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伦拉姐姐,你……”
莉格尔看着完好无损的欧伦拉,一双棕色的眼睛里蓄满了泪光。
“莉格尔,我……”
欧伦拉刚想开口,就见莉格尔的脸上早已爬满了泪痕。
“我、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莉格尔极力压抑着哭声,“我看见……看见你……”
莉格尔声音哽咽,再也说不出话来。
欧伦拉微笑着摸了摸她凌乱的头发:“不哭了,莉格尔,你做的很棒。”
莉格尔再也止不住泪水,一下子扑进欧伦拉的怀里闷声大哭。
欧伦拉轻拍着她的后背,任由莉格尔在她的怀里哭泣。
这时,敲门声轻轻响起。
欧伦拉抬头,便对上艾弗里低垂的眼眸。
谁都没有说话,整个大殿里只有莉格尔沉闷的哭声。
等到莉格尔发泄得差不多了,欧伦拉才开口:“想必你们应该很好奇,我是怎么出现在这儿的。”
“其实什维克说的没错,我的确是堕精灵。”欧伦拉抬起手,指尖冒出一团黑色的雾气,“不过我是光暗双属性。”
欧伦拉手指轻抬,那雾气便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神圣的金光将欧伦拉笼罩其间,但与此同时,一片巨大的黑影蛰伏在她的身后。
“王早知阿尔塔未死,一定不会轻易放弃。而我,便是他最早布下的一枚棋子。”
“阿尔塔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类女巫而已,她是法则所控的傀儡。”
“法则?”
欧伦拉抬起眸子,透过精灵大殿的彩色琉璃窗向外看去。
不远处的天际已经点燃了第一团火,将朝霞烧得连成了艳红的一片。
“法则,是万物之始,众生之缚。”
“是世界上任何人都无法抵抗的规则,它掌控着所有生灵的命运。”
“就像生命的诞生和陨灭,海洋的潮起潮落,四季轮回和万物因果。”
“法则掌控着一切,但也不会干扰一切,直到……一千年前。”
欧伦拉的声音逐渐空远,缓缓讲述着一千年前的故事。
“一千年前,光明神赫墨汀发现了法则的失控。”
“法则开始干涉种族的兴衰,它肆意改变物种的气运,引导物族覆灭,千年前海妖一族的浩劫,便是它引起的。”
“光明神不忍生灵涂炭,拼死与法则对抗,也因此陨落。”
“我想,光明神因该是做了什么让法则忌惮,但那终究不是长久之策。”
“而现在,法则的目标转向了我们,精灵族。”
“不然,若没有法则的帮助,阿尔塔不过一个人类女巫,怎么能杀死守护木重伤精灵王还盗走了赤焰石?”
“所以,王便早已计划好了一切,只等阿尔塔上钩。”
欧伦拉抬手,精灵大殿下便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阴影。
紧接着,许多精灵们纷纷从阴影中出现。
他们至此都还不清楚状况,在暗影里待久了,一时还不适应光亮。
几位祭师们率先清醒过来,见欧伦拉端坐在大祭师藤椅上便吹胡子瞪眼道:“大胆堕精灵!你居然试图唔唔唔!!!”
“唉,吵死了。”欧伦拉扶了扶额,一挥手他们便不见了,“别担心,只是送他们回各自的木屋里休息休息。”
欧伦拉继续道:“王一开始便知阿尔塔别有手段,为了不让她起疑心,王只能让她潜进精灵之森,但为了避免伤亡,王便让我以暗影替代那些精灵,好方便计划实施。”
“所以……”莉格尔怔怔道,“王一早便知道,克伊是阿尔塔?”
提到克伊,欧伦拉沉默了半晌:“我们一开始计划以王灵魂受损还需二次苏醒为诱饵引阿尔塔前来,但没想到她居然割裂灵魂伪装成了人类。”
更没想到……莉格尔居然会与她相爱。
莉格尔久久未言,一双向来上挑高傲的眼睛此时向下垂着,很久她才开口:“能不能,让我来动手。”
欧伦拉此时也不忍心,但她还是开口道:“阿尔塔现在还不能死,会被法则察觉。”
莉格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精灵大殿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了木屋里。
在走之前,她听见自己说:“能不能让我来关押,她……怕黑。”
她记得精灵大殿里很安静,安静到莉格尔几乎能听到自己极轻的呼吸声。
过了很久,她听到欧伦拉说了一句:“好。”
“伦拉大人……”
莉格尔走后,艾弗里固执地站在大殿下,任凭欧伦拉怎么说都不肯再近一步。
欧伦拉自知亏欠他许多,眼下亦是心疼不已。
等她走下台阶,才发现艾弗里早已双目泛红。
晶莹的泪珠比世上任何宝石都更加珍贵。
欧伦拉珍视地擦去艾弗里脸上的每一滴泪,素白的指尖轻抚着爱人的脸颊,直到抚上那沾染绯红的低垂眉眼。
她极为珍惜地吻上那向来淡漠的眼睛,轻声开口:“我回来了,艾弗里,我说过的,我会等你。”
泪像卸了闸的洪水一般,可偏偏那双流泪眼睛的主人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只是这么看着眼前人。
无声的控诉更惹人心疼。
“下一次。”艾弗里闭上眼睛任由欧伦拉衔去眼角的泪,“下一次离开之前,能不能……多给我一个吻。”
“没有下一次了。”欧伦拉捧着艾弗里的脸颊细细地亲吻着,“宝贝,没有下一次了,我保证。”
——
“给我?”
