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夏檬的电话,她沉沉睡着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室友们军训回来了。
似乎听说了她的事情,但是看着她通红的眼眶也不敢直接问,只问:“你吃饭了吗?”
夏应鹿睡得有些久,加上哭了一会儿,此时头有些晕,吃不下东西,低沉道:“还没有,我现在不是很饿。”
下午七点,她在床上躺着,翻身的时候被一个东西咯到,是那条手链。
夏应鹿坐起来,戴上那条手链,放在灯下看了看,紫色的光晕流转,非常迷人。
看着手链想到了季惊风,她还是觉得委屈。只是同早上的委屈不一样,这是无赖的委屈,仗着有人可以耍赖的委屈。
眼泪从眼尾流出,她有一个明确的念头。
她想见他。
打开手机,问他:“你现在在哪?”
季惊风在宿舍,刚刚躺下,“在学校。”
夏应鹿换衣服穿鞋,用温水洗把脸,戴上手机就出门,室友问她去哪她只说出去走走。
季惊风觉得不太对劲儿,问她:“怎么了?”没人回复,打电话也没人接,越想越不对,给她所有社交平台都发了消息,愣是没人回复。
就在他焦急时,夏应鹿回复他了,“我在你宿舍楼下。”
他弹射坐起来,急匆匆换衣服出门。
在楼下的凉亭里,看到了刚才左思右想的人。夏应鹿乖乖坐在凉亭椅子上,头发凌乱,眼眶通红,十分惹人怜爱。
他没有半点的旖旎心思,只有揪心的疼,刚才的担忧被她的出现抚平了,却又因她的委屈心疼。
夏应鹿看到她,破碎的瞳仁闪过流光,可怜巴巴的张手,张嘴说话时带着委屈的哭腔,她只喊了他名字,“季惊风...”
季惊风二话没说,大步上前,不顾众人的目光,拥她入怀。
他的怀抱太过温暖,如同夏日的一缕阳光,有足够的光晕,且不刺眼。夏应鹿双手搂着他的腰,不停呜咽。
他不问她发生了什么,也不出口安慰,只静静抱着她,让她慢慢的哭出来。
向内,他把所有温柔都给她,如同一个避风的港湾;向外,他不免升起一股戾气,忍不住想把那个王八羔子暴打一顿。
夏应鹿哭的差不多了,松开手抬头仰望他,看着这个众星捧月一样的少年。
“万一有天,你不喜欢我了怎么办?”
他不答,拿纸巾温柔地擦拭着她的眼泪,低头哄着她问:“吃饭了没有?饿不饿?”
夏应鹿忙碌一天都还没有吃饭,现在是哭都没有力气哭,摇头赌气一样说:“我跑了一天,现在好饿啊。”
季惊风带她去学校餐厅,点了一份排骨煲仔饭。
夏应鹿一勺一勺的往嘴里送米,吃到排骨时用心咬着肉吐骨头。
饭吃完情绪也该从委屈怨怼转向低沉悲观了,夏应鹿低头,握着筷子无意识搅动,偶尔抬头看他。
季惊风把卫生纸递给她,夏应鹿擦了擦嘴,噘着嘴去看他的脸。
“万一以后你不喜欢我怎么办?我是因为你才委屈的,以前没有你在的时候,我都能忍下来的。”
她低低说道,无意卖惨,只是真的担心以后没有他在,恐怕忍也忍不下来了。
季惊风正色,眉目在灯光下认真极了,“以后就算没有我,你也会有其他人,能在其他人怀里像今天一样哭泣诉说委屈。而我没有你,就无法聆听你的委屈,无法给你拥抱,也无法感受你因我而产生的委屈。所以我怎么可能会失去你,失去你我将面临着,其他人安慰因我产生的痛苦,每每想到只觉非君子所为。”
夏应鹿抬头,半蒙半懂,“你能不能说人话啊。”
季惊风点头,“我不可能会不喜欢你,因为你太笨了,而我非常聪慧,只有我能引导你,我喜欢引导你的过程,会让我很有成就感。你不仅脑子笨反应慢,游戏也十分厉害,而我正需要一个可以炫耀的资本,离开你以后我怎么向别人炫耀,‘这是我女朋友,打游戏厉害吧’。最后你坚强善良勇敢,心底柔软,当然这些虽然算不上优点,却也可以彰显出我的大度。”
夏应鹿眨巴眼,疑惑,这些不是在骂她吗?可好像又不是,她有些迷糊了。
季惊风无奈的摸了摸她的头,温柔道:“宝宝,初次见面时,你撞我那一下我还没跟你计较呢,怎么可能会离开你。”
“宝宝,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足够称得上是爱的喜欢,等毕业了就想和你结婚的喜欢,当然如果你恐婚我们可以晚点结婚,你控育我们也可以不要孩子。一切以你的感受为先。”
“恋爱之中,本就是我占了你太多的便宜。单说亲吻,是我主动的次数比较多。再论感情,是你惶惶终日不安心的程度深于我。明明是你,更有资本担心我接受不了你离开我,却为何要反过来担心,我离开了你怎么办,这样对我不算公平。”
“可你这样也很好,我看到了问题所在。你缺乏安全感,是不是我爱的不够明显,才会让你缺乏安全感?”
