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长蛟患

两人相对静坐了片刻,赵颐真道:“去通灵阵里问一下你那几位师兄他们的进展如何?”

“嗯。”

通灵阵里赵颐真道:“青甫,皇城可收到水患的呈报?容显璋是否已有动静?”

远在都城的褚青甫等人听见警铃纷纷进入通灵阵,褚青甫道:“据我所知水患之事已传入皇城,只不过有人压着不报,朝堂上未曾有人提起,老皇帝还不知道此事。容显璋已派人前去与二位师弟接洽药材、物资。”

赵颐真抵了抵额头对于他们的朝堂争斗甚是无奈:“老三、老四,你们行至何处?收集了多少药材、物资?是否见到容显璋的手下?”

华京唐拱手道:“目前两车药材,三车衣物。师父,我们以至徽州宁溪郡,昨日才与容显璋的手下会和。不过此地多雨,这几日阴雨连天,药材与物资不能泡水,要赶到东海之滨还需要些时日。”

赵颐真点点头道:“江南多水道,让容显璋的人想办法护好药材租船运载,东海这边不容再等待。”

“是,师父。”

“······”

赵颐真在通灵阵里嘱咐事宜,蛮姜倒好把那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木偶带进去代替自己,他跑出来开小差。

只见他端详着那日从海底捡到的遗玉,这玩意晶莹剔透,又具功法,坚硬无比,非寻常之力能撼动,他寻思要是能做成一个护身法器应当是不错的东西。于是他运转金丹,并起二指将将法力注入匕首,将遗玉雕刻成一块巴掌大的玉牌。

这才刚被刻成型就被赵颐真发现了,他指着遗玉道:“多亏了这遗玉才让我们从熔炉里出来,修为也增进了不少,怎么就被你刻成玉牌了?”

蛮姜从木偶的手里拿出一块小一点的道:“这还有一块。”

赵颐真不解道:“所以,你刻两块玉牌做什么?”

蛮姜一本正经道:“遗玉可增进修为,是不可多得的灵物,我就把它刻成两块,师父一块,我一块。”

赵颐真笑道:“你倒是想的周到,可是你叫为师怎么受你这份大礼?”

匕首被注入法力,雕起遗玉来如行云流水,蛮姜停下手里的活,望着赵颐真道:“师父受的起,当初您救我回去,还为我医好旧伤,这份恩情,弟子永世难忘。弟子只好用它来做一块平安符赠与师父,感念师恩,还望师父不要嫌弃。”

赵颐真那里会嫌弃,高兴还来不及,脸上尽是喜乐之色,便温和道:“那就多谢阿蛮了。”

蛮姜见师父没有拒绝他的东西,很开心,拿着匕首又开始雕刻。

赵颐真本来还想着待会去灾民处看一下他们的情况如何了,这会先放一放,等他看着蛮姜把玉牌雕刻好了再去。

心灵手巧的徒弟很快把玉牌雕刻完成,一面刻的是平安符咒,另一面刻的是一个“真”字与祝语,“真常应物,真常得性。”整块玉牌上扶桑神树的树枝缠绕四周,意为护着这人四方常健,平安顺遂。

此处没有绳结,赵颐真便从拂尘上扯下几根丝线搓成一截绳子,自己动手把平安符穿上绳结。

蛮姜对着平安符讽诵,上达道祖,三官大帝,将最真诚的祝愿融入其中,又对其施法将自己的法力输送进去,这样便可鬼邪不侵。

蛮姜施完法甚是满意道:“师父,我帮您带上吧。”

“嗯。”

赵颐真端坐着,蛮姜来到他的身后跪坐着撩起他的发搭在胸前,把平安符戴到他的脖子上,系上绳结后又把散落的头发理了理披到身后。

两块平安符一大一小,大的那块戴是蛮姜特意为师父做的,小的则是他划下来的边角料,他想了想,给自己也做了一个,与师父的不同他那块另一面刻的是一朵姜花,被他系在木偶的腰上。

两人又在洞中调息片刻便又赶到灾民处。

东海水患直到十日后老皇帝才得知此事,十日不长不短,但对于灾民来说度日如年,他们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就连吃都成问题,日夜盼着京中赈灾的官员能来救他们。

但是远在京都的达官贵人哪里能体会他们的苦难?这些人想管的管不了,该管的还在谋划什么时候管,他们也只有这一次机会,只能求稳,求当今陛下消气,将水患之事拖至陛下气消再上奏,届时陛下重新启用容显翁再好不过了。

那边灾民需要救助,这边他们却在浑水搅鱼。

户部已经得知水患消息就是守口如瓶,赵颐真多次询问京中的消息,这让褚青甫他们心急不已,他们只能不断地提醒容显璋。

璋王府里还和往日一样平静,只是这里的王爷像是有烦心事。容显璋在几位道长的住处听完经文,出来时竟一手拿着木鱼一手拿着犍稚边走边敲,吓得府里的人以为高冷王爷要进山修行。

他一路敲一路围绕着王府走,前厅后院让他走个遍,下人们不敢问,也不敢说。王妃在后面跟了他一路,只见他来到花园里的一处池塘边赏鱼,水里的红鲤鱼被他吓得一哄而散,那可是难得的稀缺品种,万一吓死了哪找去。

王妃实在看不下去了,便过来道:“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容显璋用犍稚指着跑掉的鱼道:“你瞧它那胆小的样,本王还没叫人抓来炖了,就吓成那样,我就敲怎么了?胆小鬼!”

