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江家,世代从商。江承灼身为一家之主早年走南闯北地打拼家业,意外遇到了还未被扶为太子便衣出行的当今陛下。据传言,二人一拍即合,相谈甚欢。
当今陛下成为太子后不久便上书将江家抬为皇商。江家一时在京都声名显赫,人人都说江家得皇家厚爱,前途不可限量。
多年前的某个秋日,江家一行车马浩浩荡荡的走进京都的大门,太子亲迎,入宫觐见,风光至极。
江溱眼中闪过一抹讽刺,什么忘年好友,什么皇恩浩荡。在血淋淋的现实面前,这些被人追捧吹嘘的东西都像过眼云烟一般,一吹就散。
良久,江溱收回视线:“钱叔,我没记错的话你在江府做事也有二十多年快三十年了,对吧。”
钱朗一怔,点了点头。江溱笑笑,起身温和的看着钱朗:“既然如此,遣散仆从的事我便全权交给钱叔了,留下些用着称手的,其他的,发点银钱,妥善安置了去。”
钱朗浑浊的双眼湿润着,他少时入府,一路走来早已将自己当作是江家的一份子:“小姐,这事便当真没有转圜的余地吗?老爷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
江溱笑容一僵,扶着桌案的手控制不住地轻颤了一下,终究没过多的解释:“母亲还在老宅,江家暂且由我说了算,我相信你钱叔。”
钱朗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又只得无力的垂下头应了是,行礼离开。
看着钱朗离开,江溱深吸了一口气,眼里的潮湿逐渐消散,她托起那件因为过大而沾染了些许泥土的大氅交给素衣:“母亲怎么样了?”
素衣接过大氅:“小姐,夫人还是不怎么进食,时睡时醒,醒的时候便一遍遍喊着老爷和大公子二公子的名字。”
江溱颇为头疼的捏了捏眉心:“后日我去接她,宣旨一事先不要告诉她……她……没叫我吗?”后半句时,江溱斜着眼看着素衣,眼中带着些莫名的期许。
素衣叹了口气摇摇头,江溱收回眼,表情淡淡,朝着门外挥了挥手。素衣作了揖,抱着大氅走了。
江溱紧紧闭了闭眼,将整个人都砸在了床榻上,又慢慢的,慢慢的,将自己蜷缩起来。小小的,像一团小虾米一样,蜷缩着。这时,江溱才觉得一阵深深的疲惫感和无力感淹没了她,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几日前还热热闹闹的府邸,在今时今日却落的个人走茶凉的局面……
夜更深了,春日的晚此时正透着刺骨的寒。
诏狱
守门的锦衣卫正靠着墙打瞌睡,忽然被来人惊醒,待看清是谁后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来,忙不迭的推开门往里走。
诏狱里面很阴湿,到处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有的犯人还在睡梦中发出痛苦的哀嚎声。途经几处,还有人隔着淡淡的月光,双眼发直的盯着楚怀一行人。
又走了一会,带头的锦衣卫终于停下了脚步,上前去掏出钥匙打开紧闭的牢房。楚怀顿了顿,看着背对着牢房静坐的男人。
男人垂着头一动不动的坐着,双手双脚被镣铐紧扣着,头发上混着些许杂草,身上的囚衣四处都是已经干涸的血迹。
楚怀心中泛起一阵异样,快步上前叫了两声“江大人”后却得不到回应,忙伸出手轻轻一推坐着的男人,男人身体一颤,侧着朝一旁倒去,双目圆睁着,唇边的血迹已经快要干涸。
楚怀紧皱着眉头,转头对着已经吓愣了的锦衣卫说:“去看看江颂。”那人忙点着头,颤着两条腿往关着江颂的牢房跑。没过多久,那人哀嚎着又跑了回来。一看这模样,楚怀心中已经有了底。
楚怀蹲下身,宽大的手掌轻轻覆盖住江承灼的双眼,站起身阴沉着脸往外面走:“加派人手,把两个牢房守住,任何人不得靠近。”
意识到此事非同小可,那锦衣卫紧握着腰侧的绣春刀,心有余悸的侧头看着渐远的牢房。
楚怀坐在马车上,又摇摇晃晃的往宫里赶。一路上,楚怀内心不断盘算着,马上就要处斩,在这么紧要的关头江承灼和江颂却被人秘密的暗杀在诏狱里面。到底是什么人?这么迫切,这么急不可耐的想要江家永无翻身之日。
另一边,无青叩响刑部的门:“带我去关押江放的地方。”开门的人看着近在眼前的腰牌不敢怠慢,叫了守卫带着无青往刑部监狱跑。
“哗啦啦”锁链被打开的声音回荡在牢房中,惊醒了在脏兮兮的草席上躺着的男人。江放登时睁大了双眼,一骨碌翻了起来,因为动作太大险些扯到刚刚愈合的伤口,疼的龇牙咧嘴地看着走进来的无青,他一时觉得这人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无青上前去来来回回的看着江放,江放下意识的躲避,却被无青伸出的手紧紧抓住。确认他没事之后无青躬下腰凑在江放耳边低声说:“给你送来的食物和水不要轻易入嘴,用这个验验。”
说着,江放手中便被塞进来一个小小的布袋,他握紧了,拢在布衣中,神色没有变化。无青站直身子,头也不回的又走了。
江放有点不明所以的看着锁链又被扣上,心中隐隐有点不好的预感。等到一切又恢复寂静,江放从布衣中摸出那个小布袋,对着照进来的淡淡的月光打开,才发现里面是一袋崭新的细小的银针。
银针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白光,映在江放逐渐颤抖的瞳孔里。江放浑身发抖,猛然想起被移交刑部之前父亲对自己说的话,冷汗登时从后背冒了出来。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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