玉她们耳中已经变成厉鬼索命，本来是要取了那个姓许的男人的性命，但倒楣小厮撞见，所以牠就先丢了性命。更甚是关于许氏在入赘前不安分守己勾三搭四还抛弃对方谋她性命的事也传得沸沸扬扬。
唐家自然不可能听不到这种谣言，只是唐碧霄始终没有出面回应，意外地安静。
阿诗蒂说实话也是有些着急，她为了这件事推延了好久回大漠的时间，总不能一直让师傅她们等。
裴惊玉不管唐家是不是有另外的打算，她决定还是劝阿诗蒂先准备行囊。入秋后天气陡然变冷，等到了寒冬更是难行远路，就算好友武功高强，但在外面还是要多谨慎一番。
“好吧，我再等两日，若是唐家不想处理这件事，那也就这样把。”
她们若是有自己的考量，阿诗蒂也不会强求，再者她许久未回到故乡，多少是有些怀念的。
两日之后，全长安城的人都知道唐家入赘的男人涉慊谋杀牠的青梅，并且对方的家人也被邀请过来公堂对簿，这处理的速度之快让医者有些怀疑唐碧霄是不是早就察觉到她丈夫的问题，要不然怎么可能情到千百里之外的人过来作证。不过这事到后面解决的反而干脆利落，男人被逐出唐府，据说灰溜溜的连一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这之后还要受到官府调查，唐家没有人出面护牠，但当时唐碧霄特意选在最为热闹的时辰送别，眼里含着泪，故作坚强，看得明教心里酸涩。
阿诗蒂是真的以为贵妇人难过痛苦，裴惊玉却看出来对方不过是在做戏，只是为了告诉长安城的人，她不是无情无义的女子。这世道对女子的名声束缚本就严苛，她这样做也不过是为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就算是这样，男人也会闲言碎语几句，还有为许氏觉得不值，说什么牠都肯入赘必然是爱极了唐碧霄，结果落得这个下场。
阿诗蒂心里感慨万分，半夜偷偷刮了那些说这种话的男人嘴。但好在这件事也算是顺利解决，她也能够安心回大漠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可是和师妹努力了一晚上，我就先不说了，等惊玉你去发现。”
临行前，阿诗蒂朝医者神秘兮兮地说，还俏皮地眨了下眼睛。
她用力抱住好友，声音里多了丝不舍：“我明年肯定回来，你可不能忘了我。”
裴惊玉点头，温柔地回抱住对方，“知道了，快些出发吧。我会等你回来。”
两人道别，城外古丽挣骑着马百无聊赖地玩着匕首。贵妇人这件事有她一大半的功劳，但她显然对这些成绩表现淡淡的，唯有有任务时才会兴致高昂一点。如果不是听古丽说过话，裴惊玉都要以为对方是个不会说话的。至于阿诗蒂的师傅，她这几天也就见过一次，还是阿诗蒂介绍她们认识时的事情。当时对方从屋里横梁上跳下来，医者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在。
跟她们比起来，阿诗蒂看起来竟然有种太过正常到格格不入的感觉。
这次送别，裴惊玉也没有看到好友的师傅，不过这倒也无所谓。她被一直沉默的阿九轻轻揽在怀里，恋人沙哑着诉说承诺。
“我以后会一直在惊玉身边，陪伴着你。”
裴惊玉勾了勾嘴角弧度，轻轻抱住爱人的腰，她目送着好友的背影离开，这次她并没有感觉到悲伤空落落的，因为身边有爱人在，医者也相信明年她跟阿诗蒂还有再相会的时刻。
没多久，医者就知道阿诗蒂和古丽她们做了件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
“医者你听说了吗，城里好几家会动手打自己婆娘的男人早上起来发现牠们那根都被剪了！”
“……”
偏偏牠们这么丢脸的事还没办法大张旗鼓地告宣。
裴惊玉忍不住摇了摇头笑了下，她抬起头看向遥远的天空，只觉得人生总归是充满着希望的。
阿诗蒂：嘎蛋我是专业的[亲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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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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