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凯笑说:“你似乎很想撇清跟郑珣之间的关系。”
蒋遥也笑了:“实话而已。”
黄凯看了眼门口,低声道:“这里没有监控,更没有窃听,我们此时的对话不会有第三人知道,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可以告诉我实话。”
“问吧,黄警官,反正我人已经坐在这儿了,跑不了。”
黄凯深吸一口气,沉声问道:“明明你已经洗清了嫌疑,为什么还要自首?”
蒋遥像是听到了一句笑话:“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啊。”
黄凯说:“我不是在以一名警察的身份问你。”
蒋遥轻声笑了出来:“黄警官,如果你不是以警察的身份在问,那我没有必要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黄凯沉默地看着她。
因为之前调查闻彦的死,查到了当初捐献者的信息,所以他知道十年前的案子。
车祸事故,器官捐献,哪儿有这么巧的事。
这两个事情放在一块,显然大有文章,但十年前就这么轻易结了案。
他不禁想到,如果当初是他接手这个案子,又或是当时负责查案的警察看出些端倪,此时此刻,坐在他对面的这个年轻人,是不是就不会走上这么一条路?
如果当时警方坚持调查到底,李晶的善良是不是就不会遭人利用,幕后黑手是不是也早就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但现实是,没有如果。
即便现在逆转时光,回到了十年前,他们所有人在当下那一刻,恐怕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因为当下的他们,都不是此刻的他们。
蒋遥走上这条路似乎成了一个必然的结果,无论怎么重来,她都会复仇。
黄凯的电话突然震动起来,他拿起接听。
几分钟后挂断了电话。
黄凯说:“蒋小姐,你说的那间密室我们找到了,但里面什么都没有,现在搜查人员正在现场勘验,你要不要去看看,家里或许是遭了贼?”
蒋遥到了家,直奔卧室的衣柜,衣柜的暗门已经打开了,里面有好几个穿着统一制服的警察在。
她动作熟练地翻进去,看到原本应该放着电脑的位置空无一物,贴在墙面的资料不见了,挂在墙上的相框也不见了,一起消失的,还有墙角的箱子。
没留下任何痕迹。
仿佛密室里从来没放过什么东西,所以才会干净成这样。
有那么一瞬间,蒋遥怀疑这里根本不是自己原来的那个密室,而是一个被人伪造出来的假密室。
否则怎么可能一点痕迹都找不到。
除非在她没回家的这段时间里,有人曾经进来过,并且找到了她的密室,故意在警察到来之前清理了所有东西,连灰尘都没留下。
蒋遥在思考那人是谁,黄凯已经站在了衣柜前,目光扫过她身后空荡荡的小房间。
脸上却是没有半点惊讶,好像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说话的时候甚至带着淡淡的笑意:“看来蒋老师平时工作真的很忙啊,连存放证据的位置都能记错。”
蒋遥脑子里飞快运转着,她想到了一个人。
彭松。
这段时间进来过的人,除了她自己,就只剩他。
与此同时,远在荒山的彭松打了个喷嚏。
“阿嚏!”彭松揉了揉鼻子,跟对讲机说,“你刚是不是骂我了?”
对讲机那头,葛月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我有病啊我?”
彭松撇嘴,又问:“你那边怎么样了?好了没啊?”
葛月:“快了。”
彭松说:“顾喜的尸体找到了,你弄好了给我回个话,我把定位传给警方,这附近都没什么住户,只能借用一下墓地管理员的账号了。”
葛月:“忙着呢,先下了。”
“哎!”彭松还没来得及说话,对讲机那头就已经掐断了信号。
他叹了口气,抬头看向天空,即便已是午后,依旧烈日当空,刺眼得很。
葛月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低头看到远处走来一个高大熟悉的人影。
“以后,谁也别想发现她的踪迹了。”葛月说。
在她脚边的,是一个齐腰高的坟包,跟这山里无数的无名坟墓全无区别,即便有人来到这里,发现了这么个无名坟,也不会有人知道,这底下掩埋的其实是警方在找的杀人犯。
葛月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她怎么样了?”
郑珣摇了摇头:“徐春出现的时机太巧了,我怀疑不止我们在背后帮她。”
葛月皱起眉头,沉吟片刻,说:“我知道有一个人。”
郑珣:“谁啊?”
“周文彬。”
除了他,葛月想不到第二个比他们动作还快的人。
郑珣倒是全然没想到:“为什么会是他?”
葛月说:“他那个该死的爸早就立了遗嘱,会把所有财产都留给他弟弟,这件事连我们都知道,周文彬肯定也知道,如果周利华是连环案的凶手,他的财产最终都会被罚没,所以在周利华上法庭之前,他肯定会有所行动。”
“照目前来看,他应该是除了我们以外,最不希望我姐自首的人。”
葛月猜得没错,周文彬确实如此。
知道蒋遥自首的时候,周文彬正在确认财产转移的事情,他先是一愣,而后很快镇定下来。
站在书房里的秘书见他表情有些怪异,不敢贸然开口多说什么,等了好一会儿,却听周文彬镇定自若的嗓音传来:“去把奕辰叫来。”
秘书:“是。”
说完,毕恭毕敬出了门。
然而刚走出没几步,他就看到那位二少爷坐电梯往楼上来了。
秘书步子一顿,思量一瞬,直接走到电梯前等待。
电梯门打开,周奕辰一眼看到了秘书,张口便问:“他人呢?”
秘书说:“在书房等您。”
周奕辰一听,冷笑一声:“跟家里的佣人保镖都说一声,不论待会儿听到什么动静都别上来,我要好好跟他周大少爷聊聊天。”
秘书低头:“是。”
五分钟后,周奕辰倒在了书房地板上,周文彬坐上了去往看守所的车,探望他那个即将站上法庭的父亲。
他给父亲带了一份大礼,就在他的皮包里。
那是一份新的遗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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