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停下来。” 二十来个胡家修士举着火把正拦在路上,向着正骑马奔驰而来的两人大喊。
景珂并未理会,驭马用更快的速度向前冲去。见来者未有停意,修士们皆拔刀出鞘,准备以武力逼停二人。
景珂手作搭弓之势唤出灵弓射出数只霜箭,每支箭于空中一分为几。一瞬之间,霜箭化为冰霜冻住了这些修士。修士们个个面色严肃却也只能睁个大眼干瞪着两人离去。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们,多省事,现在被他们知道踪迹,要是后面追来姑苏,必然会找到景家。”
“ 他们也只不过奉命办事,他们看起来也方才十六七岁,尚且年少,若为这件事搭上性命便太可惜了。“
一阵沉默。
“现在我们已入姑苏境内,再向前三里就到景府。”景珂率先开口
“嗯。” 接着又是沉默。
沉寂黑夜之下,唯有声声马蹄作响,让人不至迷失。
不久,两人便到了景府 。景府气派非凡,门前矗立双狮,双狮神色肃然似要除尽奸邪,宽大的匾额在灯火的映照下更显辉煌,朱红大门透出几分威压令人心生畏然。
“珂公子,家主在大厅.......” 四名守卫迎了上来,正要行礼。
“无须多礼,护好大门。” 景珂便带着胡晏匆忙入门。
“是” 守卫齐声答道。
景珂望见大厅灯火仍明透出两三个人影,便带着胡晏去了大厅。
只见三人正立谈于厅中,分别是当今景氏家主景逸霄,其妻苏沐茹,其弟景离尘。
景珂上前行礼,道:“爹,娘,小叔,孩儿外出游历,遇一故人,今携其归家,不敢不先来拜见,扰了长辈交谈,还请见谅。”
景夫人神情满是激动,眼眶已热泪涟涟,连忙迎了上来拥住景珂 “珂儿,两年未见,是否一切安好。” 另外两人则是面带笑色,看着母子交谈之景
景珂答道:“一切都好,娘放心”
景夫人拉着景珂的手,端详着面前之人,“好,好,那就好。”
胡晏方经丧母之痛,见此情此景,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酸涩,将头望向旁边。
景珂注意到胡晏,忙将胡晏拉到身旁,向三人介绍:“ 这是胡晏,也就是怀瑾叔叔之子,前日我路过琴川境内忽觉这双生玉佩有反应,便赶去,从几个胡氏中人手下救下了他。”
景逸霄面露欣喜:“ 果然是怀瑾兄之子,五年前惊闻变故,便一直痛心于此,未曾想小晏仍幸存于世,如今你便当景家为你自己家,有什么需求尽管提,景叔定会待你如亲子。小珂,以后你多多照顾小晏,你们儿时便要好,如今你更要好好护着他。”
胡晏虽答:“ 多谢景叔。”心中却笼罩着着一股疑惑。
景逸霄说道:“如今你便算景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沐茹,带小晏去换身衣裳,夜已深了,带他好好休息,你也早些歇息,不必等我,小珂这两年游历来的事迹我还想和他聊聊。”
“好,你们也别聊太久了,时候不早了。” 随即拉起胡晏的手展露笑颜说:“ 和当年一样乖呢,走,苏姨带你去换身衣服,好好休息一下。”
胡晏在场,景珂亦不敢重提他的伤心过往,待两人走后,景珂便向爹和叔叔讲述了胡晏的凄惨经历,听后,两人皆神色严肃。
“难怪你说是从胡氏的人手中救下了小晏,也难怪胡氏的人在今日上午便来要人。”景逸霄说道
“什么,他们已经来过了,应是我们本就行路谨慎再加上除妖耽误了时间,但幸好错过了。”
“小珂,你行事向来谨慎,你应该知道把他带回来会惹得胡氏不快。” 景离尘说道
“好了离尘,这世上难道都只贪事事得利吗,一分情分都不顾?当年怀瑾兄为医你灵脉受损问题三天三夜未曾闭眼你是知道的,如今他只此一子尚存世间,难道你我袖手旁观吗?”景逸霄呵斥道
“哥,你总说一个情分,难道胡氏上下千百口人,你就没有情分吗?其他那些大小氏族本就对我们虎视眈眈,你驳了胡怀琅的面子,江南二家生隙,如今形势更加不好,你可考虑过?”
“好了,此事无需再谈,就按说定的那样办就行了。”
“你们达成什么方案了?爹,小叔千万不可交出胡晏啊,当年怀瑾叔对我们家是有恩的,千万不可行背弃礼义的事啊。”
景逸霄从袖中拿出一瓶药说:“这是胡怀琅带来的忘安药,他无非是怕小晏日后报仇,也料到我定不会交人,所以让我们给小晏服下,让他忘却那段记忆,只要日后不生乱子,两家仍相安无事,结成同盟。”
“让阿晏忘记杀父戮母之仇?爹,怀瑾叔可是您的好兄弟,就算您不为他复仇,为什么要剥夺阿晏为父母报仇的权利?您为何也变得这般怕事,就因为不想和一个世家交恶,就要应着奸邪之人做出这些背信弃义的事情吗?”
景离尘说:“小珂,你怎能不为家族考虑,那酆都诡道仗着自家势力正盛带着一些氏族,攻打了原家江陵术道喻氏,喻氏一族几乎被灭。他们企图称霸天下,岂会留着我们?我们景家处境已然如履薄冰,你说复仇,你可知唇亡齿寒之理,再失去胡氏结盟,我们胡氏岂能安然?”
“这天下氏族那么多,岂会人人都与他们一伍。”
“年少狂语,如今人人自危,人心是最不值得试探的,一句话保氏族安然和拼死一战亦不知结果你会选什么,况且你游历期间结下的的梁子难道还少吗,那些氏族公子作乱你照杀不误,可曾考虑过...。”
景逸霄便怒声呵斥景离尘:“好了。无需再说,如今之策已是最好之法。”又转为柔色对景珂道:“小珂,你没做错,惩奸除恶本就是景氏家训,只是如今我们只能先出此下策,保景家平安,只有你与小晏亲近些,这药也需你去喂给小晏,实属无奈。”
景珂无从反驳,若不是景氏这个出身为他顶住压力,他又怎么可能在处理完那么多作恶的氏族公子还安然无恙呢,如今景氏的处境,一大部分都是自己造成的,却还想为了心中的正道让这整个门派氏族同自己受难吗?
正道本就沧桑无比,亦是人间最难回答的辩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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