说着便耍性子的猛敲木鱼。

急促的木鱼声敲得方圆二里都能听见,王妃牙疼道:“王爷,你也不看看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那玩意是能乱敲的吗?”

容显璋觉得无趣,一把将木鱼塞到王妃的手里道:“你帮我拿着。”

王妃以为他要下河抓鱼,赶忙道:“你要做什么?”

容显璋不吱声蹲到地上看着水面,突发奇想的抓起一把鹅卵石投入池中,鹅卵石落入池中激起无数波纹。容显璋瞅着那波纹心中豁然开朗,兴奋的站起来,一把揽过王妃的腰又偷瞄了四周确定没人便挑弄道:“爱妃,陪本王去道观求卦如何?”

他们已有佳儿,无缘无故的求卦,又这般亲近。王妃摸不准他要做什么,怕又像上次那样,他一高兴整夜不睡的折腾她,一想到这就腿软,自己这几日身子可不兴造次。

两人面对着,王妃双手抵着容显璋的胸膛:“王爷,你自己去吧,妾身这几日身子不适,不方便······”

容显璋把脸凑过去笑道:“就陪我去求个签怎么就不方便了?”

王妃疑道:“求签的话府里不是有三位道长了,怎么还去道观里求?”

容显璋道:“道长说他们这几日要闭关,不问卜、不解卦,爱妃你就陪我去吧?”

王妃半信半疑:“真的?”

容显璋无比肯定道:“那还有假。”

王妃无奈道:“那好吧。”

到了道观一连三卦,挂挂大凶。容显璋与王妃大惊,王妃从未求过这么大凶的挂,又想到宫里的父皇病重,便忍不住道:“王爷,你这问的什么事?怎么一连三卦都是大凶?”

容显璋也非常纳闷,自己这阵子又没干缺德事,不知道哪个仇家要来找他麻烦。

他很无辜道:“我就是闲来无事想出来走走,没想到会是大凶的挂。”

王妃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望着他,他又非常坚定的点头。

那算卦的道长是个人才,法号晚来,居晚来观,观里三五个徒弟。与容显璋相识多年,晚来观在京中诸多道观与和尚庙里不算是最大的,但是人家香火旺盛,主要是挂算的准,上至王公贵族,下至黎明百姓都愿意到他这里来烧香问挂,一问一个准。

晚来道长瞅着卦象面色凝重,左手不停的捋直山羊须,这次容显璋问卦,一连三个大凶让他忍不住叹道:“王爷啊,您没事遛鸟、骑马,或是与王妃秋山赏枫叶都行,怎么想着来问卦?您看这挂可不是好兆头。”

容显璋笑笑不作回答,而是道:“此卦何解?”

这也正是王妃所疑惑担心的。

晚来道长不是那没眼力见的人,他不语自是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便语重心长道:“此三卦为同一卦象,皆为坎挂,可谓险象环生。卦象显示东方有水患,且重重坎险,入坎险穴中,凶。来去皆坎,坎险且深。”

容显璋往椅子上靠去,双臂放在扶手上,道:“如何解?”

晚来道长收起铜钱,摇头道:“水患以生,坎险未满盈,没有灾祸,王爷可放心。不过涉及此事的人会有三年牢狱之灾,不可不防。”

水患以生。

三言两语说的人心慌意乱,只看容显璋不动声色的坐在那里,与之前二人调笑完全是两人的性子,可把王妃吓坏了:“真的已经发生了?难道传言都是真的?陛下为何还不命人前去赈灾······怎么还有牢狱之灾?”

容显璋恨铁不成钢猛地干咳两声,王妃才转过弯来,不应该随意枉论陛下,枉论朝政,这才打住。

晚来道长似乎没听见她说什么,只抓重点回道:“王妃不必担心,问挂者无灾。此牢狱之灾指的是未按旨意办事的者,若不参与此事则无碍。”

王妃看了眼容显璋松了一口气:“那便是好。”

此时一道日光透过屋顶的瓦缝径直照在容显璋的眼睛上,刺的他睁不开眼,于是他便用手去挡:“若真如此,水患之事非同小可。晚来观年久失修,雨天怕是要漏雨,本王愿略施功德帮助晚来观修缮道观,还望晚来道长不要推辞。”

晚来道长对他和王妃拱手道:“福生无量。”

容显璋朝他拱了手离开座椅,王妃跟着向他行礼便跟着容显璋离开。

事后不知怎的,一日之内整个京都都在传东海水患之事,更有人称是东海灾民入京请求朝廷发放赈灾物资的,他们逢人就说此事,事情被闹得很大。

灾民不知道朝廷官员的办公的衙门分别是做什么的,看见了就进去喊冤,没人理就一个一个的闹,两天后各部被闹个遍,各部不得不声讨户部为何还不将此事上奏给陛下。

最受不了的是工部,容显翁搞事情连累他们不说,东海出了事,都快闹出天了还在那装不知道。

水患之事现在已经是众人皆知的事,便没什么顾忌,工部尚书马兴连连夜写奏折,第二天上朝第一个参了户部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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