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飘摇的神圣加维里尔,帝国议院的圆厅中央,首相格莱斯顿沉默不语,他鹰隼一样的眼睛投向他的女儿,受审判的、摄政的玛格丽特。
帝国的父女总是同样的结果,不信赖让他们渐行渐远,就像过去玛格丽特的姐姐一样。
尤其是玛格丽特进入权力中心以后,他们愈发像上下级,尽管他们同属一个阵营,但并不总是在政事上保持相同意见。
和外表的强悍印象不同,玛格丽特是保守派,比他还要保守。
格莱斯顿并不感到打击,没有人会在政事上对另一个政客产生真切的信赖,哪怕他们是血亲。当玛格丽特成为一个“人”的瞬间,她就有理由做出她自己的抉择。
不过对于骑士月光,整个家族的意见都是一致的。
——不能让她再次踏入战场。
有的“神明”要与人保持距离来维持祂的神圣,有的则不同。
格莱斯顿亲眼见证过月光在战场中泯灭一切的、如同战神一样的身姿,那会给人一种疯狂的臣服感,她的铁骑不仅可以践踏敌人,也能吸引将士。她的归来会让战争走向白热化,这一点毋庸置疑。而敌人的反扑也会更热烈,兽人本就是大多充满血性。
格莱斯顿宁愿让将士们像做工一样上班,也不愿意让他们在战争中感受到狂热。
与帝国共生的传说骑士,理应像吉祥物一样活着。
但他们失败了。
在侯爵方的推动下,月光回到了平原战场。
“感受最后的胜利吧,格莱斯顿。”侯爵温和的表情下是暗藏的讥讽,“如果不是月光,玛格丽特现在应该提头来见。”
“她也只带来虚伪的繁荣。”玛格丽特昂首,“今年的赤字会比往年更可怖,你们会知道代价的。”
侯爵:“总比同盟军队压境好。”
“谁说同盟军会压境。”玛格丽特取出一页纸,“这是后续收缴的情报,已经同步给诸位,情报中提到的头狼即同盟**队的领袖,佩蜜拉·安杰琳卡……在河谷上方,同盟军队还未后撤时,她就已经离开前线。同盟军这次的战术目标已经达到,他们不会继续南下的,阁下。”
“然后我们抱着仅有的失败,再次在春天面对未知的武器?影像你也看到了吧。在那样的武器下,对方的攻势说是摧枯拉朽也不为过。”
圆厅里变得嘈杂起来。
格莱斯顿粗重地清清嗓子:“诸君,偏离议题了。”
室内一瞬寂静,侯爵先一步开口:“是的,玛格丽特。别忘了你今天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玛格丽特的细纹舒展开:“有关于暂居费的弹劾,阁下,我记得暂居费的改革也过去没多久,委员会把我牵扯进来并不明智,可以说是愚蠢。”
侯爵把证据一一摆出。
玛格丽特掂起那些证词:“阁下还记得暂居费改革一开始闹得最厉害的哪些群体吗?”
她在席内踱步,脚步声让整个圆厅安静下来,完全不像是在受审。
“就是你证据中,提供证言的证人们,他们的证言毫无可信度。作为高收入者,原本他们只需要每天交纳一个金币,但现在,他们需要缴纳远超过原本的金额。让我看看,噢,这个证人是开酒坊的,他有一手和帝都风味不同的、独特的酿酒技术,为此他的酒在帝都很畅销,杰尔夫酒坊……我相信诸位都听说过。让我看看,一天100金币,也就是说,他每日的营业额在1800左右。诸位认为这样的酒坊,每日的销售额达不到这个数吗?”
“你在转移话题,玛格丽特。”侯爵不甘示弱,“除了酒坊,还有很多证人表明暂居费异常,并不只是杰尔夫酒坊一个地方有问题。东城区的证人有五十多个,东城区是什么地方,我想诸位也都知道。
瑞贝卡,一个单身母亲,带着她的两个女儿居住在东城区洛克街的地下室里,她在阁下的酒馆里当服务生,一个月只有2个金币的月钱和几百银币的小费。她的小女儿患有慢性髓病,每天药钱都不够用,但在记录中,她每天都有10金币的收入,还有约瑟夫,一个渔夫,帝都禁钓……卡莲,一个洗碗工……”侯爵的上半身随着语调起伏着,她显然上了情绪,“玛格丽特,你要对着他们的脸说,他们的证言没有可信度吗?是由于贪婪,向我提供的证词吗?”
“抛开您的情绪。”玛格丽特不悦地看着她,“侯爵大人。”
侯爵别过头,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激动到离席。
“抛开我的情绪,我所言的也是事实,阁下。”她回到席内,“诸位,这些证言并非虚假,每一条都是由我亲自收集。另外,还有一位证人……”
她的目光扫向身后,穿着讲究的女人缓步走上了证人席。
她自我介绍道:“阿纳斯塔西娅,作为此次事件的证人,站上证人席。在渡鸦的注视下,我将展露我毫无偏颇的诚实。”
阿纳斯塔西娅和侯爵一唱一和,她语气平淡,却很容易把人带进情景之中,议员们似乎已经看见了东城区内无数受苦受难者,对故事背后的那个“反派角色”抱有仇恨的情绪。
“这是个悲伤的故事。侯爵大人亲自调查,毫无疑问,西娅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善良的加维里尔人应当给予悲悯。”
圆厅内窃窃私语。
已经没必要去探究虚实了,即使事件并不存在,阿纳斯塔西娅的言语也会让众人在此刻的圆厅内相信它的真实。
“事必躬亲,侯爵大人的态度我一直敬仰。”一片嘈杂声中,玛格丽特下巴微扬,“所以,侯爵大人激烈的话语和阁下的表演是为了证实委员会的失职,还是为了检举侯爵大人的贪污呢?恕我愚钝。”
侯爵的情绪冷下来:“没有蠢人会自我检举,玛格丽塔,你和我心知肚明。”
玛格丽特摊开手:“的确。我和委员会的几位关系不赖,但阁下和他们同样来往过密。感谢阁下良心作祟,诸位的确应该感谢你。”
她一边说话,余光放向垂着头、表露着忧伤的阿纳斯塔西娅。
暴露得太早了呀,可怜的孩子。
这并没有给她带来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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