他的字字珠玑,倒让她连悲观都不敢了,竟然真的开始思考这些天的表现是因为什么。
“夏应鹿。”
他鲜少叫他的全名,又摆出这么认真的架势,夏应鹿心里一紧,有些害怕。
“嗯,你说。”
“你敢当着我的面,对着我的眼睛说一句,‘我喜欢你’吗?”
她的手瑟缩了一下,他们都知道她不敢。
诸多话语之中的羞怯只是不敢的装饰,连手机发“我想你了”都要在内心斗争半天的人,怎么敢当着他的面说。
本来按照桥段,季惊风离场,留她一个人在原地破处迷雾,然后再去挽回他。可是季惊风不是一般人,他胸怀宽厚,眼中仿若有耀眼星辰,怎么可能发现了问题之后就回避。
摆出一副认真的样子,也不过是因为此时该正经,只要仔细看他,就能看出来他眼睛流露出的心疼。
夏应鹿想解释,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说。
看着她努力开口的样子,他有足耐心听她讲。
“因为...因为上了大学,大学有好多人,好多比我优秀的人。”
他找到了痛点,眼刃直奔她的心,缴械投降地交出最后的武器,眼睛叹服,认命般地轻声道,“宝宝,你以为我就没有同样的烦恼吗?”
一句话,震惊了她,哑声道:“怎么会...”
“大学遇到的人来自五湖四海,不乏比我优秀的人,而且我们不在同一个地方,万一谁又引起了你的注意,我该怎么办?”
她一直觉得,他们俩之间,更应该担心的人是她。因为长相、学历、性格、家世,不论哪方面她都低于他,所以明显地该担心的人是她才对,可为什么他会如此担心,更甚于他。
季惊风心中不断感慨,你是不知道,除我之外还有一个人,一直在你身边虎视眈眈,我若有半点差池,还等不到你去ktv唱歌呢就能被他哄骗了去。
他到底没有绝顶的自信,认为自己有顶级吸引力,能让她只钟情于自己。她也足够的好,只要把眼睛放在她身上,基本上都能感受出来她有多好,这怎么能不让人害怕。
夏应鹿发现自己没有之前那么笨了,也就是俗称的开窍,逐渐能感知到人情和话术,不因为谁惴惴不安或沾沾自喜,也不会因为别人示好就轻易的感动。
好像一切都是因为他。
她抬头动眸,水雾的眸子盯着他,季惊风多少有点招架不住。
“想说什么?”
夏应鹿愣了一下,无意识说:“你真的很好,我真的很喜欢你。”
他笑了,气定神闲,眼底温柔漫布,“宝宝,说不出‘我喜欢你’可以是因为不好意思,你没有安全感的同时,我也因为你没有安全感而没有安全感,或许是我表现的不够爱才让你没有安全感,那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
“你要记住,凡是你会有的问题,我也都会有。甚至你没有的问题,我也会有。”
”我担心你会因为知道我安全感不够而心怀愧疚,因为说不出‘我喜欢你’而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够爱。有些话我害怕说轻了,更害怕说重了你会难受。我如此喜欢着你,你大可以恃宠而骄。”
夏应鹿沉默着点头,先前是她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不料山会来就她,叫她十分感动。
今天,更喜欢季惊风一点了。
那天之后,她仍不善言辞,发句“我喜欢你”苦恼半天,却知道不是不敢发。
与教官起冲突的事也得到了解决,学校和部队都意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双方握手言和相互道歉,不管心里情不情愿面子上得过得去。
夏应鹿的室友们发现,不知怎的她开朗了许多。
去吃饭的时候会主动叫她们,分享自己的感受,而不是想以前一样她们说着她听着。
“哎,小鹿是不是和之前不一样了。”
“你也觉得是吗,好像更有活力了。”
“不太想,嗯...说不出来那个感觉,不仅性格大变,连反应都变快了,以前我跟她说话,经常需要重复好几遍才能听懂,现在好像最多说一遍吧,虽然也是慢慢的但是不一样。”
“你一说我也觉得有点,好奇怪啊哪天变得?”
“我想想,也就是她说出去走走那天吧。”
“一个人散步这么神奇吗,下次我也要去。”
“不管怎么说,她这样挺好的。“
“嗯嗯是的。”
夏应鹿不知道她们在讨论她,正在慢吞吞的扫地,听到电话响了,眼睛一亮把扫把丢给了旁人,拿着电话兴致勃勃跑下去了。
“你到了吗?到哪了?我来接你。”
杨嘉文和刘蓉直觉有八卦,跑到窗台往下看,果不其然看到夏应鹿和一个男生抱着,看样子挺帅的,身高至少180,配她足够。
她们纷纷露出姨母笑,“不错不错,小鹿眼光不错。”
杨嘉文在阳台上大喊,“小鹿,明天要上课,别玩到太晚。”
夏应鹿和季惊风纷纷看过去,她囧,而他言笑晏晏地挥手打招呼。
她在群里说知道了,还有三个感叹号。
随后拉着他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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