特维里斯守在洛尔床边,看着一旁小心翼翼的艾里斯,饶有兴味地拖着下巴:“里苏,你很聪明。”
里苏保持着献上卷轴的姿势没变。
就在三小时前,一切都按照里苏的预料发展,狮鹫族投降撤军,里苏如愿登上了王位。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阿莱娜不知为何居然没死,但那些翼族贵族体内的法阵确确实实是爆炸了。
随后,他在王宫里找到了阿莱娜。
或者说,是一个被黑暗力量吞噬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阿莱娜浑身都是黑暗力量的气息,一张脸混合着烧伤和反噬造成的伤口不成样子。
希索文身负重伤还在保护她。
但阿莱娜此时疯魔了一半死死抓着一个人,连命都不顾了。
她此时还在大笑着:“普彻连,就是死,我也要拉着你陪葬!”
被她抓着的人拼命挣扎,却任不敌。
里苏这才知道,原来,这个人就是他的生父——海族人普彻连。
阿莱娜拿着剑几乎戳烂了普彻连的双腿,普彻连惨叫不止,剧痛之下竟然抢过了阿莱娜的剑,不过他没有刺中阿莱娜,而是一剑削掉了阿莱娜的裙摆。
但那裙摆之下,不是双腿,而是两团黑色的雾气,支撑着她的身体。
配着阿莱娜狰狞的脸和表情,活像是恶鬼出世一般。
在阿莱娜刚满十四岁的时候,她跟着父母来到西泊勒比海参加祈福典礼。
她那是还是个不受宠的小公主,基本上没有人在乎她。
所以就连她被仆人撞进了海里都没有人发现。
她天生愚钝,连飞翔都还不熟练,这辈子更是极少碰水。
她拼命地挣扎,也只能不断下沉。
冰冷的海水涌进呼吸道,像是上万根钢针刺穿了肺部一般,无力感深深袭来。
她本以为自己死定了,却在昏迷前隐约看到了一个人影。
等到她醒来,已经在岸边。
轻柔的海浪拍打着她的脸颊,她发现自己的手心里紧紧抓着一条断掉的海螺项链。
回去后,她当然不可避免地被狠狠地惩罚了一通。
但当那条布满倒刺的铁链打在身体上的时候,她的眼里只有那一条海蓝色的项链。
即便已经断掉了,但依然璀璨得夺目。
这一次经历像梦一样,阿莱娜本以为一切会这么过去。
但没想到,四年后,有一个叫普彻连的海族来到了王宫。
他的脖子上,有一条一模一样的海螺项链。
阿莱娜躲在仆人群里,只敢偷偷地看他一眼。
她没想到,普彻连会主动跟她搭话。
直到后来,普彻连跟她告白,她整个人像是浮在云端一样。
当她拿出那一条项链的时候,普彻连惊讶地问她自己的项链怎么会在阿莱娜手里。
就像是童话一样,普彻连就是那天救了阿莱娜的海族。
四年后他们重新相遇,开始一段浪漫的爱情故事。
然而,童话只会出现在故事里。
阿莱娜身为王室,与外族私通是死罪。
但她沦陷在普彻连的许诺中,即便她和普彻连只能偷偷摸摸地私会,她也觉得幸福。
不久,她怀孕了。
由于营养不足,她的身材向来瘦弱,即便后来慢慢胖了一些,她也没有多想。
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她不想放弃这个孩子,费尽心思隐藏了很久。
但她马上就要联姻了。
普彻连知道后,答应了要带她离开云之端,他们相约在午夜。
可当阿莱娜收拾好一切来到约定的地点,等来的不是她的爱人,而是冰冷的剑刃。
前来的王室嫌恶的目光像毒蛇在阿莱娜娇小的身体上游走,最后停在了她的肚子上。
“阿莱娜身为公主,竟与外族私通,真是辱没了王室颜面。”
“这个杂种,扔到云雾森林吧。”
这个午夜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
阿莱娜倒在地上,被他们活生生剖开了肚子。
她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一双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来路。
为首的王室成员嗤笑一声:“你还等普彻连吗?他早就逃走了,你以为我们怎么知道一切的,当然是他和我们做的交易。”
“阿莱娜,你身为公主,却只值十枚金币啊,真是可笑。”
“哦,连着肚子里的那个一起。”
那人冷笑一声,对旁边一个翼族道:“动手。”
一阵剑光闪过,阿莱娜的双腿被整齐地砍了下来。
她想惨叫,但喉咙里发不出一丝声音。
鲜血染红了夜晚,阿莱娜闭眼前,眼睛里只有这片红色的天空。
过了很久,她听到一个恶魔低语般的声音:
“你,想不想和我做个交易?”
交易。
阿莱娜想。
她也要做个交易。
呜呜呜吓死我了,本来想来改个标题,结果发现网页卡bug3000多字卡成了1000多字,那一刻心都碎了,还好有云端存稿,吓死我了感谢云端存稿
困了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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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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