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顶峰的花开得奇特,赵颐真第二日便与弟子们来到埋葬华京唐与花薪酬的那座山峰,此地陡峭至极,四周没有可供攀岩的地方,想上来除了御剑飞行,一般人怕是上不去。
不知是不是二人的墓是用雪埋葬的缘由,这里的雪峰看着又升高了些,边缘长满了雪琦花。关河令那时没有给他们立碑,是希望以后,甚至更远的将来都不要有人发现他们,来打扰他们。
祭拜完他们二人师徒几人回到山脚下的洞中,打坐间赵颐真试了他们每个人的修为。
自打六年前除魔之后关河令带着商陆与冯佑臣回到雪山,修为一直在精进,剑法造诣已经到了能够开宗立派的程度,远离世俗的滋扰,能禁锢他也只有渡劫了。
冯佑臣在那次护山一战后修为尽失,好在他勤奋刻苦,加之雪山灵气滋养,修为已恢复到当初的阶段,剑法也没落下,若想突破大乘还需再修练。
大概是心中藏着事,商陆的修为似乎没有长进,每天他们都在一起练剑,打坐,就他还停留在之前的阶段,关河令会的他都会,就是无法突破某个瓶颈。赵颐真在他灵识里试过之后,很是无奈:“小陆,你在想什么?”
商陆很清除自己这是因何缘由的不长进,他惭愧的垂眸道:“师父,弟子知错了,日后定专心修练。”
赵颐真无奈道:“你本可与河令一同进阶,不要把自己困在原地。”
商陆收起剑拱手:“是,师父。”
赵颐真:“去吧。”
商陆一跃从雪峰上飞了下来,落在关河令与冯佑臣身边,见二人又在打坐,便跟着坐下。
蛮姜就更不用说了,能醒来已经是谢天谢地了,赵颐真也不指望他能恢复多少修为。倒是木偶拿着一把小匕首在那耍起了剑招,那挥剑的动作行云流水,每一招每一式都有模有样,出招一点也不含糊,反倒把二人都逗乐了。
“师父,我也会。”
赵颐真惊讶道:“你这身体能行吗?”
蛮姜点点头:“我试试。”
说罢便使出剑招,而他手中无剑,但是手上的却是握剑的动作,赵颐真一看先让他耍几个招式,确实与木偶刚才的动作一致。
于是赵颐真便也空手与他对招,以蛮姜现在的状况也只能是招式,不能使出半点的修为,否则他将不堪一击。
两人对打了一会,赵颐真陪他打完一套剑法,蛮姜已是满头大汗,他很久没有这么痛快的打一场了,打完只觉得浑身舒畅。
他边擦汗边道:“师父,我打的怎么样?”
赵颐真未动用修为,但是也能察觉蛮姜半点修为都没有,若想恢复还需修练。
他笑着回道:“很好,不过修为尚未恢复,不要太过消耗三元。”
蛮姜:“嗯,听师父的。”
这时木偶伸着胳膊抱着蛮姜的腿脚,蛮姜轻笑一声,弯腰把他拿到自己的怀中,他点了一下木偶的头道:“你怎么比我还开心?可是我修为还没有恢复。”
木偶说不出话,但是他会点头:“······”
赵颐真也笑道:“他和你可是一脉相连,他当然开心。”
“······”
日后师徒几人早晚与雪峰顶打坐,接纳天地灵气,打坐完毕便修习剑术。此地无外界的滋扰,又灵气聚集,修行起来较为通畅。
三个月过去蛮姜已经能够进入自己的灵识,运转金丹,身体也就不那么的畏寒。偶尔可以与师父,师兄们抵御雪山上的风雪天气,不至于让山下牛羊冻死。
每次风雪过后夏明轩就带着族人向雪山跪拜,感谢他们又一次帮了族人。
这一日风平日和师徒几个练完了剑,关河令他们已经在打坐休息,蛮姜好像劲还没使完,突然的想下山。
他小声对赵颐真道:“师父,我想去草地上走走。”
赵颐真虽不解但还是道:“为师陪你去。”
就这样师徒二人下了山,山下的草地非常广阔,人烟稀少,可以说离开雪山附近根本就看不见人。
二人走了很久,偶有动物从他们身边穿过,一会就不知道跑到那个山丘里躲了起来。
蛮姜欢快的跟着跑,跑累了就一头栽倒在地上,放空四肢摆成一个大字。见赵颐真还没跟上,便挥手招呼:“师父!我在这里,快过来!”
赵颐真看见他挥手呼喊道:“阿蛮,你等等我。”
他跑到蛮姜的面前,蛮姜朝他伸出手一把拉住他:“师父,快躺下。”
赵颐真顺势躺在他身边,放眼望去全是碧蓝的天空,不然纤尘,那种感受像是到了另一个天界,这里没有任何人,就他们俩。
“师父。”
“嗯?”
意识放空了一会,蛮姜叫了一声,赵颐真扭头望向他,手已经被蛮姜握住,没有回答为何叫他,而是轻柔的爬到他身上。
赵颐真一手揽着蛮姜的背,一手抚着他的碎发,这一刻他仔细的端详面前的人,发现这小子腰细肩宽,容貌俊美,男色勾人,跟妖一样的魅惑着他。
最要命的是两人唇齿相交的时候,他的气息差点把赵颐真醉晕过去,以至于他连眼睛都不敢睁开。
二人之前不是没有过,这次许是久别的温存让他们如胶似漆。
野草遮挡了他们身形,赵颐真迷醉的闭着眼睛,伸手在二人身边划出结界。
如此澄清派师徒在雪山修行了十年,蛮姜也在赵颐真的悉心照料下修为恢复大半,他曾心经受伤,如要彻底的恢复修为,便是静养,不宜在动用法力与人斗法。
如果快乐能够长存,是不是就不会生出怨念?
不知道是天怒还是邪魔祸世,雪山近些年下过无数次暴雪,赵颐真师徒亦在极力的维护山脚下的狼族人。
每次风雪来临之前他们都要准备法事,祈求长生天护佑。
这样每次下过暴雪之后,牛羊与人都安然无恙。
十年过去,在最近的一次法事后,赵颐真夜晚坐观天象,发现紫微星暗淡,有即将坠落的趋势,它旁边暗生出一颗新星,煜煜生辉似要盖过它。
这便昭示着时机已到,新的君主将要诞生,而诞生新君的过程必是腥风血雨的。若想这剩下的几个弟子安然无恙,他就必须下山,协助新君荡平了天下浊气。
不得不说容伸为容显翁借来的命格,同样借走了南容百年气运,杀死容显璋遗孤彻底激怒了曾经忠于他的人。
容显翁像是疯了一般极力的打压进言的大臣,认为他们都是逆臣,犯有欺君之罪,通通将他们打入大牢,并杀掉。
但是他不知道,接连十年的天灾,不是水淹就是大旱,地里已经种不出庄稼,还要加重赋税。老百姓已经饿的没办法只得一路乞讨打算来皇城求吃的,他们哪知道自己还没走到皇城就饿死在路边,不是被野狗吃,就是被路过的人分食了。
边境兵祸不断,受他族侵犯,百姓苦不堪言。粮草无法供应,当兵的都吃不上饭,那些戍边的将领气急败坏的咒骂容显翁。有的甚至已经在谋划造反,然而他听不见,看不着,七八十岁的年纪还在吃喝享乐,坐拥美人。一不高兴了就杀人,人杀多了自然就惹了众怒。
首当其冲的便是凌竹卿,他拿着容显璋的密信纠集周辩、程廷江等人造反。找的由头便是容显翁篡改孝惠帝懿旨,杀害孝惠帝二子,私自伪造圣旨称帝,实为大逆不道之罪,当诛之!
就此发生宫变,这一闹就没消停过。
皇城动荡,普天之下跟着不安。更是滋生邪魔的最佳时机,各地邪祟妖魔纷纷起舞,最后是百姓担下所有烂摊子。
狼族前几年建了座城池,大小族人都搬了进去,这便是新的代城。
近日代城隔三岔五的在做法事,今日做完法事赵颐真与弟子们说道:“为师近日要离开雪山。”
他夜观星象的时候蛮姜就在身边,他看的明白那星象所代指的意思。赵颐真说要离开,他也知道是去做什么。
他说:“师父,我和你一道。”
谁料赵颐真却摇头:“你修为尚未完全恢复,不要离开这里。”
蛮姜明白他这是不想自己再遇上什么个魑魅魍魉再弄的修为尽失,但世间妖魔横行,他又怎么舍得师父一人去面对呢。
他有些急促:“可我不放心你一个人离开。”
赵颐真安慰道:“阿蛮,为师明白。我等修行以济世救人为己任,世间妖魔横行,狼族此时不可无人守护,为师离开是为了除魔。你便在此协助狼族夏蕴康氏,不可使其走入歧途,或是他人戕害,护佑百年后新的狼王继任,到那时在人间事已毕。则道上有功,人间有形,功行满足,修为经万古而不朽,便可离去。”
“······”
听闻此言蛮姜已经委屈的欲哭无泪,以他现在的修为跟着师父,遇上邪魔他就是个累赘,留下来至少不会拖累师父。只不过今后独自一人修行,不知道要过多少个年头才能等到他们重见的一天。
这时关河令道:“我跟着师父回去。”
以他的修为赵颐真没有反对的理由,其实几个弟子都可以跟着他回去,只有蛮姜不行。因为他们修为停滞,聚集的灵炁冲不破屏障,只会给他们带来困惑,不如回去到人间去历练一番,说不定就顿悟了。
师徒几人在法坛面前商讨了半天,狼族的百姓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跪拜完就这么干坐着等他们接下来的仪式。
赵颐真不让蛮姜离开雪山,蛮姜嘴上答应,但他哪里是能听的进去的主,只怕他前脚走,人后脚就跟上了。
为此赵颐真想了个办法,保管他出不了雪山。
他借来蛮姜的平安符在代城四周划出法阵,将平安符置于雪山之巅,平安符的光茫便照在整个雪山之上,最后都集中到蛮姜的周身,赵颐真进入他的灵识收集了他的一些记忆,然后满意的出来。
再拿出自己的那一块催动与其产生共鸣,他的那块便像一面镜子似的能看见蛮姜,日后他就能随时随地的看见他。
而蛮姜在这法阵里修行,不知道自己来自何处,只要不出这个法阵他的修为就还在,就算他出去,一夜之间还是会回来。
赵颐真便是用这个方寸天的法阵把蛮姜困在雪域,若无他来,无人能解。
狼族众人还在等大巫师接下来的仪式,眨眼的功夫大巫师身上的袍子坠落,落在了蛮姜的身上。他则是穿着一身道袍御剑飞走了,给狼族人看的目瞪口呆。
飞走的还不止大巫师,他的另外三位徒弟也跟着弄把剑在脚下飞走,狼族人挥手大呼:“大巫师、大巫师、大巫师、······”
蛮姜双眼注视着越走越远的师父,口中轻唤:“师父,要回来找我······”
从此蛮姜成为了新任的狼族大巫师,他守着师父的方寸天,等他恢复修为再去与师父一道修成仙,入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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